陆渊辞了陈琳,叫来各部负责人把撤兵的命令吩咐了下去,这才回到自己的帐中。
此刻陆渊感觉自己的身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只剩下了一具驱壳,浑身的劲道已无所踪。
陆渊明白,这是自己在持续亢奋后突然放松的表现,这种情况在以前的学习及工作中也经常碰到,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这次却是在刀光剑影的环境下体验这种感觉,其实到现在陆渊都不敢相信自己这段日子所经历的一切。
他一屁股坐在了毡子上,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就像是在演一部生死相搏的动作大片一样,但他也知道,这真的不是在演戏,而是实实在在的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幸运的是他成功突围了。
老天啊,你这是在考验我么?在这乱世之中,以后不知还会有怎样的惊险遭遇,我这颗心脏不知大得能不能承受得了这大起大落的人生?
就在陆渊为自己的遭遇唏嘘的时候,突然帐篷里不觉间已经站了一个人。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我没有发觉呢?陆渊大惊,摸起身边的短刀,刷的从毡子上跳了起来,大喝道:“什么人?”
“是我。”来人轻轻的说道,身子却没见动一下。
陆渊仔细一瞧,来者竟然是颜良。
“不知颜兄找我有何事?”陆渊疑惑的问道。
“到没有什么大事,有一物想请君一看。”颜良面无表情答道。
“哦,是什么东西?”陆渊对颜良想要给他看的东西起了兴趣。
“就是此物!”颜良低声一喝,刚刚还犹如木桩般静止不动的身子忽然一晃,握着东西的双手向前一伸,右手顺势一抽,只见寒光一闪,颜良的右手已然多了一把刀。这把刀外形上看跟普通的短刀无异,但是刀身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点点寒光,让人不寒而栗。陆渊也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颜兄,你这是为何?”陆渊被颜良的这个动作弄得有些心惊,但表面还是装出一副平静的表情。
“请陆兄移步。”颜良垂下握刀的手,转身走出帐外。
陆渊只得跟着走了出去。
两个人来到军营后身的一处空地后停了下来,还没得陆渊发问,颜良已经开口道:“今找陆兄并无他事,只是想与陆兄再切磋一番。”
“啊?!”陆渊心道,完了,颜良这家伙还是没有忘了在城里我与他的那场较量。
在陆渊投靠袁绍后,他与颜良都在袁绍的帐下共事。但自从那次交战之后双方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仅是在袁绍召集部将在一起议事之时,双方才打了个照面,此外并无言语交谈。
那么颜良为何在今天提刀找上陆渊呢?
自那次与陆渊的生死相搏后,颜良心中一直在纠结于一件事,那就是陆渊的真正实力到底有多强。
那次交战虽然最终没有分出结果,而且陆渊还几次由于体力不济差点命丧自己的刀下,但颜良知道,上次的交手本身就建立在一个不公平的前提下,陆渊在与袁绍的先头部队血战过后遇到了自己,体力肯定已经有所损耗,与自己拼成那样已实属不易,如果要是一个体力充沛的陆渊与自己交手,那结果又会怎样呢?
颜良这个人与文丑同为袁绍帐下名将,他为袁绍出生入死数十战,对自己的武艺还是比较自信的,再加上习武者如遇到能够与自己相持的对手时,都比较珍惜与其交手的机会,希望能够借此提升自己,以此更上层楼。
因此,颜良在纠结很久后,终于决定来找陆渊,当然,他是背着袁绍私下要跟陆渊再比试一番。袁绍要是知道此事,定然不会同意的,他不希望自己手下的大将在这个时候发生内耗。
颜良看着陆渊,陆渊也望着颜良,两个人对视许久,颜良才道:“陆兄,拔刀吧。”
陆渊知道,一旦自己拔刀,这场决斗便躲不掉了,虽名义上是切磋,但刀枪无眼,此切磋实则刀刀要命的生死搏斗。
因此陆渊并未拔刀,而对颜良道:“颜兄与文丑兄为主公帐下首席猛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陆渊原为洛阳一纨绔子弟,不学无术,有幸被主公招至帐下,与颜兄相比,渊深感自愧不如,上次交战仅是被置于死地才勉强为了活命与颜兄动手一搏,论武艺,我是万万比不上颜兄你的。”
陆渊本想借此劝颜良打消决斗的念头,但却起了反作用。
颜良眉毛一皱,喊道:“啰嗦!你既然不肯拔刀,那只好我先了。”
话一说完,颜良抽刀上前就是一个劈砍。
陆渊此时已别无选择,待向左后一跃,闪过这一击,也抽出刀了。两个人就这样真刀真枪的对砍了起来。
初时两人还算客气,毕竟有言在先,只是切磋,但真打起来后,已逐渐演变成了一场生死交锋。因为在这样真刀真枪的对战下,谁都不可能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就意味着在招式上必然要有所控制,漏洞也会随之产生,反而会被对方所伤。
因此,双方打了三十多个回合后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只见颜良越战越猛,挥刀如行云流水,反倒是陆渊仍没有放开手脚,陷入了疲于招架的地步。
就在此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颜良左脚在走位时踩中了地上的一根枯树枝,脚腕崴了一下,身子也随之向左一个趔趄,顿时破绽大开,陆渊看中机会,顺势向前一跃,直劈颜良面门。
就在即将劈中颜良之时,陆渊突然抽刀,并向后跃去。
陆渊刚才如果继续砍下去而不是突然收力抽刀的话,颜良此时肯定已倒在陆渊的刀下,陆渊抽刀的目的其实很明确,他并不真想趁此伤了或杀了颜良,因为他认为颜良此人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况且两人现为同事,如果颜良此战出现意外,自己在袁绍处则无法交代,自己目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大好局面就会趁此破灭,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因此他及时收了刀。
“你刚才为何不继续砍下去?”
“没有为什么,我只知道这是场切磋而已,如伤了颜兄则有违本意。”
颜良咬了咬嘴角,突然把刀向陆渊那边抛去,刀身嗖的一声直插入沙土下,陆渊一惊,呼道:“好刀!”
“我输了”,颜良叹道。
“颜兄为何这么说,刚才这是意外,如继续打下去,输的人会是我。”
“陆兄,我颜某人今天算是服你了,与陆兄的度量相比,我真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不敢,不敢,颜兄客气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其实此次切磋并不公平。”
“此话怎讲?”
“陆兄请拾起这把刀。”颜良指着刚才抛向陆渊的那把短刀。
陆渊弯下身抽出刀来,上下打量起来,这的确是一把好刀,刀柄虽然粗糙,但刀身泛着一层寒光,刃口锋利,刀虽厚重,但拿在手上有种踏实不虚的感觉。
“请陆兄再看看自己的刀。”颜良又说道。
陆渊抬起了自己的刀一看,大惊道:“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