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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刀、不、……

元冥然此时却突然趴在地上,像条死狗,任郑常德如何拳打脚踢就是不起来。

许七相心忧无情无法脱下一事,又见权离探头进去也看了很久,就过去拍了拍权离的肩膀,不想权离的身子就晃了几晃,摔倒在地,赫然没了头颅。

许七相惊得后跳,惧魂也是一声大呼:“不妙!”窗户玻璃碎,雨点般横向打来,稀里哗啦好一场大雨,窗外的夜幕化成各式稀奇古怪的生物工具武器蜂拥而入,见人就咬,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好几个黑影,也不见这些黑影撕咬下什么血肉,但在场众人都是惨呼连连,包括刚才反应最快的惧魂。

惧魂最早退出,几乎就要抢到门口,但房间内大部分黑影攻击的目标也是他,声音最惨的也是他,到了最后,似乎都没了声音,只剩下风箱般的低吼声,愤怒、痛苦、乞求所有的情绪在这气体一进一出间起伏翻滚。许七相护住头颅,身上的无情战甲当真是一等一的防护神器,连这不是物理攻击的黑影似乎也能挡下大半。郑常德早自顾不暇,在地上打滚,看起来情形最好的反倒是趴在地上的元冥然,只见他在地上一动不动,黑影视之如无物,刚才被惧魂打断,元冥然还没说完的那句话就是:黑影喜上不喜下。元冥然好读书,析毫楼的典籍更是熟读,虽然未曾去过7楼之外的楼层,但对上面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再加上自身体质特殊,真心性明体能断一切贪嗔愚痴不染性情,在黑影眼里元冥然就是块石头,自然不受黑影噬魂之苦。

忽然,那通道之中跳出一人,正是商且恨,单手拿着个人头,人头的脸正对着手心,但青色的脸颊说明是刚才以青莲琉璃诀查看暗道的权离,原来商且恨跳入暗道后埋伏在暗道上方,就等人进来,刚好权离做了个冤死鬼,管他修为多深不可测,心思多为缜密细致,碰上这种出其不意的攻击,也得把自己的大好头颅双手呈上,也是被元冥然的话语误导。

元冥然修为虽低,但智狡近妖,先是击穿玻璃引动夜幕黑影袭击,再是言语误导权离探头查看,无一不是致命的小手段,处处给自己留下后路。商且恨拉起元冥然走出房门,在场众人无一人能拦,离门口最近的惧魂更是伸出手要拉,不知是要给个痛快还是阻他出去。黑影渐少,最先恢复的是许七相,许七相借着无情之力,正要拦住商且恨二人,商且恨将手里权离头颅抛向许七相处,被商且恨只手压制的青莲琉璃决射出两道金光,黑影一时躁动,随后又是一大拨的黑影攻到,彻底把许七相淹没。商且恨和元冥然施施然走了出去。

惧权、惧死二人在商且恨从暗道跳出之后,忙跳进暗道,总好过被黑影噬魂,不想撞个结结实实,那暗道原来只有一人多高,是个仅供藏身的内室,不知设了什么机关在外看来是个可直达地底的通道。不过好处在于这些障眼法机关似乎也骗过了黑影,或是在房间里的三人太过美味,黑影也懒得挤进这小地方。不管怎样,惧权、惧死二人在里面听到外面声音没有了,过了许久,才探出头来看,只见房间中除了权离的尸首、头颅外,只有一个硕大的金球立在门口,把门挡个结结实实。惧权上前正要拿手摸,金球上爆出一根金刺,差点穿透惧权的手,金球裂开,急剧变形缩小,正是身着无情的许七相,在他脚下是苟延残喘的惧魂和郑常德二人,许七相面有喜色,想不到这无情竟有如此妙用,连夜幕演化而成的噬魂黑影也能轻易挡在外面,这也更坚定了许七相抓到商且恨的心,不仅要问出脱壳之法,还要问出更多驱使无情的法门。

惧权、惧死则见无情战甲随许七相周身气息叠变蠕行,威势无双,又想起还陈尸在暗道旁大志未酬身先死的权离,二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合十膜拜,许七相志得意满,大笑起来。无情甲片摩擦,与笑声相互交织,雷音利啸遍十方。

许七相笑完,脚下的惧魂有些力气了,声音低的听不清楚,道:“主人威势无边,小奴重伤在身,承受不起,望主垂怜。”许七相道:“你这鬼头,最怕的就是黑影噬魂,寻常刀剑倒是不怕,如今这点残命留着又有何用处?”

惧魂生怕许七相放任不管,那黑影虽暂时退去,但随时有可能回来,急道:“主人只需把那权离尸首并头颅赐给小奴,小奴自能恢复功力并能扮作权离模样十成十的相似,对主人会有大用。”

许七相有了兴趣,问道:“如你这般说来,再吞个几人,岂非功力还会增加?”顺带扫了惧权、惧死二人一眼,惧权、惧死二人浑身发抖,匍匐跪在地上,屁股翘的老高,恨不得硬生生挤出一条尾巴摇上几下。惧魂忙解释道:“小奴这夺舍之法乃昔日从鬼族脱身时偷得的残本,只有重伤之身方可吞噬一人,万万没有那般威力,即便全本秘法也有诸多限制,并非可以无限制吞人。”

