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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章十八 剑舞者与贵族

剑舞者,这一职业,最早是在精灵中出现。

精灵似乎很喜欢把东西艺术化,于是在无数年的战斗中,他们从实战的单调中发掘出了美感,用舞蹈一般美丽而轻盈的动作游走,旋转,斩杀。纯粹的迅捷的战斗似乎并不符合他们的口味,于是他们以自己独有的天赋,让剑舞者的每一个动作都有了意义,看似如舞蹈的飘忽,里面隐藏的是无法掩饰的骇人杀机。

这一战职,除了有着对学习技巧的要求之外,似乎并没有任何的缺陷。但这要求的确不是一般的高,因为这对学习者有着近乎苛刻的天赋要求。这不仅仅是战斗的天赋,更是一种与之相切合的艺术的天赋,一种水到渠成的圆润柔滑。这种在开始就连绵不断的发动攻击的职业,更多时候是巧力,而不是强攻。他们在无声无息中使敌人陷入剑舞者的节奏,然后舞出一曲死亡之舞,用流淌出的鲜红血液浇灌艺术之花。

精灵因为自身血脉的缘故,有着超出一般生命的灵巧与聪慧,所以创造出的武技也是格外的繁复多样。类似于兽人,巨人之类的生命,根本无法体会剑舞者的含义,也就无法学习和传承这一职业。当然,这与精灵讨厌这些粗鲁的生命有着直接的关系。而有能力学习的也只有龙,少部分人类及一些其他高智慧种族。但巨龙不会随意使用终极变形术来学习对它们用处不大的技巧,它们强大的体魄,恐怖的魔力,悠远的血脉和远古的智慧让它们无所畏惧。除了个别会偷偷变成精灵去学习一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龙族实际上对精灵的这种武技是不屑一顾的——实际上它们对几乎所有的战斗方法都是不屑一顾的,因为这是源于它们血脉深处的傲慢。

所以除了精灵之外,几乎只有人类有着被削弱的剑舞者武技传承,让这个职业不仅仅局限于精灵之中。但是,巧合的是,作为人类的亚种的野蛮人,他们传承的战舞者与源于精灵的剑舞者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这种粗犷的战斗方式也有着异域蛮荒的艺术情调,与剑舞者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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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娜使用的是两柄细剑,细窄狭长的剑身闪着冷锐的寒光,于剑锋出凛冽绽放。银白色的剑身镂刻着攀附的蔷薇——预示着美丽而危险,同时闪烁着氤氲的雾气——这是附魔的表现。锋锐,坚固,破甲,轻盈这四重附魔使这两把剑成为危险的凶器,轻若鸿羽,锐似凌冬。

当吉安娜拿出这两把剑时,李维本能的眉毛抖了一下。他感受到了一股血腥之气从洁净的剑身之上传来,即使这把剑再漂亮精致,也是鲜血融入了其中的凶器。

“她们叫白蔷薇,是饮血的花朵。”吉安娜的手从剑身身上拂过,随即指尖在上一弹,传出激昂的颤音。

李维抽了抽鼻子,嗅了嗅,说道:“您杀过很多人?”

“我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不过……你怎么知道?”

“推断以及……感觉,即使夫人表现的再灵动活泼,您的剑却散发着森然杀意。”

“小家伙,我不得不感慨,你的感觉真的很敏锐。没错,我参加了班赛保卫战。”

“黑色狂澜?那时您才几岁啊?”

“我可是贵族,无论几岁,在我有能力时我就会站在我的人民之前,保卫他们。虽然最终没有成功……”

“克里斯多夫终究是合格的贵族!”李维说道。

李维很感慨,真正的贵族不是靠关系,而是靠自己的本领,他们担负着战争的任务。只要有战争发生,贵族就要自带武器,自备战马,在国王的统帅下,冲锋陷阵。在崇尚力的时代,战场是最好的考验人的场所。在战场上,弱者,懦者被淘汰,强者、勇者生存下去。这样就保证了贵族的优质。

但即使吉安娜战败了——也无法证明她就不是一个优秀的贵族。贵族是否优秀永远不取决于武力是否强大,而在于意志与灵魂。

虽然克里斯多夫家族在悠久的历史中或许丧失了进取之心和提防之心,但他们仍然记得远古的荣耀,并像一个真正的大贵族一样用一切来捍卫它。他们不够优秀,却也足够合格。

他们仍然记得,贵族,是指一种精神,先是文化的教养,抵御物欲主义的诱惑,不以享乐为人生目的。二是社会的担当,严于自律,珍惜荣誉,担当起社会与国家的责任。三是自由的灵魂,独立的意志,在权力与金钱面前敢于说不。而且具有知性与道德的自主性,能够超越时尚与潮流,不为政治强权与多数人的意见所奴役。

看着李维感慨的表情,吉安娜笑了笑,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不,我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尚,只是仍然记得祖先的荣耀,并且努力的自救罢了。”

“我们没有成功的担当起社会与国家的责任,那么只好在最后努力补救一下,仅此而已。”

这就是两个世界的差异了。

李维并不在意外界给予的名誉,因为同一个人在不同人眼中的价值是不同的,他们对自己的看法并不代表着自己对自己的认知。虽然李维知道绝大部分人眼中的自己就是外界对自己的评价,但他总是只在乎自己的本心。所以如果是他,他会首先保全自己的性命。李维自己做不到,所以会佩服吉安娜。但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他身上,他还是会先保全自己——这就是李维的思维逻辑和社会准则。他不会因为无聊的外人观点(他认为的)而改变自己,而是会硬着头皮走自己的道路。

而吉安娜则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子嗣,即使还没有受封,也对自己有着贵族的认知。因为这是绝大部分人对她的期望,所以她知道自己必须做一个有名誉的贵族——保卫子民,死战不退。她因为要延续克里斯多夫的血脉最终没有死战到底,于是从内心深处对自己感到了羞耻和愧疚,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贵族。

吉安娜是一个剑舞者,但在此之前——她是一个贵族。

而李维,对着这世界还有这疏远,他目前所在乎的,真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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