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一节新的开始
我只觉得耳边轰然作响,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开始架着我的人刚刚似乎把我放下了,还是我自己挣开的,我也说不清。
现在想想,当时似乎有一种奇异的疯狂,一种冲动,对鲜血无尽的渴求。然后就是手上湿漉漉,黏糊糊的感觉,一种温热让我的意识越发的模糊。似乎耳边听到了什么人的惊呼?尖叫?凄鸣?紫龙那两个老鬼吗?
我不知道,只是在浑浑噩噩中消耗着自己。
就在我将要迷失的时候,似乎有一位老者抓住了我的手:“孩子,忘了自己的路吗?”“我的路…”
转而我脑海中想到了,地道,左转,右转,深山,三天……
后来我醒了,四面是翠山如屏,青松苍劲,村子后山吗?我独自一人躺在河滩上,身上的衣服却是整洁干爽。没有血腥,没有疯狂,好像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我揉了揉眼睛,四下望了望。自己睡了多久了?怎么觉得好像只有一夜吧?对了,我还得去后山深涧哪,李林他们还等着我哪,可这里是后山什么地方?算了,顺着河走吧,要真是后山,顺着河不远就能到丘阳城。
一路上,流水淙淙,时有鱼雀相伴,草簌虫吟。这么安逸的时光还真是难得啊,自从到了村子里,似乎每天都有活干,大概只有和最开始那老爷爷一起到村里来时,还算轻松自在呢。话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老人是谁啊。想到这儿我不禁自嘲的一笑,还那个老人,我连自己是谁都说不清楚,除了身上挂着的护身符,真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护身符?!
我猛地一惊,下意识的去摸自己胸口。没了?!哎,这是什么?胸口处无端多了一个剑形的伤疤,像是刀伤,但边缘却不像刀伤一样向外结瘤,而是十分整洁圆滑,更像是贴在我身上的一道贴纸。
我试着宁心静气,将真气环绕这伤疤。只觉得手上一热,脑海中隐约想到了什么,但只是一个闪念,下意识的双手合十,真气注于掌心。双掌骤开,只见一柄古朴的长剑飘在手间,我吓了一跳,心神一乱,剑锵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只见那剑长四尺有余,剑身三指宽窄,剑尖锋锐圆滑,通体发灰,似乎有精无神的样子。剑格十分简朴,只是一道简单的烫金铁片,但是上面的花纹确实异常繁复,十列密密麻麻的符印刻在小小的剑格上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剑柄更是简单,只是剑柄末端有一颗灰色的珠子,或者说石头。
总体来看,这剑绝对是那种扔到武器店里万世压箱底的货色,也不知道这么不起眼的东西怎么就跑到我身上来了,保不齐,这胸前的疤还是这鬼东西惹的祸。
突然,河水变得十分平静,一丝波纹也没有。我也是一惊奇,怎么回事?算了,大概不管我的……“我的妈呀!”
突然,一条三丈长短的河蛟从河中暴跃而起,激起一大片水花,紧接着尾巴重重的打在了我刚刚站的地方。“开什么玩笑,这是什么地方,从没听说过后山还有河蛟啊!就我这点本事,一小屁孩,怎么弄得了这东西?”
不等我叫苦,那厮又是一阵翻腾,转而口吐一阵凝重的雾气,像牛奶一般倾泻在河滩上,缓缓散开,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冰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这又是什么东西啊!
在这寒气之中,我的躲闪也是显得有些迟钝。那厮瞅准机会,趁我一个侧身,脚下一滑之际,张牙舞爪的直接扑了上来。
玩真的啊?!我右脚猛地一蹬地,顺着失去平衡的方向加速倒去,重重的摔在了河滩上,但也是险险避开了那夺命的一爪。怎么这辈子就和这爪子干上了,为啥想弄死我的家伙都爱用这东西?你出杀招,在下也不客气了!
