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将领正顾着召集士兵,打算给赢启来个瓮中捉鳖,不防备之下,被赢启送来的横刀刺中胸中,他“啊”的一声,身子一歪应声倒下马来,周围的士兵们眼见将领忽然死去,心中不由一慌,行动也有些慌乱起来。
那名黑袍将领从马上落下来的同时,赢启几个起落间,便来到了马匹前,一个翻身上了马背,顺手捞起一名士兵手中的长枪,这就冲杀出去。
此刻朝阳宫中也是乱成了一团,敌人来势汹汹,又有士兵在暗处施放冷箭,赢婴这边的压力就大了许多。
一阵箭雨射来,又射死几名宫城禁卫,本来形势就是敌众我寡,眼看禁卫军渐渐不支。
“陛下,你快走,臣等定拼死也要护……”一名身穿金甲的禁卫军将领转过头来朝赢婴大喊,不料一支冷箭暗中射来,穿过他的身体,透胸而出,旁边与他交战的黑袍士兵狞笑着就消去了他的头颅。
“远山……”见自己的爱将瞬间就没了性命,赢婴眼中淌出热泪,转身又与敌人交战在一起,一面且战且退,在几名宫城卫士的掩护下,赢婴带着白茹和一队士兵一路冲杀下,逃入了平时宫内用做祭拜祖先的宗庙内,将门关上,赢婴等人这才稍微缓了口气。
但危险还在继续,很快这里就被一队队打着火把的黑袍士兵团团包围住,一阵箭雨后,淮王赢腾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皇兄,如今你依然大势已去,休要争斗了,你还是快交出玉玺和美人,然后禅位与我罢”。
赢婴吩咐士兵打开门,整了整身上的衣冠,从宗庙内走了出来,身后残余的禁卫军也整齐的列成战阵,脸上皆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赢腾,何必如此废话,我大秦数千年来,只有死在马上的皇帝,没有跪下摇尾乞怜的丧家犬。”说完就要带领士兵冲杀。
“皇兄何必如此,你若禅位于我,我定会指天发誓,觉不伤你一家性命,只要费去武功便可。”赢滕迈着八字步,得意的朝赢婴等人的方向缓缓走来,身后一队队黑袍士兵团团列阵,将赢婴等人身后的退路尽皆堵死。
“陛下,岂不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既是一心寻思,也不要拖累你身后的士兵和一家人的性命,不要犹豫啦,快快交出玉玺,禅位与我家主公罢,我家主公甚念旧情,定能保你一个荣华富贵。”荣如海躲在一员将领的背后,捏着嗓子大喊道。
“哼,如狗一般活着的富贵又有何用,儿郎们,可愿与我冲杀在前。”赢婴扔下手中宝剑,换过一把方天画戟指着赢腾大喊道。
“吾等愿意,吾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虽然他们知道今天定然难逃一死,但没有一个人愿意放下手中的武器向敌人投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却是赢婴带头唱起了战歌,渐渐的,禁卫军阵中,渐渐的响起了附和的声音,随着赢婴方天画戟一指,禁卫军们高唱着战歌,列阵在前,直奔赢腾而去。
赢腾见对方悍不畏死的冲锋而来,心中不免也有些慌乱,好在麾下的将领及时指挥列阵防御,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准备慢慢将赢婴的禁卫军士兵消耗光。
白茹这时候也换上了禁卫的铠甲,跟随丈夫左右冲杀,但女子的体力总归还是弱了些,厮杀了一阵觉得有些脱力,脚下一软滑到在地,对面一名黑袍士兵眼看军功在前,狞笑高高举起刀,就要往白茹的脖子上砍去,赢婴一见不好,一个箭步上前将那名士兵捅了个透心凉。
“可有受伤?”一把将妻子拉起来,赢婴关切的问道。
“没有,也不知道启儿怎么样了。”白茹硬撑着站起来,手上长剑一晃,将一名意图偷袭的黑袍士兵劈成两半。
“你放心吧,启儿素来机灵,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倒是我们这边有些麻烦,要快点冲杀出去,日后总有机会与他相见的。”
赢婴横着方天画戟护在白茹身前,在剩余的禁卫军掩护下,俩人夺来了几匹马,合力冲开一条血路,眼看就要冲出重围。
“陛下,姐姐,你们快投降罢。”却是褒姒不知道从哪里疾行而出,拦在众人面前,身旁是一名身着蓝袍金冠的男子,身后是一队黑色金丝装的弓弩手,每个人手上的弓都搭上箭矢拉成了满月,箭头在月色下散发着死亡的寒光。
突入起来的变化,让白茹等人面色大变,这等情形,定是褒姒投靠了对方,但白茹犹不相信朝夕相处多日且交心交肺的好姐妹转眼之间就变成压在自己胸口上的催命符,她冷冷朝褒姒开口道:“果然是好姐妹,今日我一家人性命都在这里,你且来拿去罢”。
