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前6时,庞大的舰队已经出现在距菲吕宋岛以北200公里的海域上空。整个舰队配合海军的队形,缓缓的南行。第31舰队的舰长张大钟上将正和十一皇子袁祈明正平排坐在这次行动的旗舰“黄河”号的指挥席上,整个舰内的气氛沉闷无比。
十一皇子今年19岁,这也是他第一次出征。虽然平时他终结的处女怕是比黄河号上整个指挥室里的人的数目还要多得多,不过这次要在整个帝国的注目下展现自己的处女秀,还是令他很不习惯。严肃的神情是他掩饰自己稚嫩的军事能力最好的面具。他也不想让这群久经战阵的帝国军人轻视他,毕竟他是这次行动名义上的统帅。
张大钟上将也一改往日平和的风格,皇族的人在场让他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虽然是将领,他也清楚的知道,此刻皇帝陛下正通过某颗卫星密切的监视着自己的行动。
“万万不能有失!”张大钟摸了摸自己右肩上的肩章。死了多少人才让他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他可不能就这么掉下去。“只差一步,自己就能成为一级上将。只要打赢这一场战争就行了,再赢一次就行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率先打破这沉闷的气氛,“殿下,再往前全舰队的火力就能覆盖马尼拉市郊,您有什么指示吗?没有的话,我就要下令炮击了。”
“等等。”
十一皇子的话令张大钟很是诧异,他只是象征性的问询这位年轻的皇子的意见而已,并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他可不希望这位皇子出什么馊主意。要知道,即便是皇室,产出草包的几率也是异常的高。
“张将军,你作为武人,政治方面的嗅觉可不是特别灵敏呢。”十一皇子嘴上说的事嗅觉,手指却敲了敲自己的头。
张大钟心生不满,暗忖道:“皇室的架子真是大,这是摆明了要羞辱我。可恶,偏偏我又不能发作。怪不得能整天侍奉这群趾高气昂皇族的只有那些大宦官。正常人谁受得了?”
“皇子殿下,请赐教。”作为皇帝的将军,他还是忍了下来。
“将军,这是战争。我们是不是得先宣战?”十一皇子正色道。
“啊?”
张大钟上将差点就要发作了。其实在出征之时,他就与皇子的幕僚们商议过要不要提前宣战,而皇子的意思是“不宣而战”。这确实是有点不太道义,不过这是灭国之战,容不得托大。难道你跟人打架的时候,还要喊着“看好了,我要攻你左路,你要护好左肾”这样的话?现在又要宣战,真是神也是你鬼也是你。
其实,十一皇子做出这样的判断主要的理由是处于谨慎。他也不想在对这样弱小的国家而发动的战争上吃败仗。可是,就在他们逼紧对方本土,火力覆盖敌都的时候,居然没有舰队出来应战?这大大出乎了十一皇子的意料。即便是奇袭,被逼到这种份上也应该反应过来了。
“他们的舰队呢?”方才十一皇子一言不发,实际上是在思考这个问题。要是敌方不派出舰队来作战,他可就没有什么战绩值得宣扬了。
于是他决定,不管是敌人处于“不抵抗投降弃战”还是“保存实力寻机再战”的何想法,出于扩大政治方面的影响,就宣战吧。这样即便是没有遇到抵抗,也能说是以“帝国的国威”迫使对方屈服了吧。
十一皇子也不想向张大钟多说什么,让通讯班接通了菲国的通讯信号。很快菲国的国民就收到了这样一则令他们震惊的消息:帝国对他们宣战了。
值得奇怪的是,与慌乱的民众相比政府方面一片沉默。
“那群蠢猪在想什么?要么出战,要么投降,拖延下去究竟有什么好处?”失去耐心的皇子已经决定在战后议和的条款上狠狠的羞辱这个国家的领导层。
“不等了,号令全舰队炮击...”
“敌袭——!是光束武器!”就在皇子还没有指定炮击地点的时候,侦查官尖叫道。差点让正站在指挥台上的皇子打一个趔趄。
“回避,回避。”张大钟大喊道。
“来不及了。”侦查官沮丧的说道,“有的船已经中弹了。”
舰队的其他军舰也不顾哪艘船被击中,急忙摆出防御阵型。前方的侦查舰不断的游弋在吕宋岛的上空,侦查对方隐藏起来的对空炮台。
就在“金色蔷薇”号上的船长孙大业喝着浓咖啡,歪着头听完“小十一”(这是冯暗自给十一皇子起的绰号)正气凌人的宣战布告刚要再续一杯的时候,金色蔷薇号上的侦查官同样发出了警告:“高能光束接近!”
