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混沌,众生初生,万物皆可为神灵。
百姓安居,无邦国之见。混沌开,轻者升是为天,浊者落是为地。邪秽之气自地下而来,始有异士斩邪破妖,广传除魔之法,开门立宗,人称天道;亦有奇人告诫百姓,顺应地势,借力使力,以邪制邪,人称地道。
天地一份,百流万宗遍地开花。有道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天道地道所化万宗亦是各有千秋,守护一方,共护万民安康,而来,一千年矣。但天地有别,两道之间时有摩擦争斗,恩怨纠葛世代不化,而来亦一千年矣。但好在无战无伤,世事太平。
大地辽阔无限,东至东洲以东之古海,西至西州以西之天幕连岭,北至极北冰原,南至蛮荒古原。大地之中虽说山岭纵横,多奇峰秀水,险峰峻岭,亦有万顷平原,无边无际,百姓赖以为生,谓之中州
我就生活在中州之中,东洲以西丘阳城外一个叫杏阳的小村子里。
其实这杏阳也并非没有来由。据老辈人说当年建村子时以李、吴、阳三家为首。李、吴家中各有一位降魔:李天同,吴中。而阳家有两位:阳青,阳虹。由是李吴便各取一半,故为杏阳。
话说当年李家有棵果树,是李天同自师门带来,虽说不知其师出何门,但从那生息至今的古树来看,定是名山正宗。此树高七丈七尺,三人才可合围,铁干虬枝,叶似蒲扇,巴掌大小,最奇特的是此树之果。此树五年一花果,其果黄中透红,晶莹剔透,恰似冰雪包裹着太阳,又因其大小如杏李,亦有可能是化用村名,谓之阳杏。
此物秉天地之精华,外似冰雪,内蕴无限阳气,乃修道之人的大补之物,每逢结果村里祭司必将果实尽数采下,赠与村中才俊。吃完后连叶带籽定要尽数焚毁,没人知道为什么,只是祖上传下的规矩。
不过这一切都与我关系不大了。我叫灵犽今年大概12岁了,我无父无母,平日里承蒙村里人照顾,也算是衣食无忧。现在常住在村长李玉堂家。而且我和李家的三少爷李林尤为要好,我这名字还是他给取得那,不过平日里大家还是喜欢叫我顺子。
躺在堆好的谷堆旁,呼吸着阵阵麦香,再加上夏日澄明的阳光,几乎让我睡着了。三林拿着水壶向我走来,“今年麦子总算是收完了。”我撩起一把麦子,任其从我的指尖滑落“是啊,辛苦了,给。”“客气什么,天天在你家白吃白喝,倒是我得道谢啊。”李林递过冰水,说:“瞎说什么哪,爸妈早把你当亲生儿子了,我这亲儿子倒是被冷在了一边。”“嗨,还不是你小子不求上进,大哥二哥不都修道去了吗,到现在你还是一窍不通,我要是李伯早把你扔出去了。”李林一听,脸上立马来了个晴转多云“我哪儿不求上进了,我就不是那块料。真是的,多得开如来佛的五行山,也躲不开唐僧整天耳边念紧箍咒。”“啊,啊,别我的三少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那意思,你打回来,打回来出气。”话刚出口我立刻后悔,再看见李林一脸坏笑,肠子都悔青了。“你说的啊。。。。。。”“噗…..”劈胸一拳,直接将我打的飞出了一丈来远,虽不伤人,但却是真心疼。这小子对自己人还真是不手软啊。
“武技惊心拳,敢问尊师是?”还未待我爬起,一个衣着月白色窄袖对襟长衫,书生模样的男子自路旁经过,不由问道。“有眼力,还能开出小爷我用的是惊心拳。”李林也不客气。那书生呵呵一笑:“惊心拳乃身法武技中的中等招式,灌以真气驱使,有惊心慑敌之威。凭空使用大成者亦可开山裂石,看少侠当下出手,修行还要待些时日啊。”我不由的暗叹:这世间果然高人无数,只看一眼李林出手,便知其修为尚浅,此人必有来头,只是眼下…….
“你算哪根葱啊,找小爷说教,看我的厉害,”李林心中正不痛快。当下撂下脸子,侧步一晃,紧接一个箭步直奔那白书生而去。“根骨尚可,体坚步稳,可塑之才啊。”“塑你个头啊,看招!”“性格豪放,出拳有力,可惜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白衣书生右手一翻,扣住了李林的左腕,左手两指弯曲,迎上了李林的右拳。拳指相交,似绵软无力,这时书生两指一伸,右手顺势一拉,转眼间便将李林擒下。“先生手下留情。”我连忙站了起来拱手谢罪。白衣书生倒是没看我,而是向村子方向看去,神情微变“放心,我是不会伤他的。”
说完立刻放手,向村子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穿浅蓝银边宽袖长袍,缓缓向谷场走来,“老夫吴昊,村中祭司,不知尊客来访,有失远迎。”“祭司大人安好,在下丘阳城明心道院新任执事萧枫,不请自来,还望大人恕罪。”
我一手扶起李林,一面向吴伯见礼,吴伯只是稍微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明显是皮笑肉不笑。“执事,老夫亲迎,也不愿为老夫引见一下身后两位高人吗?”这白书生身后有人,我怎么没看见?
