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给了你什么东西?让阿目罗不惜放下夜幕也要杀你?别跟我说无情,你我都知道那不过是权离的借口。”元冥然问道。只是一路狂奔的商且恨在一处遍地是红点的地方停了下来,道:“或许只是恰逢其时罢了,阿目罗这几年势力猛增,义觉净已非其敌,他这是有意清洗各层势力,一锤定音掌控整个析毫楼大权,倒不单单是为了我一人,嘿嘿,那人不过是给我一把饮血,点拨了下无情的思路,这两样再加上一个普通的析宝师还不值得阿目罗如此大动干戈。”“你真的要去顶楼吗?”元冥然问道,“有仇不报,一股恶气郁结胸中,不吐不快,云光的仇我已杀了权离替他报了,勾限的仇有大半是他被许七相所惑自入死路,我先暂时记下。剩下我二人之仇要找阿目罗这幕后人报了。”
“可是阿目罗座下强者如雨,你凭什么报仇?”“凭什么?”商且恨重复了一下,嘿嘿咧嘴一笑道:“冥然,想那么多做什么?我只知与人为敌,你死我活而已。”
元冥然调侃道:“难不成你还坐电梯到顶楼去杀了阿目罗?”“阿目罗借夜幕尽遣座下强兵猛将清洗析毫楼,身周防卫虚弱,不趁这三日之机杀他,难道还要等他二十一虚皇归位才杀上门去?”
“可笑!不过得了姓刀的几日指点就当自己是天纵奇才了!且看你能不能活过今日!”
“哐”远处一扇门打开,一个身着白大褂、眼带护目镜的人拖着一人走了出来,嘴上还有个蓝色口罩,唯独头上的防尘帽摘了拿在手里,走了过来,将那人随意扔在地上,骂道:“你死我活不是争强斗狠,明知不敌上去送死是傻瓜,你看这次夜幕之强,布法之快,若照上古洗仙池时期,就算结合十大金仙之力,也只得现在夜幕一半的面积,还别提夜幕上黑影演化之法,阿目罗表面腐朽死守仙界传统,禁用人间科技,自身却早已走到众人面前。只看此次夜幕之下天地广阔,日月星辰俱全,如此造世手段几与假仙无异,这夜幕已被阿目罗用大三千界法做成炼狱死囚,夜幕之前还未离去的人都不得出,哪还有什么三日之期!”
商且恨道:“薛易源,听你口气好像炼狱跟你涂料室毫不相干似的。”
那人摘下护目镜,一个面目苍白显得有气无力的年轻人的面孔露了出来,干笑了几声:“众人皆知阿目罗名单上有谁,无非是义觉净四大弟子及藏雨阁、试妆苑等地,唯有你是10层以下,看来当年阿目罗被那人是吓得不轻,只怕你这隐患不除,日后会变成第二个他。接下来阿目罗座下二十一虚皇除普列四母镇守本营外,其他二十虚皇都已派出,商且恨,你现在赶快跑到权离面前下跪求饶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权离已经被我杀了。”商且恨道。
薛易源震惊的神情转瞬即逝:“当初我早说过青莲琉璃决重头脑而轻筋骨,过刚易折。他是一时不备被你砍下头颅的吧?”
薛易源见商且恨点头,接着道:“炼狱已成,即便上层无人下来,时间久了,污气入体也会神志渐失,变成尸兵供阿目罗驱使。”
薛易源不等商且恨回话,幸灾乐祸道:“嘿,我先问一下,你四人向来甲乙丙丁如影随形,只有你们二人逃到这里,毛怪和钩子应该已经被废了吧。”
“是,还有道液。”商且恨道。
“道液!阿目罗死了都轮不到他死,你知道吗?是哪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告诉你的,还是你亲眼看见的?”
元冥然道:“是没亲眼看见过,权离跟我们说的,不过他应该没理由骗我们的,况且你知道道液一族的身体构造特殊,死了以后难见尸身也是正常的。”
“切,”薛易源比了个“鄙视”的手势,正要反驳,商且恨指着地上躺着的人问道:“他是谁?”