“回...”这个避字还没有说出口,金色蔷薇号的左舷被打穿并直接波及到了舰桥。散碎的高强桥窗玻璃被一阵热浪卷了进来,孙大业舰长被一块碎片划破了咽喉,顿时血流如注。
舰的左侧受到重创,失去平衡,整个舰身正缓缓的向右倾斜。藏在舰长椅子后面的卞学道侥幸躲过一劫,而冯虽然身上也插了几块碎片,但显然是还活着。
整个指挥室里的三十个人一眼望去已经是倒下了十三四个。冯挣扎着爬起来,拔掉插在腿上的铁片,大声的询问道:“谁来报告目前的状况!”
冯很清楚,必须控制住当前的状况,不然就真的要喂鱼了。
“赶紧报告舰身的状况,你们没感觉到舰身在倾斜吗?混蛋!”冯也顾不上看他们的军衔了,只希望赶紧把局面弄清楚。
卞学道也扫了扫身上的灰尘,随着舰身倾斜角的增大,卞学道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的向右滑去。他抱住那倒霉舰长的座椅,幸亏这椅子是固定在甲板上的,他才没有抱着椅子在甲板上滚来滚去。
“你什么军衔,舰长和副舰长都死了。目前军衔最高的是我,我命令即刻弃舰逃生!”歇斯底里狂喊的是这艘船上的参谋上尉。他满脸都是细碎的玻璃渣,沾满鲜血的脸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疯狂。
“现在不能弃舰,舰体还远没有受损到要弃舰的程度!”冯大声反驳道,他心里清楚,这个参谋已经吓傻了。
“弃舰!弃舰!”一旁的通讯官也拿起话筒狂吼道,狂乱中的他其实还没有按下接通全舰线路的按钮。他的命令并没有被传达下去。
“我不管,我要去逃生舱!”参谋踏着满地的碎片,向指挥室后面的门冲去。距离地面3000千米的低空吹进来的风即使是在热带也十分的寒冷,参谋的头发已经被干涸的血杂乱的黏在脸颊上。
“不能让他出去!”冯大喊起来,已经有人要跟着这位参谋跑去逃生舱,“卞,拦下他。”
卞学道急忙伸腿出去,那参谋本来就受了伤,没反应过来就被卞学道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此时,舰体的倾斜程度已经很严重,很多被打的零碎的残渣都在向一边滑去。就连地上生死不明的李副官的上半身也已经撞倒了舱壁上。在这种情况下,参谋试图艰难的爬起来去抓门上的把手,却再度摔倒。
卞学道见冯两步跳上指挥台,以为他要扶起这位参谋。
不料,冯一脚将另一个试图跳上指挥台逃生的舰员踹了回去,从腰间掏出手枪,冲着参谋的背上“砰砰砰”一阵乱射。临阵脱逃的参谋还没有哼一声,载到了甲板上。地上的参谋眼看是死透了。顾不上发呆的卞学道和其他人,冯大叫道:“现在是谁TM军衔最高!”
卞学道立刻回过神来,也拿出手枪指着控制员喊道:“报告舰体状况,快,说的就是你!”
“是...是”被吓坏了的舰员看着还没有被破坏的仪器,声音颤抖的回道:“舰体左...左前侧侧受损严重,顶层、二层、三层装甲板...贯穿性损坏,舰体...内部暴露,部分舱室内仪器溶解。舰身正在向右倾斜,倾斜角度已达21度。”
“传令,关闭右侧三号浮空引擎,维持舰体平衡,适当降低高度。”冯即刻命令道。
“是。”舰员只得照做。如此混乱的境地中,也顾不上他刚才就地格杀了试图弃舰的参谋这件事了。
“通知维修班,即刻封闭暴露的舱位,固定好导弹等武器。”
“是。”
“调整航向,降低航速,向友军舰后靠拢。”
“是。”
下完这些命令,冯重重的坐到指挥席上,开始包扎腿上的伤口。他面色苍白,想必刚才是硬撑下来的。
“剩下的你来做,我得先止血。”冯对卞学道说道。
“好的。你先坐一会。”舰身已经恢复基本的平衡,卞学道也松了一口气。让一旁一个受了轻伤的舰员,去叫医务班过来。
“通讯班,接通旗舰的信号。”卞学道得先向旗舰汇报状况。
“金色蔷薇号,收到请回答。”旗舰黄河号在金色蔷薇号被击中的时候就开始不停的呼叫它。张大钟用肉眼就能看到金色蔷薇号的舰桥中弹,他知道一旦指挥官失去指挥能力,那么船就很可能失控。方才,金色蔷薇号已经失去平衡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这预示着一个很糟糕的状况——舰长九成是阵亡了。
“我们就这么看着它冒着烟,丢人的翻滚坠海?”十一皇子也盯着要被拿了一血的金色蔷薇号。“既然是皇兄的舰队,要不要就先把它击沉了,给它个痛快?”
