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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章二 发自内心的惊喜

出于人道主义,或者说是法师魔邓肯那源自于法师灵魂深处的好奇心,魔邓肯一家收留了那个男孩。

“法师的力量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他们那源源不断的好奇心,纵然害死猫,他们对于未知的沉溺还是超出了人们想象。法师们通过大量的研究和对世界法则的高度概括,用难懂的词汇、多变的手势、复杂的施法动作、奇异的施法材料,将世界本来存在的不可思议的力量发展为通过训练就能掌握的专业技术。虽然这仍然是部分拥有天赋的可塑之才的权利,但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而对未知的探索,则让他们在追求力量之路上渐行渐远。其中的执着者,舍弃了大部分的东西。他们没有家庭,没有朋友,没有社会交往,没有娱乐休息,乃至于他们为了挣脱时间的束缚,将自己转化为不死生物——巫妖。他们在这漫长的时间流逝中涤荡去关于人的一切特征,仅仅保留充满了知识和力量的灵魂,以及从未消逝的对力量的追求。

他们或许是可悲者,但他们更是可怖者。凡人畏惧他们的力量,乃至于诸神都会重视他们的话语。”

——伊则吉尔的《法师的起源与存在》

男孩或者说李维·克里斯多夫——这是魔邓肯同情而给予他的姓名,慢慢的阖上了手中的书,开始了思索。他来到泰兰德已经接近一个月了,在最初的恐慌与激动过后,他开始反思自己的存在的合理性。

自己因为某种不知名的伟力而来到这里,这种力量是如此的巨大,让自己的生命拥有了新的可能。他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虽然看似幼稚,但仍然保留着20多岁的力量,当然这并不值得骄傲,相反他愈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他曾看到魔邓肯用零级的戏法法师之手折断大树来作为燃料,并且每日不间断的用语言沟通来帮助自己交流和学习,让自己理解和明白种种知识。他因此能够阅读书籍,而魔邓肯也慷慨的开放了他的藏书——至少是表面上的,让他来阅读学习。

李维在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后——对这个世界开始有一些基本的了解,发现了魔邓肯对自己过分的友善和关注,当然这种友善建立于他能够充分隐秘的观察自己的条件上。他绝对正在用某种自己无法察觉的方式——八成是魔法,用不带恶意的纯粹好奇的视角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虽然这让李维有些有些不舒服,但是他必须妥协。不仅因为他的弱小与无力,只能在这里寄居,更是因为他感受到了这一家人对他的友善。吉安娜夫人和凯特琳娜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是纯粹的不带丝毫恶意的。每天上午在吉安娜做完家务后,都会对自己进行语言的辅导,而凯特琳娜则总是拉着自己聊天——让自己从儿童的角度能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将自己失忆幼童的角色扮演的更好。他并非冷血无情,只是果决善断,同时有着坚定的理想。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情愫,让自己情绪有些波动。

李维确认着自己的身份,来历不明的失忆者,幼童,森林巨坑的来源。或许是自己毫发无伤的躺在森林巨坑的中心才引起了魔邓肯的怀疑,当然自己的心态引起的外在表现也不太正常,他想着。他没有意识到,作为一个6岁的孩子,在一个全新的陌生环境中不仅没有恐慌,甚至积极的开始适应环境,并且对知识和信息的获取有着超人的兴趣,这本身就透露着一些讯息。

李维童年的回忆早已模糊不清,于是他一边模仿着凯特,一边即兴演出,使他的幼童外表和内心思维展现出巨大的不统一,让魔邓肯敏锐的发现了漏洞,并且产生了巨大的兴趣。来历不明的失忆者,求知欲旺盛的幼童,以及那撕裂苍穹的力量,这些或许都有关系,当一个法师那恐怖的好奇心被激起时,就很少有什么能阻止他们了。

思索伴随着稚嫩而雀跃的声音被打断,传来的是清澈的回响。

“李维,李维,我们聊聊天嘛。”凯特琳娜趴在书房的窗户外轻轻敲着窗子,看着他说。

“好,来了。”李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了解这个世界的机会,书本上的知识自有其局限之处,更何况魔邓肯的藏书过于艰深,往往令对这世界不够了解的李维一头雾水。里面过于抽象的描述过于深刻,反而使李维在与凯特短短的聊天时对这世界了解得更多。

“李维,我要和爸爸学魔法。爸爸说我有学习魔法的资本哦。”凯特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眼中闪烁着某种光芒。

“喔,凯特,先生说你的天赋怎么样呢?”李维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感慨着她的资本,这就是血脉的遗传吗?

