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形势急转直下,林轻羽操起黑子屠龙刀,硬生生将白龙杀得四处躲闪,一步步将它逼退回自己的大本营。
柳芷月操纵白子苦苦抵挡黑子的进攻,可是最终还是被黑子斩了白龙的头首,棋局到此结束。她在吃惊的同时,更多的却是高兴,这比她刚刚稳占上风时更让她开心。
那两个年轻人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从黑子面临绝境,再一步步夺回主动权,最后甚至将白龙直接斩首,这其中的精彩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时再看始终面带微笑的林轻羽,只觉得高深莫测。
林轻羽将各自的棋子收回棋盒,也不向那二人打招呼,用眼神示意柳芷月一起回去。那名神气男子见到这等棋局,随着黑子屠龙刀的舞动,心中热血沸腾不已,又觉技痒难安,哪里肯就此让他离去,忙向着他拱手道:“公子,请留步!可愿随某下一盘?”
林轻羽用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才淡淡的说道:“为何?”
“公子棋艺高妙绝伦,某想向公子讨教一二,如何?”说完,他一脸期待的等着他回答。
“跟你下一盘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的时间向来宝贵,跟你下有没有好处?”林轻羽习惯性的模着光滑的下巴,丝毫不觉得自己说这句话有多无耻。
“这……某方才可听公子说过,下棋只为了娱乐,我们今日有缘在这里偶遇,何不切磋一盘,以棋会友?”
林轻羽一把勾住柳芷月的肩膀,说道:“我跟他下,是因为兴致所起,现在棋已下完,兴致也就没有了,所以再下也就没了乐趣。”
那人似乎对棋艺有很深的着迷,又被他勾起心中的痒处,如果就这么放他离去,心中会懊悔一辈子,可是一时却又想不出能给对方什么好处,于是用目光向身旁的好友求助。
那名忧郁男子收到他的目光,也不由范起难来,能下得这么一手好棋的人,心中必然有自己的一翻傲骨,用财帛来打赏显得有些侮辱人家,但是除了这个他更想不出任何办法。
林轻羽见两个人在那里犯难,要是知道对方把他认为高雅之人,不想用财帛作注,非得狠狠的揍上一拳“去你丫的高雅!老子就是要钱!要钱~!”
见两人商议良久,仍想不出彩头,要他亲自开口要钱,却也说不过去,于是指着那忧郁男子说道:“这样吧!你让他作保,今后我们两个在店里,吃住全免,如何?”
“行,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那神气男子见他自己说出了条件,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好似怕他会反悔一样。
那名忧郁男子见自己的好友替自己应承下来,不好再开口说什么,便就点点头,也算是同意了。
林轻羽照样是手执黑子。柳芷月站在他身后,安静的看他落子,公子的棋艺,她刚刚可是深有体会,不由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
棋局开始,细心的柳芷月发现,公子竟然用的是她刚刚摆的棋路,一路冲杀凯旋高歌。而那名神气男子,进退有序,布防合理,也算是难得的围棋好手。
可惜他今天遇到的是林轻羽,很快他布起的防线便被黑龙搅乱,前军再也不能保持从容进退。慌乱中他想撤兵回防,与后军形成另一道防守线。
林轻羽哪能这么轻易就此放过他,一个摆尾,便把后军刚组织起来的援兵打散,龙头张牙舞爪,对前军虎视眈眈。
面对如此凶险形况,那名神气男子苦苦沉思,始终凝子不落。就觉得棋盘处处是危机,下在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那名忧郁男子暗自捏了一把汗,“好险!幸好下棋的不是自己,貌似自己刚刚也想跟他来一盘,这真是闲着没事找虐啊!”