“姐姐,你且投降吧,姬昊哥哥答应过我,定然不会伤害你等性命,他只要皇帝答应禅位,交出传国玉玺。”褒姒再一次出声说道,不过却面容苦涩,她别过头去,不敢看向白茹眼中锐利如刀的目光。
“哼哼!白茹今日便是一死,也不会教你如愿。”白茹口中冷笑。
“冥顽不灵,哼!放箭。”姬昊手一扬,身后的弓弩手齐齐放箭。
顿时一股箭雨就朝赢婴白茹等人射来,众人慌忙抵挡,但箭雨实在是太密集了,禁卫军抵挡不及下,顿时又倒下不少。
在这死亡当前的时候,禁卫军更是悍不畏死,为了给赢婴等人冲开一条生路,禁卫军士兵再次列起军阵,尽数向前冲去,被弓弩手当成了活靶子,一顿猛射,尽皆死在赢婴面前。
一时间,赢婴身旁只剩下白茹一人。
看着面前那些熟悉的,或者是陌生的年轻面孔,尽数被射成刺猬一般,悲壮的死在自己面前,赢婴的眼中不禁流出泪来,他走下马来,朝面前勇士们的尸体拜了三拜。
他心中决定了一件事情,于是,他缓缓捡起一把长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在这个紧要关头,张太白与赢启终于纵身赶到。
张太白御剑而起,手上拂尘一扬放出一道黄色光幕,将射来箭雨统统阻挡在半空中,不过他也不轻松,口中不停的吐着鲜血,面色苍白入纸,但双眼精光却是更胜从前。
“国师也遇见强敌了,战果如何?”见张太白和赢启到来,赢婴紧绷的心中忽然就放下一块大石头,竟然在这个时候和张太白开起了玩笑,而白茹则赶紧来到赢启身边,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无妨,遇见几名扶桑教的故人,做过了一场大的,让他们再入轮回去了。”张太白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要鼓舞士气,脸上故作轻松。
“我们一起冲杀出去。”赢启趁此机会,一马当先朝面前阻拦的褒姒等人冲杀而去,赢婴与则各自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短兵相接下,弓弩手顿时变成了手无寸铁的士兵,在赢启等人一阵冲杀下,很快就将面前弓弩手杀得四散而逃,突破了姬昊的包围圈。
眼见煮熟的鸭子就从自己眼前过去了,姬昊狠狠得直跺脚,口中大骂道:“扶桑教这帮废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心有不甘之下,姬昊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硬弓,运起浑身气机张弓搭箭。
“嗖”的一声,箭矢离弦而出,打着旋转射向白茹,白茹本就疲惫,在逃生有望的当口,心神便放松下来,没有防备,顿时被箭矢当胸穿透,只见她“哇”的一声吐出大量鲜血,双眼圆睁着倒下马来,心有不甘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生机。
眼见白茹死去,赢婴和赢启二人顿时睚眦欲裂,泪水涛涛,从眼眶上汹涌而出,赢启口中喊道:“母后!”
而赢婴纵马倒回,弯腰一捞,将白茹的尸体捞回到自己身边。
缓缓将妻子临死扔圆睁着的双眼合上,赢婴心中已然存了必死之心,他全身都颤抖着,对着张太白说道:“太白,你我相交日久,如今我把启儿交托与你,你且莫让我失望。”转身打马就要往回冲去。
“父皇,这个仇我们来日再报。”赢启心中怒火熊熊,但脑子却非常清醒,便打马过去,将赢婴挡住,可没想到,张太白是怒发冲冠,一身气势勃发,将头上绑束着的头发尽数冲散开来。
“嘿嘿!”张太白怒急反笑,朝身旁两人说道:“你二人速走,且待我去取那人项上头颅,告慰小妹的在天之灵。”
姬昊见到张太白直直御剑而来,狰狞的脸上满是森森杀意,不由得转身慌忙逃命,口中大喊道:“你是修士,你不能屠杀凡人,你不能这样,你是修士,你怎么能杀我……”。
“嘿嘿!要怎么样,那也是老道我自己的事。”张太白撕心裂肺一吼,森森剑影一阵横扫扫,将姬昊和褒姒的脑袋和身子分了家。
虽是手刃仇人,但这时间也是耽搁了不少,前方不远处已经能够看见追兵正往这边聚拢而来,阵阵脚步声嚓嚓作响。
而张太白再也没有多余的灵力御剑,身上软弱无力,就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只好胡乱将手中的两颗头颅包在怀中,这才寻了一匹马,翻身上马一路狂奔,先与赢婴父子二人会合以后再做计较。
“茹儿,我带你一起走,一起将启儿平安送出城外。”赢婴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布条做成绳子,将白茹的尸体背起,左三圈右三圈紧紧绑在身后,看得张太白疾行而来,这才纵身一跳,骑上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