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原是江南人氏,信在一个叫赵城的地方,二十年前赵城一带先是遭遇了非常严重的干旱,紧接着又是百年难见的一场大水,再着接是蝗灾,赵伯家园被毁,田地里更是颗粒无收,一无所有的赵伯只得带妻儿背井离乡地逃难,却不想路上家人一个接一个地染上了疾病,最终都倒在了逃难的路上。而赵伯遇到云烟父亲的时候,早已是病困交加,却被好心的凯春雷收留在身边,这样一留就是二十年,年纪轻时就在铺子里帮忙,这几年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也就在家中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却也从没想过要回江南去。如今再次遭了难,随着云烟继续一路向北,却不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这一路行来,赵伯一直以为凯云烟因为头部受伤而忘了过去,有意无意地将凯家的事儿一点点讲给云烟听。
凯云烟的母亲王氏,也是小镇人氏,家中父母均已去世,唯一的哥哥叫王富贵,十几岁就随人到关外学着经商,成年后就在关外娶妻生子,安家落户了。早些年,父母还在时,还曾回来过几次,逢年过节也有书信来往,偶尔还会捎些东北的药材、毛皮给父母。这些年父母都去了,唯一的妹妹生活得也不错,没什么可牵挂的,就不曾再回过小镇。即使偶尔有书信,也不过是三言两语,问候一下妹妹。最近三年更是音讯全无的。不料去年年前却来了封信,说了些多年没见有些思念,又说现在年纪大了,有些想家。还说儿子、孙子都不成材,在关外的生意也不大如意,却没什么办法,日子不如从前。随信还组只见过一次的外甥女也就是凯云烟捎了条用红狐皮做成的围脖子。当时王氏见了非常高兴,将信件东西仔细收了,很快回了信,还从铺子里捡了套非常时兴的首饰头面,托送信的人给大嫂捎了回去。现在这封信由云烟贴身带着,那是她与舅舅相认的唯一凭证了。
三人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速度并不是很快,却也是离小镇越来越远了。赵伯打听说就这样走下去,再有三四天的路程就能出关了,出了关到侯城,还有八百里的路途。杨娟根据这几天的路程,初步推断出这世的炎朝疆土基本和前世差不多,自己家所处的位置应该在前世H省的中部,而侯城也80%被杨娟确定为S城。有句话叫美不美家乡水,前世杨娟在S城生活了近三十年,即使是上大学和在京城工作,每年也是要回去多次的。如今到了异世,如果能回到同样的地方,杨娟对候城的向往是不言而喻的。
今天一路上都很顺利,路上已经几乎看不到地震的迹象,时至傍晚,三人决定再紧赶一段路,希望能到达下一个城镇歇脚,最好能找到家客栈,好好洗一洗,睡一觉,除去连日奔波的疲劳。然而,天不遂人愿,经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三个正埋头赶路的人却不料被两个大汉挡在了路中间。两个人看上去孔武有力,漆黑的面庞,健壮的身体,却掩不住满脸的菜色,破旧的衣服似乎都已不能遮体,一看就知道也是从地震灾区逃过来的。两人显然没有抢劫的经验的,没有象电视剧或者小说里那样来一段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戏份,大概也是因为等到这样由老弱妇孺的组合实在是不太容易,两人没言语就上来冲杨娟和赵伯而去,抢了两人身上的包裹转身就跑,还顺手牵上了那头小毛驴。等三人回过神来,两人一驴已经消失在树林深处。林师兄扔下推车就去追,赵伯也从地上起来奔劫匪而去,都被杨娟高声拦住了,以三人现在的情况别说追不上,即使追上了就有能耐抢回来吗?更何况损失的不过是两人包裹里的几两碎银。说实话,这几个包裹其实是出发时杨娟故意预备下的,当时她就想到这大灾过后,路途难免不安全,放在外面的银钱就准备是破财消灾的。好在也不知是两劫匪充分地估计过自身的实力,还是真的只是因为生活所迫,并不想赶尽杀绝,三人除了损失了包裹里的十几两碎银和刚买的小毛驴,其它并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独轮车上的小箱子是安全的,甚至连师兄肩上的包裹都还在,三人也没受什么伤,只有赵伯被推倒时擦破了一块皮,而杨娟不小心崴了脚踝。只不过杨娟还是不敢相信前后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就这样被抢了?算了算了,就算是破财消灾吧。师兄包裹里还有十七、八两的的银钱,以这些银钱即使坚持到候城也还是很充足的。
于是三人稳定了一下心神,继续开始赶路,因为失了毛驴,脚又受了伤,三人的速度慢下来不少。看来今晚是无论如佑都到不了目的地了。但也总不能就宿在这荒郊野外,更何况刚刚在这里遇到了抢抢劫。三个人互相搀扶着,推前瞻小推车一路向前,咬着牙继续赶路。半夜的时候,三人才到了此行路上最大的一个城镇,镇名涉水。因为穿城而过的一条河而得名,在北方,这样靠水的城市并不多见。具体是现代的哪座城,杨娟也对不上号了。因为已经是夜半,城门早就关了,三人只好选择在城门外暂时歇息。
因为三人离家的时候在官府报了备,拿到了路引,所以第二日入城的时候,虽然三人的行装不甚整齐,像极了乞丐,但还是轻松进了城。也许是因为决大多数逃难的人都向着相对富庶的南方而去,所以往涉水方向逃难的人并不是很多。
涉水城里一片繁荣,显然没有被地震波及到,寻了家客栈,虽然因为衣衫褴褛,被伙计挡了一下,好在三人用银钱开路,很容易就住了进去。三人住了两间房,又向客店的伙计要了热水洗漱后,又要了吃食,三人吃了后各自休息。却不料赵伯昨日受了惊吓,半夜里行路散了汗,竟发起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