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人缘
任为海被绑架,其实怪他太有女人缘了。这事起源于不久前任为海结识的一个艳丽的女孩子。
这是一个晚春的都市早晨。这条老街道不同于新干道,有份嘈杂中的宁静。朝阳透过满枝的树叶,流露出清新与自然。
任为海坐在早餐店,惬意地玩弄一杯滚烫的牛奶。他不断变着花样搅动牛奶,又入神地用不锈钢勺子,毫无目的地将泛起的泡沫往下面压。这么折腾着一不小心将杯子打翻,一杯牛奶全倒在桌上,顺着桌面往对面流去。对面那位女子赶紧站起身来,避让汹涌过来的牛奶。她拿着桌上的餐巾纸,大把大把的揩牛奶。
任为海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女士一边揩一边笑笑说:“没关系。”抬头看任为海,惊叫道:“你不是‘618’吗?”
任为海一愣,这是他大学的绰号啊。他抬头看这位女士,立即被女子摄魂夺魄的美貌惊呆了。这位女子乌黑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性感的嘴唇,无不透射出的异国情调。她身穿一件姜黄色双排扣毛呢风衣。栗黄色大波浪披肩秀发,将润白漂亮的脸衬托得格外夺目。
任为海仔细想了想,在大学里好像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女啊。
女子将湿透的纸扔到桌边的垃圾桶,把满头的卷发往后甩了甩重新坐下,从抽纸筒里抽出几张,继续揩桌子。她说:“我是外贸学院的。那次陪我同学上数学大课见过你。你那时名气好大。我们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都知道你叫618,是吗?”
提起大学,任为海便觉得不堪回首,特别是在这样的美女面前,更觉得无地自容。“哎,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这时服务员过来,将一片狼藉的桌上清理好,任为海要了热两杯奶茶。问:“你在这里工作?”
“嗯。毕业后就在滨湖一家合资企业上班。你呢?”
任为海太后悔引出这个话题。提到工作,他便觉得低人一等。“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他一副泄气的样子。
“也是。小庙容不了大和尚啊。你应该去欧洲工作。比如布鲁塞尔之类的。那里数学研究氛围浓。如果去大学教书,那里对教师要求极高,特别适合你这样的人才。”
女士的话他特别爱听。就是,他怎么能生活在这个混沌未开,只知道赚钱的地方呢。不过,他曾向往过的欧洲数学殿堂,现在对于他来说,已经遥不可及。“呵呵,以后吧。数学大师的出现,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到数学,他那副天生的豪气开始涌动。
出于矜持,女子一直在等着任为海问她的名字。可任为海好像不在乎这个。看着他的奶茶喝了一半,女子只得问他:“我们只知道你叫618,你名字是什么啊?大数学家。”
“任为海,任意的任,为人民服务的为,大海的海。”他的介绍像数学一样表达清楚,“你呢?”
“尤金嫀,尤二姐尤三姐知道吗?”
“那谁不知道。红楼梦里的两美女啊。原来你们尤家尽出美女。”
尤金嫀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着,更显丰姿绰约。不过只一瞬间她就抬起头继续介绍,“嗯,金就是这个金,”说着将雪白的手臂伸到任为海眼前,让他看金镯子。
“哦,好名字。”
“是吗?那你猜猜,什么‘嫀’,猜到有奖。”她歪着头,看着任为海笑道。
任为海想了想,这“shen”不太好猜。因为这个音的字本来就没几个,女孩子用于名字的就更少了。他猜了三个字“申、莘、深”,尤金嫀都抿着嘴,笑笑摇摇头。
看着尤金嫀,任为海自信地说:“我知道了。”接着他分析说:“这个字《新华字典》上没有,是不是?”
尤金嫀未知可否地摇摇头,她除了看过几本卡通书,还《新华字典》呢。
任为海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推断:“有个字,女字旁,加个秦朝的秦字。有两个读音。其中读shen字的,是中国商代诸侯的一个国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这个字。”
尤金嫀惊愕地看着他,果然聪明绝顶,并且学识渊博。别说从来没人知道这字,就是在监狱签字时,狱警都不敢读,怕读错了。现在,任为海不仅猜到了,而且如此了解这个字,她心里一阵暖融融。望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浓眉方脸帅小伙,她那份早已埋下的爱意蠢蠢欲动。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份,眼神立即暗淡下去。
“不对吗?”任为海这就奇怪了,自己很少犯推断上的错误。
“不是,正是。”尤金嫀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你是研究数学的啊?”
“我那是什么,什么,……博学多才啊。”任为海开始吹嘘自己。
尤金嫀不了解他的这种习性,“你确实博学多才。”
“你知道吗,为了研究《红楼梦》后四十回是否是曹雪芹写的,我将前八十回,和后四十回里‘的’字出现频率一比较,轻松证明不是一个人写的。你说,那些红学研究者是不都是笨蛋。我又通过《康熙字典》‘反切’归类,研究中国字的‘读音’,和‘意思’之间的关系。就是那时,认识这个‘嫀’字的。”好久没人听他这么吹嘘了。智慧的眼光,在他的眼神中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