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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条有计划的蛇

八支由水凝成的剑,分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漂浮在莫弦折身体的周围。八支剑绕着他不断旋转,水滴飘洒,煞是绚丽。

“八卦分水剑诀……你是江河正门的人?”青凛皱了皱眉眉头,显然没想到在紫微天府的地盘会遇到江河正门的弟子。

“围。”八支水剑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莫弦折的号令,汇聚在了一起,凝成一个巨大的水球,然后移动到了青凛的头顶,又立刻化成了八支水剑,如同围绕莫弦折一般环在了青凛的周围。

“本事不错。我听闻江河正门擅长御水之术,如今看来,果真名不虚传。”青凛看了看周围八支耀着水光的剑,也不禁发出了赞叹。

妖族本不擅长五行之法,除了一些族群有着与生俱来的属性优势,其他的妖族学起五行御灵之法,总是比起人类若上几分。人身为万物灵长,虽然没有妖族天生的力量,但悟性却是高超非凡。若不是如此,人类也不可能凭借孱弱之身,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莫弦折默而不语,反手握拳,淡淡道:“溺。”

八支水剑瞬间各就其位,四支围在青凛头顶,四支围在青凛脚下,水剑之间相互连接,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方块,将青凛困在其中。青凛出剑想破开这水牢,却发现剑砍下去,那破损之处又立刻补合起来。青凛若动,那水牢便也随着他动。当真是破也破不开,逃也逃不掉。

见那水牢建好,八支水剑纷纷流出水来,一丈见方的“水方块”,没多久就充满了水,青凛无论怎么移动挣扎,却始终摆脱不了被水溺住的命运。

蛇毕竟不是鱼,人也好,妖也罢,没了氧气,都是难以活命的,青凛被莫弦折的水牢困住,无论怎么辗转腾挪都逃不开这小小的一个“溺”字,那张本来还一脸云淡风轻的英俊脸庞此时也开始微微变色。

看着青凛开始的脸开始发青,甚至咬住嘴唇憋气,蓝君凝叉腰笑道:“怎么样,你这条长虫精还横不横。”

莫弦折见青凛似乎已然无力反抗,于是朗声道:“这位朋友,若是认输了,还请放下兵刃,好好受蓝掌门的教训,总好过溺死于此。”

那青凛闻言,皱了皱眉那条漂亮的眉毛,无奈收手,那支毒牙勾剑滑落在了地上,莫弦折收起指决,八支水剑倏忽分八方而立,水牢也烟消云散,青凛也“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全身都湿漉漉的,一头长发也软软得搭在身上,看起来格外妩媚,他狠狠喘了几口气,细如缝隙的瞳孔死死盯着眼前的两个人。

蓝君凝冷声一笑,将一只拳头掰得“咯噔”声响,对差点没被淹死的青凛道:“我改主意了,我要把你抓回去泡汤喝。”

青凛摇了摇脑袋,道:“今天既然折在这里,青凛我无话可说。不过,我既然是被这位江河正门的帅哥打败的,他将我杀之剐之,我也不皱一下眉头。不过,这位姑娘就……”

说着,他挑眼看了看蓝君凝,的确,刚才一直是蓝君凝在吃他的亏,若不是半路杀出个莫弦折,他早就安然离去了。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他厉害么?”蓝君凝看了一眼身旁默不作声的莫弦折,比起他一招便制服蛇妖,自己似乎看起来是弱了不少。

青凛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一笑算是激怒了蓝君凝,她伸手指着青凛道:“那好,你起来,我们再比过,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我现在一条命都被去了七八成,你将我打败了又有什么意思?”青凛轻声叹道:“算了算了,这位姑娘既然那么想杀了我,我就卖这位兄弟一个人情,你动手吧。”

语罢,青凛竟是闭上了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

这激将法并不高明,可从青凛嘴里说出来,却又格外地恼人,蓝君凝撇了撇嘴巴,指了指莫弦折,对青凛说:“那好,我若是将他击败了,你又怎么说?”

