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都准备好了?”透着昏黄的烛光,红色漆木格纱窗上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一个声音微带得意,却还夹杂一丝担心。“都准备好了,主人,现在就等着皇上的动作了。”这个声音带着阴冷森寒的肃杀之气。“这就好,丞相一派虽然所做之事于国于民都是好事,但他做的事已经触犯了不少权贵的利益,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触犯了我的利益。”中年人的声音变得冰冷阴毒,丞相一派的倒塌,必须先除独孤骁尧。
“相信主人的计划一定会成功的。”那肃杀的声音带着恭敬与得意。“血纳楼发展如何?没有出问题吧?”中年人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中的情绪渐渐消退。“一切都在按照您的预想发展。”肃杀的声音响起之后,便传出中年人的大笑声:“这就好,退下吧。继续执行计划,这几天上心点,别出岔子”“是。”纱窗上的黑影一闪,屋里两道身影仅剩下一道。不多时,书房灯熄,从内走出一个暗红色衣衫的中年人,下巴上的胡须微微随风而动,望着空中的明月渐渐被乌云遮掩,冷笑一声:“独孤骁尧,纵使你千好万好,在我眼里,也是一个死人了……”
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曙光降临的时候,月汐居刚刚已有了响动。红漆窗户打开,带着淡淡清香的风卷入纱帐,淡蓝色的床纱随风轻卷,帐内正在穿衣的窈窕身影显的朦胧而且迷人。“棋儿,帮我穿衣。”宛如天籁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上扬的愉悦。“是,小姐。”一个模样可人的少女放下水盆,快步向床边走来,伸手挂起床纱,弯腰为独孤漠汐穿衣服。她手里为她准备的是一件白色的男装。
镜前,她的头发正在被挽成和她哥哥一样的。“小姐,你们这次去多准备多长时间回来啊?”棋儿一边帮她梳发,一边问道,他们这次去只有他们三个人,她到底还是多少有点不放心。“三五天吧。”独孤漠汐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笑笑。棋儿在她身后看到镜子里她的笑脸,瞬间就呆滞了,清秀可人的脸上竟浮起一丝红晕。她原本只知道小姐女装倾城倾国,现在才知道小姐男装加身,轻轻一笑也能引得众女倾心,宛若在世潘安,只是,怕这潘安也不及她吧。
“书儿,画儿,去看看我大哥和二哥准备好没有。”独孤漠汐拍了拍衣袍站起身来到脸盆前洗脸,未曾注意到身后出神的人儿。清水的撩拨声让棋儿一下子惊醒,俏脸羞红,轻轻跺了跺脚暗骂道:真没出息。“棋儿,随我到院中走走。”独孤漠汐又理了理衣衫,削瘦但莹润下巴微抬,走向外面。“是。”棋儿深吸一口气,伸手捂了捂发烧的脸,快步跟上。
天已亮了,阳光淡淡洒在地上,一层金蒙蒙的颜色,花丛之上的琉璃亭闪着别样的琉璃光华。独孤漠汐微微眯眼,抬头看向天空,任清风撩起长发,纠缠着花香。脚下的青石小径微湿,路边的花丛闪着鲜艳的光,绿叶上的细经清晰的勾勒出美丽繁复的纹路,花瓣在风中摇曳,愉悦的盛开。芳香四溢。棋儿,看呆了……
“汐儿,我们走吧。”独孤漠翼从外面走进来,错眼却看到繁花之间,独立一白衣少年,墨发随风飘扬,那等气质,不堕红尘,不落世俗,竟不像一女子。“好。”独孤漠汐回头轻笑,雪足踏满地阳光而来。
独孤漠翼眼中闪过惊艳,小妹的样子还真是,男装,引美女佳人蜂围蝶绕,女装,勾才子豪俊竞相折腰。独孤漠翼心中闪过对未来妹夫的同情,那孩子前路坎坷啊,为他掬一把同情之泪。
独孤漠汐和独孤漠翼走出月汐居,走向府门。“爹,娘。”独孤漠汐看见府门前说话的三人,笑着跑了过去。“鬼丫头!”独孤骁尧看着一袭白衫的少女,无奈又宠溺的伸手点了她的额头。欧阳雪依看着不像女儿的女儿,仍旧不放心的的叮嘱:“一定要听话,小心点儿,听见没有。”“娘,汐儿知道了。”独孤漠汐有些幽怨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好好好,娘不说了,不耽误你们玩了,走吧走吧。”欧阳雪依哪受得了被她这样看着,无奈的捏捏她的脸,放她去了。“哈哈哈……”独孤骁尧开怀大笑。
独孤漠澜看了看天色,道:“爹,娘,时间也不早了,该启程了。”“好了,你们去吧。”独孤骁尧笑着向他们挥挥手,一手搂过欧阳雪依,看着三个儿女。“爹,娘,汐儿走了。”“爹,娘,我们走了。”独孤三兄妹向父母告别。独孤漠汐笑着一手牵一个人蹦蹦跳跳的出了府门。独孤骁尧的轿已经在门外等候了,不多时,欧阳雪依送他出府,两人又说了些什么,独孤骁尧就上了轿子,轿子去的方向,是重檐叠宇,透着庄严气息的紫禁城。
独孤骁尧足踏紫金靴,一身深紫色的官服,衣袖上有缕金丝绣,图腾虎虎生威,踩着白色的汉白玉石阶,走上大殿。一脸的严肃庄重,走过百官,站在右排最前面,微微低头,眉宇间染着阴沉,眼中光芒闪烁不定,不知在思索些什么。知道一声尖利的“皇上驾到”响起,他才站直了身子,看着自殿后走出的十八少年。
龙君隐袍袖一挥,坐在皇位上,看着下方的百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揭袍跪拜,声音整齐划一。龙君隐目光冷厉的扫了一圈,落在独孤骁尧身上,沉稳的道:“众卿平身。”衣服悉悉索索的摩擦声,片刻便归于宁静。龙君隐看着独孤骁尧,他却低头不迎他的目光,这让他有些担心。不过,昨夜接到暗夜的消息,和他带回的书信,他已经有了定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