转眼间,我反手抄起地上的古剑,只是随便一挥,本来只是想在这畜生身上留点记号,谁想到,这古剑似与我血脉相融一样,完全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只是觉得手臂伸长了一截。顺势挥下,挂起一道锋锐的罡风,撞在那畜生臂上的鳞片上,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吱声。紧接着剑锋重重的砸在了那厮小臂上,竟如铁刃削泥一般,无声无息的斩下了那坚韧无比的龙爪。
“呵啊!”那畜生一声怪叫,发疯似得探起身子,龙尾发死力挥了过来。事发于转眼之间,避无可避,不得已,我竖起古剑,奋力一挡。“嘭”的一声,一股大力倾泻在剑身上,我只觉得胸口一闷,一口血箭喷出,身形也是倒飞而出,滑出十丈来远。
呼吸间,只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完了,刚出了鬼门关,又进了阎王殿!怎么命那么背啊!”本以为下一刻,那畜生便会冲上来,将我撕成碎片。待我回过神来,只见那畜生正在河滩上挣扎呻吟,但明显下半身已经是不动了,一双蛟眼死死的盯着我,眼中充斥着愤怒,怨恨,似乎还有点…后悔?
我可顾不了那么多,只想着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快走,但刚走进林子没几步,便觉得一阵阵胸闷气短,心力不济。这畜生与我无冤无仇的,下手这般没轻没重!按理说,蛟龙通灵,不会轻易攻击人才对啊,怎么这鬼地方的河蛟那么邪乎,一尾巴打得我快要……
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是倒了下去。
“大哥,那边似乎有人”一个胡子拉擦,戎甲长刀的彪型大汉跑了过来。
“哦?这翠屏山中难道还有其他人?”紧随其后,一个衣着浅绿紧身衣,手持金角雕纹弓,面容和善的中年人也向我跑来,“这伤像是钝器重击胸部所致,那虎骨酒,化瘀药来。”
只觉得胸口一阵燥热,一阵剧痛,随即那种胸闷气短的感觉便是退去,呼吸也畅快多了,但仍是觉得胸内发痒。“年轻人喜欢冒险,可这么玩可是很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啊。”虬髯大汉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哼,你小子也知道教育别人了,是不是要用自己的光辉岁月当反面教材啊?”中年人一番话,噎得大汉直挠头。
睡了大概两天吧,晨光熹微中,我第一次醒来。
“哦,小子你醒了。”一个脸颊消瘦的青年正在我睡得帐篷口。“嗯,你们救了我把?谢谢了。”“是大哥和傻头救得你,你先歇着,我去叫他们。”
我缓缓的做起来,觉得床怎么显得那么短?细看来,原来自己已经那么高了,睡成人床也不显大了。
“呦,小子你醒了。”当日那个虬髯大汉走进了帐篷,“可是我先发现的你啊,你可要好好谢谢我,哈哈哈哈。”“那是当然,多谢大哥救命之恩,他日若有难处,小弟绝对万死不辞。”“哈哈哈哈,说笑的说笑的,别那么认真嘛。”那大汉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虽然显得有些武壮,但我能感觉的出,这汉子确实是真心待人的。
说话间,当日那个被叫做大哥的中年人也是走进了帐篷:“如何,感觉怎样?”看着他一脸的和煦,总让人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离家的孩子啊……
“没事,谢谢大哥。”“不谢,像我们这种在外打猎跑生机的,野外救个人是常有的事。”中年人笑着摆了摆手,“不过还是得多问一句,你这年纪轻轻看着也就是20不到,怎么到这翠屏山来了?”20不到?我那么显老吗……翠屏山?我可从来没考证过村子后山叫什么,除了知道,村里人叫他后山,等等,难道说这里不是后山,我到了别的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好像是被风吹来的把?”想起了那日的风雷,我这样搪塞道。“哈哈哈哈,那这风可是真够大的。”一旁汉子一阵大笑。中年人也是一掩嘴,随即道:“罢了,不愿说我们自然不会强求,谁的背后没有不能让人知道的故事呢。”
“大哥误会了,在下真是不知道是如何到这翠屏山中的,敢问此地算是什么地界?”“这里算是东洲东部了吧。”东洲东部?那不是离村子千里之遥啊?“再向东三百里便是沧海城。”沧海城?“大哥,这沧海城可是东海之滨的那个沧海城?”“对。”“城东是否有一座五阳山,山中是否有一名门,名曰朝阳阁?”“对,正是此地。”
朝阳阁,本来遥不可及的名字,没想到转眼就在眼前了。
“小子,你问了那么多,也让我大头问问你。”“大哥但说无妨,小弟知无不言。”“你小子修道吗?”“啊?这,跟村里人学过一点道法。”“修行过什么内功没有?”“没有?”