萧枫闻言,脸色一僵,但转而堆出一脸暖笑:“祭司大人哪里话,只因此二人不喜待人接物,故而隐藏身形,大人想见,在下自然引见。”突兀的如同鬼魅一般,空气一阵扭曲,两个黑衣人便出现在了萧枫身后。“这两乃我道院前堂少侍紫蛟、紫虹。这位是杏阳村祭司大人。”“吴昊见过。”吴伯双手微合见礼,而那两人竟纹丝不动。又凭空消失了,隔着面巾甚至看不出男女。
少时,请至村中大堂。村长李玉堂,村护阳中天,都到大堂会见了萧枫。看来这明心道院也是非同一般。
大堂之外,李林和我其上了院中的大枣树。“顺子你知道吗?今天那个白皮书生对我是起了杀心的,只怕是感到了他的杀气吴伯这才赶来,若非吴伯,我估计当时就毙了。”“什么?开什么玩笑?”“不会错的,强烈的杀意更像是来自心底的冷酷,似乎我们本就应该死一样!别这样看着我,我家世世代代修道,难道你不信我?”我想了一下,深情的望了一眼天空,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嘴里蹦出两个字:“不信!”某人听后狂喷一口血,直接从树上栽了下来。
这会,李家仆从走出院子:“三少爷,老爷叫你,灵犽公子也来。”“都说了不要叫我公子了。。。”李林弹了弹身上的泥,问道:“那白书生走没?”“方才已经告辞了这会怕是在西厢房休息,看样子会留些时日。”李林不再多问:“顺子走吧。”
大堂之中,李伯吴伯阳伯,村中村守都在,吴家二少爷吴云不知为何也在。“吴二哥,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朝阳阁吗?”吴云见我们来了也是一笑:“这不是偷闲嘛。”“我怎么看着不像,眼神慌慌的,心里肯定有事。”李林凑过头去道。这时李伯向我们一招手,示意我们进屋。随即道:“这次,来的几人怕是有所谋求。大家一定要小心。尤其是那个萧枫,我们几人也看不出来头。“”爹,咱们这穷山恶水的能谋求啥?”“放肆!”李伯喝到。“看来这次真有事情啊。”我低声说。“能有啥事,有大事叫咱们干毛。”李林嘟着嘴。“吴云,你来说说吧。”李伯说着边瞪了李林一眼,李林马上熄火。吴云向在场的长辈行礼,缓缓的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大家都知道,朝阳阁乃当今天道四天门之一,其中广藏各种宝物,朝阳五阁阁主所持法灯更是不世出的神器。神器通灵,择主而随,有缘者得之。几日前,奉阳阁主柳诗雪坐化,其灯七宝天灯因主逝去,一连十日不休不熄,昼夜通明,而来以快到了灯枯油尽之境。只有重寻有缘人再续魂契才能保全天灯。这七宝天灯乃是五阳同心大阵阵心之一,万分珍贵不容有失,因而朝阳阁广发弟子携柳师母所蹿传灵符去各地搜寻有缘人。不瞒各位,只怕那有缘之人就在我们村中!”“什么?”在场几名村守和村中几名青年才俊闻言皆是一惊。他们不像李吴阳三家一样,家世幽古,世代修道。想那李家大少二少皆是天赋卓然,少年时便被选入朝阳阁,如今已是身为朝阳内阁弟子,着实令人羡嫉。其实按理说还有一个人该高兴,这可是某人翻身的绝佳机会啊,但他。。。。“云哥,你回来不会只是说这个吧?”李林一脸失落。“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吴云白了他一眼接着说,“但地道四地宗此时也向外伸手怕是要斩杀此人,这样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废掉七宝天灯,重创朝阳阁。方才家父路遇三人,其中两人所用怕是鬼门的隐身鬼步,十之八九师出鬼门。故而告诫大家小心。”“那这会儿直接找出那有缘人送到朝阳阁去不就好了。”有人这样说。吴云摇了摇头“认主仪式非天灯亲至,不能完曾成。我以传信师门,此刻怕已有我门高手宗师护送七宝天灯到来。但实在没有料到地道之人来的如此之快。”这时吴伯起身接着说:“更糟的是,今日来人怕并不打算找出那个有缘人。”“那。。。。。。”“而是杀光村中所有人!但怕是发觉老夫略怀拙技,这才没有打开杀戒。原来李林说的是真的,想不到那白衣书生那么阴狠。这时阳伯起身道:“事出突然,希望大家日后小心,有什么异常及时向我报告。但一定要谨言慎行,切不可打草惊蛇。”此后众人各自议论散去不提。
“云哥,我大哥二哥这次还回来吗。”李林坐在村头的大柳树下向着正在赶牛推磨的吴云问。“听说这些日子主阁正在起封阳华古鼎,你大哥二哥大概也参与了吧。我想完事了就会回来了。”“哦。还有啊,为啥那白皮书生借那明阳道院的旗号?要是被人查出不全露馅了吗?”“你不知道,这道院和门派不同。道院只重人之才能,无门户之见。只要你有本事,都可以在道院中讲学,挂个一官半职也是小菜一碟。那明阳道院算是丘阳城中最大的道院了,常有贤士大隐到此地匿名讲学,说来也是小有名气的地方。”“吴二哥,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我将事情想了一下,沉吟道:“那鬼门两人那么轻易便现身了,不是很容易打草惊蛇吗?要是身法如此不济干嘛非要使那,像那萧枫一般每明目张胆的来反倒是让人看不清虚实。”
吴云停下手中的活计“的确,我想大概是他们没想到村中还有我爹这样能看穿他们的人吧。”“我也是这样考虑的,但。。。。。。”李林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可能啊人家根本不在乎亮个相,谁知道后面还有多少吴伯没看到的呢?”“不会吧。。。”吴云笑了笑,我也想随着和几声,但心里却总不是味道:“呵,大概,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