“爸爸说,我可是天才哦。”女孩似乎很兴奋,手在空中不断挥舞,似乎已经是名动一方的大人物一般,又接着说道:“你呢,你呢?”

“先生给我做过检测,没有天赋。”李维看似有点沮丧,但是却一点不灰心。法师是这个世界强大力量的代表,但绝不是唯一的。无论是法职者,战职者还是神职者,在这个世界都有着惊天动地的璀璨者。既然法职者不行,自己还可以选神职者或战职者,而自己已经有着相对有着一点优势的身体,或许战职者才是最好的选择。自己可不是愿意受神祇摆布驱使的人,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不会选神职者这条路。

成长环境决定思维,李维曾经是彻底的无神主义者,有着理性客观的思维顺序。但这个世界的真实已经告诉了他神祇存在的客观性,不过依据他的惯性思维,他仍认为他与神祇之间的差距不过是单纯的力量差距罢了。虽然在他所阅读的魔邓肯的书籍中的描述似乎和他目前的认知有差距,但他并没有过于在意。

而且据他所知,神职者中的堕落者,有成为亵渎祭司的存在。亵渎祭司蔑视众神,然而其中的小部分成员不用祈祷或是取悦神祇便能获得神术。他们只需要每日冥想便能够窃取众神仅赐予虔诚牧师的神力。不过亵渎祭司并不是缺乏智谋的窃贼,为了避免麻烦,他们不露痕迹地将所需法术窃取便立即收手,从来不从同一位神祇处偷走太多的力量。亵渎祭司被教导以最合理的方法利用这些来路不正的神力,所以尽管法术不如强力牧师那样多,但最强大的亵渎祭司已具有与之相当的力量。这让李维在无路可走时也可以走上一条不归路。虽然堕落到邪恶阵营会让他在人类世界的生活变得明面上举步维艰,但对人这一生物有着深刻了解的他并不在意,因为他确信这仅仅会是明面上的。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阴影,更何况是复杂的人类社会。

“不要在意,你可以作战士嘛。将来成为我的法师扈从保护我。”凯特安慰道,然后用老气横秋的语调说:“男人嘛,有把子力气就够了。”

李维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小丫头,在这个年纪来说,她的确展露出了惊人的智商,自己小时候可没有这么聪明和能言善辩。

他想将话题重新引回,于是问道:“魔邓肯先生真的是那么厉害的法师吗?”

“当然了,爸爸可是15级法师,是大魔法师哦。”凯特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哦~”李维脸上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怎么,你不相信,难道你认为我吹牛?”凯特皱了皱鼻子,瞪了李维一眼。

“没有,我当然信了。”李维赶忙赔笑,他可不愿意落下欺负小女孩的想法,虽然生理年龄差不多,但心理年龄毕竟有差距。聪明和智慧从来不画等号,小女孩很聪明,但缺乏足够的经验和逻辑性的思维来使用她的才华。她没有理解李维笑容的意思。

是的,李维认为魔邓肯的真实法师等级一定比自己听到的要高。他将零级戏法法师之手玩弄的如此出神入化,用来伐木砍柴,乃至于李维判断可以用来作为某种攻击性法术,这可不是区区15级法师能够做到的。法师并不多,而15级的高级法师在整个泰兰德大陆更是凤毛麟角,他们可以作为一些大贵族的家族法师,作为入幕之宾,享受荣华富贵。虽然并不是所有法师都沉溺于尘世的虚妄的繁华,但物质的力量的确是法师研究发展的巨大推动力。所以无论是哪种法师,都在成为真正的传奇之前,免不了与尘世打交道。而魔邓肯保持着对研究的兴趣,一家人却隐居在南部仙妮蕾德的山脉之中。这里再往南是一片富饶的鱼米之乡,但却不是繁华的城市,并不是一个适宜法师长期生活的地方。这里不宜获取大量的实验材料,周围也没有太多魔兽肆虐,这里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平静安宁,一个富有进取心的法师不会偏安于此处。

在魔邓肯观察李维的同时,李维也通过书本上的知识来验证这个世界,魔邓肯无疑是李维最感兴趣的。他作为李维第一个见到的拥有力量的人,李维也在用自己的方法不断观察他。他通过书本和对小萝莉的旁敲侧击,发现了一些线索,魔邓肯在家人面前还隐瞒了一些东西,这很有意思不是吗?

随着谈话的进行,李维逐渐对这世界有着更深刻的了解。他仰头看看天空,无垠的湛蓝,他低头看看大地,厚实的深沉。多么美丽的世界啊,力量在其中流动。

他笑了,惊喜从内心深处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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