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买加?我听着亚历山大的话,目光移向了地图上那个小小的港口城市,微微皱了下眉头:如果要躲避暴风雨的话,我们可不止牙买加一个选择,而且如果按就近原则来说的话,牙买加并不是最佳的停靠地点。
略微思索一下,我抬起头看了看亚历山大,他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的不自在或者慌乱的样子。难道他刚刚声音里的慌乱与紧张是我听错了?
我又低下头看了看航海图,轻轻地摇了摇头说:“牙买加并不是唯一的选择,我们可以选……”
还未等我说完,亚历山大突然提高了声调快速地打断了我的话:“必须是牙买加,船长!”说完之后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就立刻闭上了嘴巴。
仅仅是试探的话就这样被人无缘无故地打断了,我慢慢地直起身体,平静地看向亚历山大,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完美面具破裂的痕迹。
此时的我有些小小的得意,也有些庆幸:当初留亚历山大在我的船上,除了他那些完美的表现以外,还有一点自私的原因就是,亚历山大长得实在太像艾伦教官了!如果除去他那头长及肩部的亚麻色卷发实在是跟艾伦教官那长及腰部的暗金色头发不一样之外,他的长相、他的言谈举止、他的行动,甚至是他用手撩一下额角处的碎发的习惯性动作,都几乎像是艾伦教官的翻版一样。
对于艾伦教官的执念一直都在我的心底没有散去,我也没有傻到找谁来当艾伦教官替身的举动,但是亚历山大出现之后,我就时常有一种迷惑,总能把他跟记忆中的身影重又能起来,就好像艾伦教官就这样每天都跟在我身边与我一起出海冒险,每天都在与我讨论海上的趣闻。
亚历山大一言一行中那近乎偏执的规范与完美让我不得不去猜测:他究竟在模仿着谁?究竟是谁把他训练成了这个样子然后送到了我的身边?
每一次想到这些疑点,我都会觉得不寒而栗,所以我更为迫切地想看到亚历山大被撕去伪装之后的真实样子。
我背起手,在桌边不紧不慢地踱起步子,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一定要去牙买加,我的大副?你应该知道无论从避开危险的就近原则上还是航线路程上,牙买加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你也应该知道,我向来不喜欢浪费过多不必要的精力,所以,你现在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对吗?”
或许我平静的语气让亚历山大感到一丝放松,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一样对我说:“抱歉,船长。我想我们必须得去牙买加,这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地。”
我停下脚步,再次低下头看向航海图,嘴里嘟嚷着:“最终的目的地,大副?”
“是的,是最终的目的地。”亚历山大又恢复了以往那种完美得无懈可击的状态,“到达牙买加之后我们还要接一个任务,然后跟人联络……”他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最后在我冰冷的眼神当中闭上了嘴。随着我抓着航海图的手指慢慢地收紧,脆弱的航海图在我手上力量的逐渐加强下终于“嘶啦”一声宣告阵亡。
装作不经意地松开手里破碎的航海图,我轻轻地拍了两下手,然后扯出一抹冰冷的笑,盯着亚历山大慢吞吞地问:“我刚刚似乎听到了我们要去牙买加接任务?是么,大副?”亚历山大在我的视线下吞咽了一下口水,看去上有些紧张,我又笑了笑,继续说,“或许我可以请你给我解释一下,我亲爱的大副——是谁说要去牙买加接任务的?”
亚历山大张了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来,我抬抬下巴对他说:“继续,大副先生,把你知道的或者应该说你想要做的都说出来,我想听听你后面还有什么让人惊讶的想法。”
我的话让亚历山大似乎更加不安,他有些犹豫地看了我一眼,思考了一会儿才轻声说:“等一下,会有一条船来与我们会合,船长。跟着我们一起去牙买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突然一拳狠狠地捶在桌子上,突如其来的声音不光把他吓了一跳,也把我那只胖猫儿“牛奶”吓得一下就钻到了箱子的后面,露出半个小脑袋来有些胆怯地看着我。
我此刻脸上的表情估计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船长室里的温度也一下就降到了冰点,面对我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亚历山大的完美面具终于破裂,他也第一次在我的面前露出了心虚的表情转过了目光,或许到现在为止,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船长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