而柳芷月心中所想与他们不同,林轻羽用的是她最善长的棋路,她领悟到的自然就会比那两人更多,虽然公子也是勇猛前进,看似大开大阔,其实则步步为营,暗藏杀机。和她刚刚比起来,却又不知要高深多少倍。
看着棋盘上仍然空余一大片的地方,那名神气男子觉得竟然无一处可以落子,知道再下也只是弄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无奈之下只好弃子认输。
“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公子棋艺高超,已非我辈所能对弈,某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林轻羽见他输得倒也潇洒,也不多加为难,可是却没忘了之前的约定,提醒道:“既然如此,那之前的承诺可别忘了。”
“算数,当然算数!不过公子能否告知,你是怎么认定我们两人就能做得了主?”那名忧郁男子爽快的接过话,却又问起他来。
林轻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你们两个一同从小阁楼出来,一个神情意气风发,显然是少年得志,开个破酒楼显然没什么好得意,所以将他排除在外。我观客房里的布置,简洁干净,并配有桌案和景盆,院子也是布置得坐落有致,尤其是这张棋盘,哪一样无不是按照读书人的格调布置。而一个读书人来开店,而不是去取士为官,不是郁闷还能有谁郁闷?而你则差点没在脸上写着‘我很郁闷’这几个字出来,不是你还能有谁。”
“哈哈……言之有理!”那名神气男子一扫败兴,很是赞同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又接着说道:“今日某与公子投缘,不如我们到里面把酒畅谈一翻如何?”
林轻羽没有理会他,和柳芷月一同往回走去,直至走出了四五步才说道:“既然已有人免费招待,请恕在下时间有限,就不打扰了。”
等确认院子那两个年国士子再也看不到他们,林轻羽低声说道:“月儿,等下回房多叫些好吃的上来,有人请客咱不吃白不吃。嘿嘿……”
“……”柳芷月低头不语。
院子那两个年轻人见人已离去,索性也回了阁楼。
“你此次为赵军四十万军的统帅,怎么有空上我这小馆来逛?”问话的是那名忧郁男子。
“军中那帮家伙,自恃军功,从不把我这个大良造放在眼里,看着我心烦,这不上你这来散心还能去哪里?”这名神气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赵括。
忧郁男子本名叫张全,原是他的同窗好友,才气仅次于赵括,两人相互比拼,久了反而成了最要好的朋友。无奈他只是毫无背景有平民小子,在官场处处受人排挤,不得重用,一气之下弃文从商,离开邯郸到这里开起了酒楼。
“想必军中那些老油条已被你剔除出去了吧?不然你也不会有那闲心来我这里。还说得自己有多委屈似的。”
“知我者,张全也。”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年你离开邯郸,那时我手中无权无势,如今我手握重兵,外面有强秦虎视,你不打算来帮我?”
张全独自沉默了一阵,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也想清楚了,当年年少气盛,认为自己能做出一翻做为,而如今我算是想明白了,我根本就不是当官的那块料,现今只想好好经营我的小酒楼,跟我那媳妇儿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赵括知当年的事让他心灰意冷,也不再强求,转移话题道:“今天看到的那两个围棋少年,你觉得怎么样?”
“都是难得的围棋好手,尤其那执黑棋的少年,更是鬼诡莫测。”一提到那两个少年,他脑海中便浮现出黑棋少年那操纵全盘,一切了然于心的自信身影。
“想我赵括当年棋艺有成,便再无敌手,没想倒是在这里输给了一个无名少年,而且是被杀得全无还手之力。你是没有跟他下过,不知道那时候我跟他对弈,让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可惜了,如今大战在即,要不然花多大代价我都要把他拉到我身边,为我所用。”赵括说着,暗自扼惜的摇了摇头。
“既然你如此看重那少年,那做为好友的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此次战事关系整个赵国的安危,你还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到战事上,至于那少年如今还住在这间酒楼,我会帮你多加拉拢,成或不成不敢保证,但为了你,我老张尽力而为便是。”张全知他是真的看紧那少年,自动替他把这活儿接了过来。
“哈哈……不愧是好兄弟。小弟在此就先谢过。来,干!”说着当先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