许七相一脚把惧魂踢到权离尸首边,道:“别让我看见,龌龊的东西。”惧魂大喜若狂,周身黑气狂涌,包住尸首,许七相对夺舍过程并无兴趣,见郑常德还未醒来,就问惧权二人:“你们可知权离为何要杀商且恨等人?只是为了无情?还有那人是谁?”惧权为争功,抢先答道:“权离自那日从顶楼回来,就有些魂不守舍,整日里念念叨叨,接下来就召集我们四人,说是米八大人有令,夺无情,杀商且恨,具体的原因我们也不清楚,至于那人是谁,我们之前从未听权总说过,”

惧权一不小心又说出“权总”二字,生怕惹怒许七相,低头稍顿了一下,见许七相并无反应,就大胆接着往下说。“其实一应事宜都是惧魂在操作,我兄弟三人本是一体,在权离手下做事,几年前惧魂突然出现,平日里的样貌也是千变万化,没有一日相同,只有周身泛出的死黑气不变,自他出现后,权离视他如心腹,主人可等他夺舍完毕,问他相关事情。”

这时郑常德终于醒了过来,站起身来,就站在许七相身后,不言语。许七相轻拍郑常德的肩膀,道:“常德,这回你做的很好,要不是你带着商且恨等人前来,我未必能挺过走火入魔这一关,日后我独掌散宝室大权,必帮你解除心火之限。”郑常德低头谢过。

许七相心意一动,无情战甲如羽翼般收回,紧贴肌肤,许七相有些发问,有些自言自语的问道:“商且恨他们会往何处逃呢?”惧死方才被惧权抢了先机,这回抓住机会,忙答道:“定是往楼下去了,夜幕已开,外界气息不通,以商且恨的修为经过刚才的一番激战,剩下的气息也只能供他三日逃亡,他只能冒险到楼下去。”许七相不置可否,问郑常德:“常德,你怎么看?”郑常德道:“适才权离还未闯入的时候,商且恨就跟我们说了要往顶楼去,照我看,他还会往顶楼去。”“他既然已经告诉你了,怎会不知?”惧死问道。惧权倒是在旁默不作声。

许七相示意郑常德继续说下去,郑常德道:“夜幕虽开,但气息不通只对塔内庸庸众人有用,似大人无情之威就足可自成天地,不受气息之限,”许七相含笑点头。

“还有顶楼诸位大能,照我推断,商且恨破气息之限不是难事,而他之所以会去顶楼,是因为楼上有一个人对他有莫大帮助。”“是谁?莫非是藏用?”“阿目罗大人布下夜幕,这么大的手段不会只针对散宝室,藏雨阁、有法阁这些都会有波及到,藏用自顾不暇,即便有机会来救商且恨,也只会是孤家寡人,小猫两三只过来,唯一可虑的是试妆苑,”“沈沸雪?”许七相有些吃力的说出这个名字,“对,大人明鉴,沈沸雪早年与商且恨有旧,若这回她出面保下商且恨,就很头痛了。”

“不过主人也有力助。”温柔的不紧不慢的声音,许七相等人看去,见“权离”活了过来,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显是惧魂夺舍成功,惧魂踱步到许七相身前,单膝跪下,道:“卫远远会在半路截下商且恨等人。”

“卫远远,那不是太一的弟子?”许七相惊道。“正是,不过他早已改换门庭,投入于委怨麾下,为此太一几乎要清理门户,不过看在阿目罗的面子上,未取他性命。即便如此,卫远远曾为太一首徒,后来投奔于委怨,其实力在21楼都是个种翘楚。”

“21楼……比20楼还高上一层呢!”许七相喃喃道,又问:“无情本是商且恨等为散宝室研发的项目,权离身为散宝室之主,为何要提前发难?”惧魂答道:“其实米八大人并未指明要无情,而是下令格杀商且恨,具体缘由小人不知,只知商且恨等人自恃技艺超人,不把权离放在眼里,尤其是元冥然和商且恨二人,在无情这项目上多有保留,许多核心参数都只有这二人知晓,权离原是打算是借机清理商且恨等人势力,夺取无情好献给米八大人做进身阶,而小人擅长搜魂之法,用来夺取二人有关无情的核心参数。”

“哦?如此说来,你现在已有权离的全部记忆了?”许七相直盯着惧魂问道。惧魂忙伏地叩首道:“大人且听小的解释,权离所修青莲琉璃决为上古法诀,据说与夜幕起源有关,此法与楼内通行诸法大不相同,所行路径不及皮肤肌肉筋骨,只炼头目髓脑,刚才被商且恨斩首后,强行压制再引爆青莲琉璃决吸引黑影围攻,早已将权离识海破坏的一干二净,再无半点记忆留存。”

许七相似是满意惧魂的回答,转而问道:“刚才他们说的那人又是谁?”惧魂道:“小的知道,但阿目罗就此人名字设有无障法耳,不好直说,有一藏头诗,大人取头字即知。”说罢吟短诗一首,“刀应三梦,不满醉,二十虚皇半钩月。”许七相下意识地念出头字:“刀、不、……”“二”字尚在许七相舌尖,房间内突生红云一朵,宝光起处,玉池小楼或隐或现,细风送来慢慢笙箫仙乐,惧魂挺身暴起,捂住许七相的嘴巴,在场众人皆不敢稍动,过了半晌,异象散去。

惧魂忙叩首谢罪道:“小的该死,未跟大人说明不可将这三字说出,否则阿目罗座下虚皇将以绝世神通隔空击杀所说所闻众人,无一例外。”许七相惊出一身冷汗,道:“那人什么来历,让他如此……”许七相这回连阿目罗的名字也不敢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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