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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鏖战

陆游峰刚刚踏进第七单元门洞的阴影里,便被海水般扑面而来使人不寒而栗的暴戾气息压抑得几乎窒息。思感再次延伸,六只腥瞳丧尸依然呆在原地,略一定神,登上三级台阶,来到一楼的楼梯口。在这可以看见站在一楼半缓台边缘的一只高大的腥瞳,弓着腰凸着眼珠子注视着他。陆游峰有种感觉,眼前的这只腥瞳比起自己以前见过的要危险得多,至于危险在哪里自己也说不清楚。

陆游峰没有在楼梯口耽搁时间,蹬着楼阶缓步而上,他要以自身为饵将腥瞳引到楼外。当他登到楼梯一半的时候,那只丧尸似颇沉稳,不为所动。陆游峰不能再上了,这已经最大程度地接近了腥瞳攻击的边缘范围,面对着这只极度危险、不知底细的腥瞳丧尸,陆游峰没有半分把握仅凭一把短刀就能应付。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从旁边上行到二楼的楼梯上,突然出现一只秃头腥瞳,“赫赫”嗥叫,从扶手栏杆上面探出了上半截身子,两只爪子向他头上抓来。狭窄的楼道,使得避无可避的陆游峰只得挥刀迎去,这亦挡亦斩的一刀划过丧尸的手臂,只在上面划出了一道黑漆漆的血口。陆游峰猝不及防,短刀随即脱手,“铮”的一声碰到铁栏杆上,顺着楼梯翻滚到了楼下。秃头腥瞳的爪子仅仅瞬间一滞,继续抓至,已堪堪触到他的帽沿。此时,上边的高大腥瞳也合身扑了下来。

陆游峰艺不算多高,胆子却够大,危机时刻,竟伸出双手扣住抓至眼前的双爪。秃头腥瞳因为身子趴在栏杆上最大限度地伸出了双臂,双脚俱都离地,眼见楼上的腥瞳业已扑至,陆游峰双手使力,硬生生将秃头形同从栏杆上拽了过来,重重地贯在楼梯上,同时也将那只高大的腥瞳丧尸阻了一阻。

陆游峰哪敢懈怠,借此间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没命地向楼外窜去。没想到那只高大腥瞳的速度丝毫不亚于他,如影随形跟在后面。在窜出楼门洞的霎那,他瞥见齐帅扛着大刀跃跃欲试的样子,便高声提醒了一句。

虽然没能用短刀砍断腥瞳的手臂,但是陆游峰并不十分惊愕,以为短刀的份量太轻,且是仓促挥刀所致。因此当他奔至街道中央,拎起消防斧,便恢复了以往以硬对硬正面对抗腥瞳丧尸的气概。前冲的身体忽然略略转向,单臂扬起斧头。当斧头由低点向上抡起,他的身子还在向前奔跑,这也是蓄力的过程。当斧头到达最高点,他变成面向腥瞳疾退的态势,斧势已满,迅疾下斫,漆着红油的的斧刃竟闪出一丝寒光,斧头重重剁在腥瞳的右臂处。“喀嚓”,似是骨头折裂的声音,却并未出现想象中臂断血崩的一幕。这只高大的丧尸左上臂斫开一道深深的裂口,腐肉翻出,骨渣碎露,整只胳膊已经扭曲变形,丧尸毫无所觉,仍然举着黑血淋漓的爪子,伺机进行攻击。

虽然奋力一击未能如愿断臂,陆游峰也不慌乱,向旁闪了闪,待要重新蓄力挥斧,却见高大腥瞳的身后现出那只秃头腥瞳向他扑来,不禁吃了一惊。他本以为只引出两只丧尸,偷眼瞥见齐帅正和一只女性丧尸对峙,知道自己又一次失算。这些腥瞳不仅皮囊更结实耐斩,速度和灵活性也是以前所遇的腥瞳所不可比拟。如果说以前碰到的腥瞳丧尸属于羽翼未丰的话,那么现在面对的这几只绝对是羽毛丰满了。在两只实力大涨的腥瞳近距离夹击之下,陆游峰也只能被动地躲闪,以避其锋芒。

如果对方换做不是丧尸,他或者可以拼着自己受伤,也会重创对手,关键是他不能够受哪怕一点点的外伤。无论轻伤或者重伤,对于和丧尸搏斗的人类来说无甚区别,结局都是一样。陆游峰紧盯着两只腥瞳的一举一动,规避的同时,找寻出斧的最佳时机。两方面开始胶着对峙。

在楼上观战的林雪,眼见楼底的打斗陷入苦境,不禁着急起来。二人要同时对付三只腥瞳丧尸,危险性显而易见,于是顾不得陆游峰之前的吩咐,抓起武士刀,就欲下楼。临出屋前,想了想,到厅子里找到那杆倚在墙角近两米多长的白蜡杆红缨枪,这杆枪也是刘三的遗留的冷兵器之一。就这么一手持刀,一手拖枪跑下了楼。当她奔出楼门洞,却发现战局已起了变化。街上多了一个人,一个外罩一身黑衣、头系红带的高个子女孩子,而陆游峰和齐帅两边的战斗业已接近尾声。

