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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心事

“你说你们两个,连个孩子都不如!”中年男子怒道。身后是一桌饭菜,小黎一个人坐在桌边,拿着筷子好奇的看着我们三个。注意到在小黎在看着自己,黑皮小子也许是不好意思了,轻唤了声,“爹。”

“你还好意思叫我爹?怎么了?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你身为一个男子汉,又是东道主,怎么可以这么一点气量都没有跟客人大吵大闹的!”中年男子冲着黑皮小子喝道。我瞥了一眼黑皮小子,见他迅速焉了下去,我偷偷一笑。

“你笑什么笑!”这一笑倒是把中年男子的注意力给吸过来了。

“风伯伯。”我笑的谄媚。

“哼!笑,你再笑也没用!”中年男子的一步迈到我面前来,劈头盖脸的吼下来,“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小时候顽劣就算了,这不小年纪了还这样。你现在还带着个小妹妹,你这不是让小黎学坏嘛!”就在中年男子慷概激昂的骂着我的时候,黑皮小子突然扑哧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我们俩立刻瞪了过去。

“呵,呵呵,爹。我错了。”也许我们俩眼中的杀气太盛,黑皮小子又迅速焉了下去,乖乖认错。

中年男子恨铁不成钢,仰天长叹一声,对着我们,几乎声泪俱下地大吼着,“你说你们两个都不是我亲生的,我干嘛还操这么大份心啊!”

“爹。”

“风伯伯。”

我们俩同时出声,又同时对眼狠命一瞪。中年男子见了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只得一只手指着大门道,“出去!都给我滚出去!好好想清楚了再给我进来!”

我看风伯伯的样子确实是气的不轻,和黑皮无奈地对望一眼,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踹的走了出去。黑皮在我后面,他前脚刚一出去就听就风伯啪的一声关门的声音,我们俩望着门,面面相觑。

“……风伯伯这么多年来脾气还是这样啊……”我道。

“他就是这样,唉。”黑皮无奈叹道。在院中的棚子里熟练地翻出了一个兽皮和几个馒头,在一旁搭的棚子里坐了下来。看那阵势,是准备打长久战了。

“你不会吧,你准备就那样坐到几时啊。”我惊道。

“不知道,等什么时候爹的气消了吧。有一次我跑到北边的林子身处打老虎被爹知道了,他硬生生罚我在门口这么呆了3天。”

“3天?没吃没喝的?”

“嗯。”黑皮耸了耸肩,败了一块冷馒头放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从此以后我就在这里备了一条兽皮和馒头了,以备不时之需。”

我看着他拜那冻得发硬的馒头时,不禁哆嗦了一下,疑惑道,“那玩意儿能吃吗。”

“你要不来试试?”

“呃……还是算了。”

“你等会儿饿了就会想吃的……”

……

屋内,中年男子凝神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似乎没有再继续打闹了。轻轻吐了口气。对面的小黎小小的手握住长长的筷子,怕怕道,“伯伯,你打算让他们什么时候进来啊。”中年男子一怔,随即道,“不会太久的,毕竟玉儿这孩子再怎么强也是个女孩子,这么多年来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等会儿他们还没吵架就放他们进来吧。”

“哦。”听到此,小黎似乎才放心下来,努力的趴了一口饭。

“咦?小黎啊,你怎么不吃菜啊?”

“呃……风伯伯……”

“来,尝一口你风伯伯的手艺,来来来!”

“……唔……好、好……好吃……”

“这么好吃?那可要多吃点了!来来来!”

“……唔……”

“呃……”

“怎么啦?”黑皮问道。

“我饿了。”我老实回答道。

“就说嘛,来来,吃一点馒头。”黑皮故作很大方的道。

“你不冷啊?”我问。

“冷?当然冷啊,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觉到气温确实很冷,可是却总是不怕。”黑皮也老实回答道。

“那样的话……”黑皮听我话说到半头,疑惑的看过来,却发现我直勾勾的盯着他屁股下面的那张兽皮看。

“……”一瞬,黑皮也很无语。“算了算了!给你就是了!”黑皮起身很大方把兽皮往我这边一扔,我呵呵一笑,要多谄媚有多谄媚。连忙双手抓住兽皮扑在地上。但黑皮起身后却并没有就着坐下去,反而走开了。

“··喂,喂,你要去哪里啊。”我叫道。

“你坐着好了,我马上就回来,弱、质、女、流——”最后几个拉长音听得我直牙痒痒,手一撑在地面上准备起身的时候触摸到的是一片软软的兽皮,转念一想,还是没有发作。

黑皮一去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我正想要不要进去向风伯伯打小报告的时候黑皮就回来了,手里抱了一大把柴火还拎了几只玉米棒。

“难怪那三天都没把你饿死。”我道。黑皮白了我一眼,没作声,自己在我不远处坐了下来,我几乎不用抬眼就看得到那温热的火光。火升起来后黑皮又开始烤玉米。

“我最讨厌玉米了!”我大声道。不过却是自讨了个没趣。我转过头去,黑皮还是自顾自的在烤着他的玉米,看都没看我一眼。

夜好像有些深了。远处最后一家灯火也灭了下去,我看着大厅的窗里投过来暖暖的黄晕,想风伯伯一定没睡,小黎应该也在等我而没有睡觉吧。她现在在干什么呢?风伯伯家里藏书倒是挺丰富的,可以消磨掉不少时间了。正想着想着,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随即一股香香的烤玉米的味道传了过来。

“唉!“我叹了一口气,悄悄的挪了过去。

“你不是不喜欢玉米的吗?”黑皮小子看都没看我一眼,问。

“……你给我随便烤个馒头吧。”我道。

“馒头没了,刚都吃光了。”

“……那我就将就一下吧。”

“……”

“……”

“呵……”黑皮小子突然一下子没控制住笑了出来,我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烤个玉米嘛,谁不会?切……臭小子!竟敢这么拽!我冰玉总有一天要你好看的!死小子!死黑皮!