“那我当然死而无憾,含笑九泉了。”青凛俯首道。

“蓝掌门,切莫受这蛇妖挑拨。”莫弦折虽然面冷心善,但也不是个傻子,青凛心思明了,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我难道看不出他在激我吗?只不过想让他死得心服口服而已。”蓝君凝伸手成爪,指甲上又露出了莹蓝色的光芒:“我也早想领教领教江河正门的‘瀚海潮汐’了。”

这回可与刚才和蛇妖之斗不同,蓝君凝小看了身为九阴幽蛇的青凛,但这次,她可是直接用上了真正的实力。

毕竟身为紫静门的掌门,虽然早已式微,但既然能出席此次行道会,肯定也不是什么了了之辈,紫静门虽然人数一直稀少,流转数百年一直如此,只因其功法奇异,非有超凡天资者难以练到微深之处。这也是为什么上一代掌门连儿子都不传反而传给一个女子的原因了。

“小心了。”蓝君凝娇喝一声。右手五指一握,莫弦折脚下的土地顿时被卷了起来,碎裂的土块纷纷朝他砸去。

灵力之丝,这是紫静门特有的功法,要学会这种招式必须对灵力有着很强的感知能力与操纵能力,如果被外行人看到,肯定会以为蓝君凝只是使用了普通的土系法术,但蓝君凝只是用指头上缠绕的灵力丝线沾上了莫弦折脚下的土地,通过手指简单的动作,便将土地翻起。

莫弦折心中无奈,手中却没停着。纵水之术筑起一道水墙,可那些土块竟然没有被水墙阻拦,而是分崩离析,全被打在了莫弦折的身上。

这一下,虽然没对莫弦折造成伤害,可泥土混上水,也让本来一身干净衣裳沾染了不少污泥,就连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溅上了不少泥渍。

“蓝掌门若是解气,可与在下回去了吧。”莫弦折也不恼怒,只是轻轻抹去了脸上的泥污:“我不过是一小辈,怎么敢和蓝掌门争锋。”

蓝君凝本也不想如此,见莫弦折一身狼狈,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既然对方给了阶梯,自己当然也就借势而下了,转脸对一旁的青凛道:“你可看……”

她那两个“到了”二字还没说完,却哪还看得到那蛇妖的影子,那青凛早就趁着二人短短的争斗之机走为上策了。

“该死!那长虫精跑哪去了?”蓝君凝四处张望,好歹她也是一门之主,如今竟然被一条小小的蛇妖给耍了,她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莫弦折心下无奈,这蛇妖既然挑拨,肯定便是想借机逃跑,会这样也不难想到,还好他眼睛甚是凌厉,一眼便看在远处草丛动了一动:“在哪里。”脚下生风,几步便移了过去,伸手一探,扯出来了一条尺长的青蛇,那青蛇不断扭动着身体,一双蛇眼满是惊恐。

“喂,不要拽他的尾巴啊!”见莫弦折握着青凛的尾巴,蓝君凝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

还没等莫弦折回过神来,那青蛇却摆起了身子,一张嘴张着老大,长信吞吐,喷出了一口浓绿色的雾气,莫弦折只觉得眼睛一痛,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小心。”蓝君凝不禁喊道,可惜已经晚了,她两步追了过去,只见莫弦折一双眼睛绿气蒙蒙,显然是被毒伤了眼睛。

“这蛇妖!”蓝君凝怒道,再看莫弦折手中,却只剩下了一张软软的蛇皮。

“蛇蜕法?”蓝君凝跺了跺脚,对莫弦折道:“喂,你还好吧。”

莫弦折只觉得眼睛剧痛难忍,如同被腐蚀一般,模模糊糊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除了一片墨绿,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了。

“我好像,看不见了……”莫弦折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情感,那是一股淡淡的苦涩。

“九阴幽蛇甚是狡诈,会趁人夺其首尾时口喷毒气,害其双眼。每条九阴幽蛇的毒都只有用其血才可医治……”蓝君凝咬着嘴唇,默默说出了自己从书中看到的,关于九阴幽蛇的介绍。

“都怪我太冲动……”

“你这个人!你……”蓝君凝的声音不知是自责还是气愤:“你为什么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要不是我任性,要不是我无聊跟那条蛇妖过不去,你也不会……”

“没关系的……”莫弦折安慰道。

“你会瞎的!你想下辈子都看不见东西么!那你们江河正门怎么办!你会被……毁掉的……”蓝君凝深知双目失明对于一个修炼者来说是多么大的损失,更何况是像莫弦折这样被寄予厚望的名门弟子。

“门中不乏医术高明的前辈,相信一定会有所办法的,蓝掌门不须自责……”莫弦折尽力抑制着蛇毒给双眼带来的灼痛感,用平静的声音道。

“我不是说了,只有那条蛇妖的血才可以,没错,等着我,我现在就把他逮回来,治你的眼睛。”

“那蛇妖非常狡猾,蓝掌门还是不要以身犯险了。”莫弦折道,一会儿天色更晚,如果让蓝君凝去捉那条蛇妖,找不找得到另说,便是找到了,也怕会着了那蛇妖的道。

此时已近日暮,再加上这里林深树高,遮天蔽日,蓝君凝看着幽林中若隐若现的点点荧光,暗暗作出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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