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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老乞丐

清凉的露珠轻轻滴在脸上,冰冰的。叶忆安眼皮一阵翻动,终于奋力睁开双眼,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却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深深吸了口清晨略有些潮湿的新鲜空气,开始打量起周身的环境。

这是处于半山腰的一个小小的平台,方圆只有几个平方大小,而平台上因年代久远滋生了一层厚厚的青苔。也幸亏这层滑腻敦厚的青苔,让叶忆安只是摔的胸口发闷而没有什么外伤。

手中的药铲和那株何首乌早已经不知丢到何处了,仰头看了看陡峭湿滑的山壁,叶忆安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今天不但没有任何收获,怎么回去都成问题了。

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下。叶忆安走到平台边,探头看了看下面,便准备顺着湿滑的山体慢慢滑下去。不经意间,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平台,视线却突然死死盯着一样事物再也无法移开。

一株黄芪!《中药图解》中紧挨着何首乌旁边的一篇介绍猛地浮现在叶忆安脑海中,而且看模样,绝对是生长了百年以上的黄芪!叶忆安大喜,几步跨到那株黄芪旁边,用双手小心翼翼的挖掘起来。

不一会,叶忆安终于将那株硕大的黄芪挖了出来,丝毫不顾手指火辣辣的疼痛,满足的笑了笑。四处打量下,终于再无留恋的从平台一边顺着山体慢慢滑了下去。

丝毫不顾被崎岖的山体摩擦的针刺般疼痛的后背,叶忆安捧着那株黄芪笑眯眯的向老宅走去。没几步,脚下突然踩到一个硬生生的事物,低头望去,却是自己遗落的药铲。叶忆安惊喜的在四周仔细搜索着,转眼就看到害自己滑落山崖的那株何首乌静静躺在那里。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叶忆安终于大笑起来。

8月的泷京市,阳光明媚到让人眩晕,这座火炉城市在这个夏天最后的时刻,尽情的散发着自己的热量。叶忆安平静的走在路上,脑海里却浮现出昨天下午在药店里的那一幕。

“居然是百年以上的野生黄芪!五十年份的何首乌!怎么可能!”老中医猛地抬起头,原本浑浊的双眼却露出骇人的精光,惊讶的冲叶忆安喊道“您看这株能卖多少钱?”叶忆安心中猛地一提,有点忐忑的问道老中医沉吟了下,沉声说道"小伙子我看你挖到这药材也不容易,这样吧。黄芪一千五百块、何首乌八百块。这在泷京绝对是高价了。”

叶忆安强忍内心的激动,点了点头:“好的,谢谢您了老先生。”的确,他已经在泷京逛了好几家药材店了,就这家是最高的了。

“省着点花的话,差不多应该够半年的生活费了。”叶忆安平静的想着,慢慢向家里走去。

“你这个死老头子,走路没长眼啊,我靠踩死我了!”一声恶毒的谩骂打断了叶忆安的思路,抬眼望去,却是几个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小混混正围着一个老乞丐大声痛骂着。叶忆安摇了摇头,对这些社会的败类他一向看不惯,可是也不愿意惹事上身。

刚想从旁边过去,却透过人群缝隙看到了那个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乞丐,花白的头发,满是皱纹的脸庞、破旧但干净的衣衫,一根破拐杖现在却被那个领头的混混踩在脚下,叶忆安好像被闪电劈中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再也无法挪动丝毫。“爷爷!真的好像爷爷啊!”

“老头子,别说我不懂尊老爱幼,哈哈。给你两条路,一是给我200块钱精神损失费,不然就乖乖的把鞋给我舔干净!”领头那穿着夸张皮夹克,染了一头让人误会的绿色头发,好似一头“绿头苍蝇”一样的混混,满脸趾高气昂的冲老乞丐喊道。

“哈哈哈,这死乞丐,怎么可能有钱,快舔吧”

“快舔吧,舔干净就让你走了,哈哈”

旁边的混混开始起哄,老乞丐抖的更厉害了,浑浊的双眼不知所措的向四周求助着,可是围观的人群脸上挂着的,只有冷漠和一丝丝幸灾乐祸。

慢慢的,所有的一切在叶忆安眼中都淡化了,只有那惊慌失措的脸庞越来越清晰,和记忆里那张和蔼可亲的面孔一点、一点重合...终于,心中那一丝信念猛的爆发,脑海中一片空白。叶忆安喘着粗气狠狠拉开挡在面前的人群,死死盯着那抹鲜艳的绿色,声音变得异样的嘶哑低沉:“把你的脚拿开!马上!”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略有些瘦弱的男孩的举动惊呆了。可是紧接着,那些围观人群的脸上,挂上了更加幸灾乐祸的表情。原本听到有人阻拦,已经有些胆颤的“绿头苍蝇”,转身却只看到一个衣着朴素的半大少年,随即怒骂道:“我靠,你是哪根葱啊,管我的闲事,不想死就滚远点”