“给。”正骂道酣处,突然脸边一热,是一只大大的玉米。我连忙接过来,呵呵一笑,道,“你也没那么坏嘛……”我低头咬了一口玉米,甜津津的,“最起码手艺还不赖!”

“呵。”黑皮笑了一声,双手往后一撑,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道,“其实你被罚出来也倒是一种幸运。”

“幸运?为什么?”我问。

“你明天去问小黎就知道了。”

“……哦,我明白了。”我想了想,随即呵呵一笑,道,“风伯伯一直都特别自傲于他的厨艺,而且还总是一个劲儿的哉给别人吃,哈哈……那种东西好久没吃我都忘了,这回还真是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

说罢我俩都笑了,而且……笑的很放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啪的一声响,是有人重重关上门的声音。我和黑皮俩人连头都没敢回,一瞬间,我发现这个天空更黑了……

“他从哪里开始听到的……”

“我哪里知道!”

“那按照一般标准来说这种情况会被关几天?”

“……大概……无期吧。”

“……”

屋内中年男子气呼呼的关上门坐了下来。

“怎么了,风伯伯。”小黎问。

“哼!真是不知悔改,还有说有笑的吃玉米!真是……小黎,你说我做的饭菜怎么样!有他们说得那么难吃吗?……咦?小黎,你回房睡觉的?你不等玉儿了?小黎?你怎么了?……”

黑暗里,女孩重重的把自己摔进被褥里,任由晶莹的液体滚进枕头里,一下子,就浸透的了无痕迹……

第三声鸡鸣的时候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就这么一只手趴在栏杆上睡了一夜,我直起身子,身上却缓缓掉落一件兽皮外套。不用说,定是黑皮小子的。当下四处张望,却见黑皮小子一个人站在前面的小山头那里,干坐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喂,黑皮小子。”我在不远处喊着。黑皮小子竟是理都不理我,气死人了。“喂,黑皮小子,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看日出啊。”黑皮小子道。

“看日出?我说你小子还挺有闲情的嘛……”

“嘘——”黑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莫名其妙,也没有做声了。四下张望了会,天空已经翻起了鱼肚白,太阳马上也要升起来了吧。好像很久都没有看日出了呢。想到此,便真的安静了下来。只听林间窸窸窣窣的有些鸟鸣,远处山头,缓缓有光亮放出,不一会儿,好大一只金灿灿的大圆球跑了出来,一小溜儿烟就跑上了天际。

“看不出来你这小子还挺雅致的。”我道。

“哼。”黑皮小子冷哼了一声。我正欲发作,突然一摸手边还有件软软的兽皮。随即脱下兽皮大衣,递过去道,“这个……昨天多谢你了。”

“怎么?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你也能睡得那么好,我倒是要多佩服佩服你了。”黑皮讽刺道。

“你快点接着。”我道。

“哼。”又是一声哼,不过,却是笑了。“你就穿着吧,弱质女流。”

我心下一暖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黑皮笑了笑,没作声。

“嗯,不知道该跟你怎么说,这种东西我不需要的,虽然穿着会舒服点,不过就算再冷我也不会生病或者特别特别难受的,你知道吗?”我道。

“嗯?”黑皮小子疑惑的转过头来看着我,很明显没听明白。我叹了口气,取下衣服披在他肩上,黑皮小子一愣。

“你不用楞了,我根本不是什么弱质女流,我骗你的,你比我还要需要这件衣服。我说真的呢,没开玩笑。”不待黑皮开口我就抢先说了。“不过,也感觉你没那么讨厌了。”

黑皮听到我的话,也没有再想去吧衣服给我了。头微微一偏,反而笑了。“我说啊,村子里的女孩都说我温柔贴心,又很会打猎,不知道多受欢迎,你怎么就觉着我讨厌呢?”

“……不是吧……”我看向他,脸上明显写了不信两个字。但黑皮也丝毫不服软,硬生生盯着我,把我猜疑的实现顶回来了。“……真的?……”我惊道。黑皮还是没松懈,昂首挺胸,气势如虹。“……不要吧……”我最后一句感叹,挫败的低下了头,好像接受了这不争的现实。见此,黑皮发出了胜利者的刺耳的笑声。

“假的,肯定是假的!”我突然抬头,笃信道。

“明明就是真的,你自己刚才不也还信了吗!”终于有点招架不住,黑皮咆哮起来。

“哼,我说我弱女子你不也信了吗。”

“可我说的是事实!”

“我说的也是事实啊!”

“明明就是假的,你哪一点像弱质女流啊,我看你像是个弱智女流氓吧!”

“喂,你!”

……

大门内,一个小女孩扎着一个简单的发髻,站在门口呆呆的向外面站着,寒风肆掠进来,也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了。反正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还伏在门上的手已经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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