大汉挠了挠头,一旁的中年人也是略微有点惊讶:“年轻人,找到你时,这把剑就在你手上,可是你的佩剑?”说着,从床下似乎很费力的将那柄古剑抽了出来,“啊,啊算是吧。”
“哇塞,这熊孩子天生神力啊!这剑也不知什么材质,但至少有千斤之重,你说这是你的佩剑?”“小伙子,能请你舞剑一段吗?这几天,营地里说的最多的,就是你这柄长剑了。”“没问题。”我利索的下床,顺手抄起古剑,便向帐篷外走去。看着我拿剑的潇洒动作,那大汉又是一阵惊呼。
其实,说是舞剑,不过是拿剑随意的挥一挥,刺一刺。可令我也没想到的是,每一挥都会有风刃击出,每一刺都有剑罡荡开。看得周围一群猎人连连叫好,掌声,欢呼声响成一片。
“小伙子,果然天生奇才啊。”中年人笑呵呵的向我走来。“哎呀,我大头除了大哥,从来没佩服过别人,你算第二个。”“来,”中年人揽住我的肩膀,“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赵大头,我们都叫他傻头。”“小子见过赵大哥。”接着,虬髯大汉咧嘴一笑:“大哥我可当不起,大头就好了。”中年人又指着刚刚在帐篷口的那个瘦脸青年,“他叫张二,你们年龄相仿,叫他二哥就行。”“见过二哥。”张二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中年人又指着后面站着的一个独眼男子“他叫多尔朵,北原人,是我的副手,叫他副队就好。他会些道法,有空可以找他多聊聊。”“小子见过副队。”独眼男子,看了我一眼,勉强笑了下。接着,中年人指着篝火旁忙着煮饭的一个壮实青年道:“他叫宣凝冬,我们的大厨,什么东西到他手里,那都是绝世的美味啊,想私开小灶的话,多找他啊。”我向着那人大叫道:“见过宣大厨!”那人笑着挥了挥手,回应道:“别大厨了,叫三哥吧。”
“至于我嘛……”中年人不及自我介绍,大头便一把抢过话茬:“我告诉你啊,这位可是当世绝顶的猎手,看见脚印闻见味就能弄清楚猎物种类大小,有伤没伤,打得过打不过,加上身手一流实力超群,绝对的核心加队长啊。记好名字啊,他叫欧阳天光,多大气的名字,但以后见面可不准叫,叫大哥,听懂没?”“没他讲的那么神,不过也是练过几天功罢了,傻头这家伙就爱说大话,别理他。”“这怎么能是大话呢,大伙说说看,我那句不是真的?”
我笑了笑,对着中年人行礼道:“小子见过欧阳大哥。”中年人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好了,回去休息吧,别又动了旧伤。”
“等会啊,”大头一把拉住了我,“小子,我们介绍一圈了,你还没自报家门呢。”“傻头,人家不愿意说明就不要勉强,我们萍水相逢,留个戒心也是应该的。”天光打断了他。“不不,大哥误会了,小子只是路遇不测,确实并非有意隐瞒。我叫……”说话间,突然想到当初报出灵犽这名字时,紫龙紫麟皆是吓了一跳,想来不是什么吉利东西。“我叫李顺,大家都叫我顺子,丘阳城外杏阳村人。”
“哦?杏阳村人吗……”天光闻言明显是一惊,“顺子兄弟,咱们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