冉小涵刚刚转过二号楼的西南角,远远地看见在街道的东头,一名男子引着三只丧尸从门洞里窜了出来。其中两只丧尸一直跟随着这名男子,另一只女性丧尸冲着立在不远处另一名持刀的年轻男子扑去。丧尸的速度让她咋舌不已。待悄悄地溜到附近,才知道这三只丧尸竟是腥瞳,不由得吃惊不小。她自己都无法对付一只腥瞳,真不知道这两个大男人是什么来路,一下子就惹来了三只。

冉小涵躲在一辆泊在路边的房车后面,距离陆游峰和齐帅其实已非常之近,二人只顾应付眼前的危局,均未留意。她本来留意的是陆游峰这边,毕竟那儿有两只丧尸,却瞥见齐帅因为没砍断腥瞳的手臂发了呆,眼见着就要被丧尸当头抓下,便不假思索移转箭锋,扣动弓弩的扳机。“嗖”,红色的羽箭几乎在击发的瞬间便击中目标的头颅,脆生生“叮”的一声,如击中一块铁板,却让这只腥瞳的动作缓了一线,齐帅趁机退后拉开了与它之间的距离。

既然暴露出行藏,冉小涵索性不再躲避,快速从兜囊内抽出一支箭矢压在箭槽之内,便现出身形,箭锋依然直指女性腥瞳。丧尸对她根本未加理睬,依旧扑着齐帅而去。

齐帅此时恢复了镇定,他也看见了在一旁手持弩弓虎视眈眈的冉小涵,利用灵活的脚步,巧妙地与腥瞳周旋,始终不使自己的身体阻挡她的箭锋。果然,第二支羽箭射中腥瞳的面门,同第一支一样跌落到地上,虽未给它造成伤害,却让齐帅趁机在它的手臂上多添了两道深深的创口。腥瞳似有些迟疑,却被齐帅紧紧缠住脱身不得。冉小涵第三只羽箭适时呼啸而至,这次不偏不倚,正中丧尸的右耳,箭头刺入足有一寸,整个箭身微微颤着,不再掉落。

腥瞳丧尸浑身一震,仰头“赫赫”狂吼,表达着自己的愤怒,竟舍弃的齐帅,转身欲向冉小涵扑去。齐帅心中叫好,更不迟疑,举刀以刀身触碰箭尾,力道恰到好处,既不能折断箭杆,又使得箭头刺入少许,迫得丧尸不等不再次转身对付他。如此三五次碰触之后,尺许长的箭杆已从耳朵探进头内近一半,腥瞳的动作开始摇晃迟缓,好像喝醉了酒一般。

当齐帅最后发力,将箭杆深深拍入腥瞳颅内之时,林雪提着刀枪正从一号楼八单元门洞里跑了出来。三人眼看着这只不同寻常的女性腥瞳丧尸瘫倒在地,均松了一口气,当他们把目光投向陆游峰处,同时动容。

当陆游峰聚精会神盯着面前张牙舞爪的两只腥瞳丧尸之时,竟机缘巧合地进入心无旁鹜、如如不动的心境。丧尸也是人体,无论前进后退、举手投足,每个动作之前身体的相应某个部位必有极细微晃动的征兆,而这些微动在陆游峰眼里被莫名其妙无限地放大,他若福至心灵一般,不需琢磨便预判出两只丧尸下一步动作的走向。这一发现让他大喜,反倒不急于挥斧劈斩,童心大起和丧尸玩起了捉迷藏,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在四只枯爪下堪堪避过,无怪乎林雪见状以为他处于危在旦夕、岌岌可危的境地。

玩了几个来回之后,陆游峰再次发现如果在这种预判之后加上点逻辑推理,他甚至可以知道这两只腥瞳未来几个动作的状况。于是,陆游峰有意向右侧闪去,吸引两只丧尸跟来。那儿地面上躺着一具身躯大致完整的尸身。引诱着秃头腥瞳双脚踏上尸身,伸着爪子向他抓来,他却浑不理会,抡起消防斧似毫无道理地扫向身前空处。眼见落空之际,另一只高大的腥瞳双臂恰巧伸至,好像主动送到跟前让他劈砍一般。斧刃重重落在这只腥瞳左上臂裂口之上,“咔嚓”一声,丧尸的整个左臂只剩一层皮肉相连,和断掉无异。此时秃头腥瞳前脚刚刚落地,因地势高低的差异,却似踏空一般闪了个趔趄,一双枯爪随即失准,擦着陆游峰的肩膀滑了过去。

陆游峰信心大增,也不再戏耍两只腥瞳,挥起斧头砍瓜切菜一般,频频上演“未卜先知”的一幕,斧至血溅,每击必中。待林雪他们三人围过来支援时,两只腥瞳臂腿均已被斧刃斫断,只剩下呲牙咧嘴的份。浑身浴血的陆游峰立于一边,抱臂摆出一副所向睥睨、不可一世的姿态,脚边躺着一把锋刃处已经凝成黑色的消防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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