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让侍者沏了一壶热茶,亲自倒了一杯递给陆渊,道:“博远此行可曾见到公孙瓒了吗?他对于我们的提议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呢?”。
陆渊连忙接过了茶杯:“我初见公孙瓒时,他的态度并不明朗,在看了主公的亲笔信后仍然有些顾虑,好在我及时向他进言出兵冀州的好处,再加上从公孙瓒的角度来看,如能夺取冀州对他来说也不啻为一个扩充势力的绝好机会,所以最终他总算答应了我们的提议,决定出兵冀州。”陆渊还是虚夸了一下自己在这里面所起的作用。
袁绍不禁大喜:“博远此行算是为我部拿下冀州开了一个好头,我果真没有看错人,你的确是一个可托付要事的人才啊。”
“主公过奖了,既得主公如此厚爱,渊理应尽力为主公分忧。”陆渊连忙离座作揖道。
“博远自投于我帐下起,做了不少有功之事,以你的能力,都尉这一职实在是太委屈你了,我看是时候提一提了。”袁绍笑着说道。
“不敢,主公万不可如此。博远初来乍到,得蒙主公赏识,才能有如此进步,如在短时间内被主公如此提携,必然会引起其他人的非议,这样一来,我非但不能充分利用此职位的职权,办起事来反倒会处处掣肘,这绝非主公想看到的结果。”陆渊谦虚道。
其实陆渊这并非是做个样子,他从一个敌方白丁而被袁绍直接提拔为都尉那天起,人们对他的议论就没有停止过,这里面虽然也有欣赏他的人,但不少人还是对此嗤之以鼻,认为陆渊不过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暴发户而已。如果此次再被袁绍封赏,定然会使那些人刚刚降下去的那股“火焰”再次升温,此时自己的根基尚且不稳,如果众人联合起来向他发力,恐怕就是袁绍到时也会翻脸不认人。毕竟,袁绍不可能为了陆渊而得罪他自己的大多数部下。
袁绍本打算借此提携下陆渊,一方面为了表彰他出使辽西之功,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够借提拔之机来起到收买人心之效。不过陆渊竟然拒绝了他的好意。
拒绝的理由倒也十分透彻在理,这样一来,袁绍便也不再坚持:“想不到博远竟有如此深的见解,不过这样也好,那就暂且先委屈你了,等时机成熟,我再保荐你不迟。”
“多谢主公理解,时候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渊暂且先告退了。”
“嗯,也好,博远这些日子可以安心在家养伤,非重要事我就不再传唤你了。”
出了袁绍府的大门,周大力牵着马车赶了上去,陆渊坐上了车,向周大力说道:“先不要回府,我要再去拜见一个人。”
周大力没有多问,陆渊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一会功夫,车子就拐到了一处巷子里,巷子尽头是一间显得略为拥挤的宅院。
“停车吧,大力,我们到了。”陆渊拨开车窗帘子,探出头向周大力说道。
周大力将马拴在了墙边的一棵大榆树上,陆渊下了车,走到大门边,用拳头轻轻叩叩了门。不一会只听“刺啦”一声,门开了一个缝子,从里面闪出一个书童来,年约十一、二岁,眉清目秀,样子很是乖巧。
“不知二位先生要找哪位?”
“我们前来拜访你家主人,请小兄弟帮忙告知一下,就说陆渊前来拜访。”陆渊轻声道。
“二位请稍等,我去去就回。”说完书童又闪了进去。
不一会工夫,那个书童走了出来把大门完全打了开来,向陆渊一作揖,道:“我家主人请两位先生进屋一叙。”
“那就打扰了。”说罢,陆渊带着周大力进了院子。
主厅的门一开,一人从中走了出来。
开门的竟是陈琳。
原来陆渊要见的人就是陈琳。这栋宅子就是陈琳的宅邸。
陈琳并不知陆渊早已经从公孙瓒处返回,所以看到陆渊此刻出现他的家门口不禁一脸的惊讶。
“博远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陈琳一边说一边把陆渊两人请进了屋内。
“这位是?”陈琳第一次见到周大力,不免有些眼生。
“他是我的亲随,姓周名大力。”陆渊简要地向陈琳介绍了一下周大力,但并没有提周大力本是黄巾军的那档子事。
“哦,那就好”陈琳听陆渊一说,才放下心。毕竟有生人在侧,他也不敢与陆渊深聊。
“怎么样,此行结果如何?公孙瓒那边什么反应?”陈琳有些急切的问道。
“一切尽在计划之中!”陆渊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博远此行一定会搞定公孙瓒,果不其然,哈哈哈。”陈琳也笑了。
“我其实回来已有些时日。只是这其中发生了一些变故,所以并没有通知孔璋,还请孔璋见谅。”陆渊轻声说道。
“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陈琳见陆渊动作僵直,这才注意到他的肩上扎着绷带,不禁一惊。
“唉!孔璋不知,我这一路上虽然磕磕碰碰,好歹也是平安度过,但没料到竟会在即将到家的时候被人偷袭,差点就把命丢在那里。”陆渊感慨道。
“什么?你被人偷袭了?究竟是何人所为?”陈琳既惊又诧,不知谁的胆子那么大,竟敢在袁绍的势力范围内偷袭陆渊。
“偷袭之人的具体身份还不得而知,但我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怎么讲?”
“各种证据已经表明此事绝对是内部人所为!”
“你是说偷袭你的人是我们阵营的人?”陈琳有些吃惊。
“对,就是我们的人所为。我总有一天要把这幕后主使给抓出来!”陆渊恨恨地说道。
“博远你初来乍到,貌似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啊,怎么会遇到此事呢?”陈琳还有些不信。
“说实话,我也不愿相信是自己人所为,但所有证据都表明此事是自己人所干无疑。”
“你下一步如何打算?”陈琳接过书童沏好的茶水,为两人斟好了茶,缓缓说道。
陆渊轻啜了一口茶:“这也正是我来此的目的,我想听听孔璋的建议。”
陈琳放下茶杯,把身子往陆渊那边靠了靠,轻声说道:“博远投靠主公麾下的这些日子,简直可以用“大出风头”来形容,这其中包括洛阳孤身单挑颜良、军帐中献称霸之良策、虎牢关一役立奇功,再加上最近出使辽西成功动员公孙瓒出兵冀州,可谓是风头出尽,这固然有助于进一步巩固你在主公心中的地位,但这么一来,就像我曾经跟你说到过的那样,人心莫测,难免会激起某些人的妒意,你这次遇袭,很可能就是与此有关。”
“难道仅是如此,就非要把我置于死地?”陆渊刚说出口,就感觉到自己这话确实是有些太幼稚了。
别说在这个年代,就是在后世那文明化程度极高的社会中,这样的事情也是层出不穷:由于工作上的竞争关系,导致背后说闲话、互相拆台、甚至是买凶杀人或者自己亲自行凶,这根本就与所处时代及文明程度无关。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唉…确实如此!想不到主公霸业未成,阵营内部却已经出现了裂痕。博远今后可要多加注意了。”陈琳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