“殿下,这是军舰,不是您赛马时摔伤的纯种赛马,安乐死也不适用在这种场合。”十一皇子身后一个执事样的男子弯腰进言道。
“说笑而已,别当真。”这句解释是对着已经板起脸的张大钟说的。
“联系上了,将军。”通讯员连忙将讯号接通到将军的指挥台上。
“报告你舰情况。”张大钟简短的说道,这是他最为关心的事情。
通讯屏幕中的画面显示金色蔷薇号舰桥内已经是一片狼藉,整个通讯过程还伴有杂音。
”报告将军,我是金色蔷薇号上的见习军官施陶芬贝格中尉,目前由我和我的同僚卞学道中尉接管了这艘船。”
“见习军官怎么会在战舰上?你们驻日军这是在胡闹!你们舰长呢?副官呢?”
“报告将军,舰长已经阵亡,副官受伤昏迷。”冯毫不慌乱的回道。
“那参谋呢?”张大钟很生气,总不会整个舰上的军官全都不能履行职责了吧。
“参谋试图弃舰,我已经将其击毙。”冯机械的回答着。
“你...”张大钟有些生气,轻易的击毙了上级,而且这么年轻的军官居然接管了整艘战舰,帝国舰队不是童子军的夏令营!
“做的好。”十一皇子的突然出言打断了正欲发飙的张大钟。“怯阵者杀无赦,你做的很好。我以帝国皇子的身份名你二人接替已经死了的舰长和参谋。另外,擢升你二人为上尉。我不管你们见习军官的身份,即日起你们就是帝国的正式军人。帝国的未来还是要靠我们年轻人,不是吗?”十一皇子全然不理会张大钟意图阻止他的眼神。
“你先率舰退下,自行停泊在安全海域,海军会为你提供简易的维修。以上。”十一皇子自行终止了通讯。
“您完全有权限这么做,我明白。”还不待十一皇子开口,张大钟自己说道。他已经完全明白即便自己身为将军,要是面对皇族,他就什么也不是,还是遵从皇子殿下的命令为好。反正,这两个年轻军官是由皇子任命的,出了问题自然也不会怪在他头上。
冯长舒一口气,挂断了通讯,放松的瘫在指挥席上。他的神经刚才绷得太紧了。
卞学道此时可一点也不轻松,他注意到刚刚化险为夷的舰员之中,有不少人正满怀怨恨的看着冯。冯刚才击毙了他们的参谋,如今又接管了这艘船,任谁都会不满。
“你们这群混蛋。”刚刚升任上尉的卞学道怒骂道,“没看见你们两个爹刚才救了你们一命?要是你们弃舰了,不光害死整船人不说,就是你们自己也活不了。按照军法,你们这和临阵退缩有什么区别?私自弃舰,按照我现在的权限,就能立刻叫宪兵过来把你们都毙了!”
这一番话将一群惊魂初定的船员吓得脸色骤变。死了的参谋和这艘船怎么能和自己的命相比。这下他们的眼神都变的哀愍起来,表示愿意服从新的船长。
“刚才,你,你,还有你俩,想跑不是?”不料卞学道却不肯就此放过他们。
“参谋上尉,求你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女儿。我不能就这么死了。”不知是谁,突然哭喊哀求起来。
“没事,你死了还有抚恤金。够给你老娘买棺材和养你女儿到十二岁。到时候我会为她在涩谷挑一个好点的舞场,让她好好的在里面做舞女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卞学道拿着手枪,用力的上了膛。
“舰长啊,请你饶过我们吧,我们必定听你的命令,弃舰这种事再也不做了。”其余的舰员们也都哀求了起来,神色惨淡,就差跪地求饶了。
卞学道听完,抬起枪就对着参谋的尸体连开四枪,这把那群颤颤巍巍的舰员吓得抱头乱跳,以为卞学道对他们射击了。
卞学道将枪悠然的收起来,“你们的罪都被这前任参谋顶了,我不说你们不说,没人会知道。你们知道之后怎么做了?”
“是!长官!”这群人也顾不上擦自己的鼻涕,即刻立正行礼,视冯和卞学道为救世主两兄弟——耶稣和洪秀全。
冯在椅子上笑道:“你果然是能给我带来乐趣的人。”
卞学道收起手枪,道:“恭喜恭喜,冯上尉。”
“同喜同喜,卞上尉。”
两人相互吹捧一番,随即令金色蔷薇号向着海上停泊的由三艘巨大的海军“鲸鱼”级维修舰组成的人工维修岛缓慢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