薛易源道:“送外卖的倒霉鬼,碰上了夜幕出不去,大闹起来,我嫌他烦把他打晕了。”
商且恨起了好奇之心,道:“虽说这炼狱污气只对析毫楼中人起作用,但一介凡人能撑过大三千界法的移天换地的副作用当真稀奇。”
“凡仙之别自洗仙池纪元后本就没多大差别,楼外人有个些许异能也是正常。你师傅不就是……”薛易源还未说完,突然走进来两人:“我叫莫虫声,他叫卫远远。你们可以去死了。”
莫虫声原地不动,卫远远双手负在背后,也不见他双腿如何移动,就这样冲了过来,短短的几米距离竟有尖啸声响起。
商且恨拔剑欲挡,薛易源大叫:“挡不得。快退。”
跳到地上的红点上,一面铁墙自天花板轰然落下,眼看卫远远就要撞上,本已快的不可思议的身影又快上几分,刚刚从墙缝中穿进来,立在众人面前,仍是双手负背,正眼也不瞄商且恨等人一眼。
薛易源道:“正好,关门打狗,合力先把他杀了,再对付另外一个。”元冥然道:“你这墙结实不?”卫远远突然背往墙上一靠,墙壁被撞开一个大洞,露出另一边莫虫声的脸来。那墙壁的缺口满是手臂粗的钢筋扭曲缠绕在一起,厚度惊人,但在卫远远轻描淡写的一靠,就破坏了。
薛易源无可奈何的与元冥然对视了一眼,那意思是“墙是结实的,就是此人太变态了。”
卫远远这时才开口道:“放心,他不会过来帮手,就我一人,你们尽可试试。”
“不要杀我,我只是个送外卖的,我名字叫哭弓,哭泣的哭,弓箭的弓,你们应该有听过我的名字的,我经常给22楼的王梳云客人送外卖,一三五免费配冷饮,可乐雪碧西红柿汤都有,二四六个性套餐半小时内预定,老顾客免运费,啊——我真的是个送外卖的,楼下停的那部‘好又多’的面包车就是我们公司的,”地上那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好又多?”莫虫声隔墙发问道,透过卫远远砸出的大洞还可以看出那饶有兴趣的脸,
“是不是清水路上的好又多饭摊,你们老板是不是姓锦?”
“是啊是啊!”哭弓点头捣蒜道,他也只是先应承下来,看这架势这杀手与老板认识,也许以前也叫过好又多的外卖,不管怎样,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要不是有堵墙挡着,哭弓早爬过去了,抱着大腿,大喊:“英雄,以后外卖我一定半小时内送到。”
“远远,留这小子一条命,锦听花这奸商还欠我们不少钱,平日里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刚好问问他。”卫远远点头。
“你动动试下。”商且恨不知怎的把饮血架在哭弓脖子上,道:“你再动,我就杀了他。”
哭弓受此威胁,如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口深呼吸,嘴巴张大,就要有惊天动地的喊声发出,商且恨饮血形态变化成一条条血管插入哭弓的脖子,一时岔了气,哭弓胸口隐隐作痛,又不敢出声,只好愁眉苦脸的坐在地上。
暗自悔恨:“今天是倒了大霉,才出狼口,又入虎穴,这楼里的人怎么个个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而且好像电影里有超能力,还是本来就是个剧组在拍戏。”
饮血冰冷触手刺入哭弓脖子里,刺得汗毛根根竖起。“算了,不是重生,也不是拍戏,总之是倒了大霉,要是我手机在这里就好了,可以打110,不算了,还是打领班的电话,求他赶快报警,或是找阿宝……”
想起电话,哭弓眼神四移,恰好看到薛易源身边的电话,眼神都变得贪婪起来。
“你不会真的以为拿他就可以威胁我们吧?”卫远远带着猫捉老鼠的表情道。
也不见卫远远有何动作,饮血掉地上,擦着哭弓的裤裆,划破了他大腿上一层皮,血渗了一些出来,哭弓上下齐哭,裤裆经受着上下两重摧残,反倒洗去了为数不多的血。忍着不敢出声的哭弓忽然觉得身边空空的,扭头看去,拿剑的凶神和其他两人都悬在空中,各被一双无形巨手掐住喉咙抵在墙上。
卫远远道:“炼狱已成,唯有20楼以上的人才有自由出入的手段,你们这些10楼以下的废物,还敢……”
电话铃声响了,卫远远被打断,很是不爽,冲哭弓道:“接起来。”
哭弓双腿发软,但摄于卫远远淫威,拖着一地的屎尿血水爬了过去,拿起电话“喂”了一声,心里还抱有幻想说是领班看他送外卖这么久还没回去打过来的,虽然天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个房间的电话号码,又怎么知道哭弓也在这里的,但总的有点希望不是吗?
哭弓暗自祈祷听到的是领班或是随便哪个能解救自己的人的声音,电话对面却想起了一个软软的女声:“薛易源在吗?”
哭弓冲着还被掐着喉咙双腿有些动弹不得的墙上三人组问道:“薛易源是谁你们知道吗?”至于卫远远他是不敢问的,脸已经涨的红中带紫的薛易源是听不到了。
脖子上的无形巨手缓缓收拢,而且根据他喉骨肌肉的形态不断做微调,力求以最慢又最有效的方式挤占他呼吸的空间,一点点的把脖子掐断,又不伤及一点骨肉组织,恍惚间薛易源似乎听到了电话声,模模糊糊的还在想:“不会是那婆娘打过来的吧?”
商且恨的情况比薛易源稍好一点,不过也只是稍好一点点而已,自有饮血以来,商且恨虽不在20楼上,但饮血自带回馈主剑之人精血的异能还是让他比同楼层的人更能领会与天地气息沟通的另一种方式。
不过无形巨手在开始的攻击没那么有效果后,也颇有灵性的转换了攻击模式,直接以粗暴的方式,瞬时用巨力压爆商且恨的一小块喉骨,或是扭曲一段血管,然后再猛地放松,如此反复,商且恨也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商且恨的情绪没了清醒意识的支撑,已经无法用成句的言语在脑海中回荡,一双血红色的蛛网遍布的眼珠印在血红的识海中,到处都是“恨恨恨”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