“我说让你拿开你的脚!”依旧是那嘶哑的声音、冰冷的语气。

被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在手下面前一再的阻拦,“绿头苍蝇”终于觉得脸面挂不住了,撇开那老乞丐,几步冲到叶忆安面前,狠声道:"想死我成全你!"说着抡起拳头狠狠打向叶忆安的腹部。

叶忆安只是个18岁的孩子,又没有打架的经验,只是靠自己内心的愤怒站了出来,怎么可能躲过这经常在街边厮混的混混的拳头,"呯"少年腹部狠狠地挨了一拳,叶忆安感觉像被铁锤砸到了腹部,整个腹部一片麻木,随即剧烈的疼痛猛的迸发出来,不受控制的好像虾米一样弓起腰来。

可是从小养成的坚毅性格,让这倔强的少年,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强忍着疼痛,慢慢抬起身来,语气依然冷静而坚定:“放开他!”

“绿头苍蝇”终于恼羞成怒了,愤怒的喊道“哥几个,给我揍!”旁边几个混混一脸阴笑着围了上来,“绿头苍蝇”一个正踹,狠狠跺在叶忆安肚子上,其他几个混混围住叶忆安便开始拳打脚踢。许久,“绿头苍蝇”看着躺在地上不动的少年,喝止众人收手,喘着粗气问道:“还他妈多管闲事吗,小崽子!”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原本躺在地上不动的少年,却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慢抬起头,任由鲜血从头顶流下来,双目坚定的盯着那混混,语气比刚才更冷了:“放开他!”

不知为什么,看着面前少年那被鲜血染红的双眸,“绿头苍蝇”心中一阵心虚,那犀利的眼神让他心里一阵发毛。“算了,算了”那混混色厉内荏的摆摆手,喊道“走了,碰见这么个小崽子,真扫兴。”说完便有些慌张的对几个同伴招了招手,一群人快步离开了。而围观的人群看没戏可看了,也就都散了。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少年颤抖着站在老乞丐面前,看到人群都散去了,终于再也没办法坚持,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头上传来阵阵无法忍受的疼痛,让叶忆安奋力睁开了肿胀的眼睛,环视四周,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屋的床上,虽然很小,但是收拾的很整洁,伸手摸了摸头上,很整齐的缠了一圈纱布。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身上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让少年眼前一黑,差点又晕过去。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老乞丐端着一盆水,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见叶忆安挣扎着想起来,连忙走过来按住他的胳膊,说道"小伙子,先躺着休息下吧,你的伤势不轻啊,那帮混蛋下手太狠了。”

“我这是在哪里?”叶忆安强忍着疼痛,轻声问道。

“这是我租住的小屋。”老乞丐平静的答道。

“哦,谢谢您啊,把我带回来。”叶忆安感激的说道。

摆摆手,老乞丐有些愧疚的道:“应该说谢谢的是我啊,小伙子,如果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早就被那群混蛋拆散了。唉还连累你受那么重的伤。”

叶忆安摇摇头,低声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您不用那么愧疚。我这点伤势没事,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给父亲做饭了。”说着他挣扎着准备起身离开。

“等一下,小伙子。”老乞丐慌忙按住叶忆安,转身在一口黑漆漆的箱子里翻了一会,双手颤巍巍的捧出一个红木盒子来,轻轻抚摸着那光亮的盒身,老乞丐有些不舍的道:“小伙子,你为我受那么重的伤,可是我也没钱送你去医院。这个东西,是我当年被我儿子从家里赶出来的时候,偷偷带出来的,是祖上传下来的。当初老头子我宁愿乞讨也没把它卖掉。可是现在我孑然一人,又被儿子从家里赶出来了。留作传家宝也没什么意义了。把它送给你谢谢你救了我。”说着老乞丐就把那盒子塞到叶忆安的手里。

“不行,不行,我不能要,我救您是应该做的,不能收您那么贵重的东西。”叶忆安慌忙推让着。

老乞丐脸色一禀:“难道你要我这么大年纪跪下谢谢你吗?快收下,不然我只有一跪谢恩了”

叶忆安吓了一跳,无奈的接过那红木盒子,正色道:“谢谢您,老爷爷。以后有时间,我会过来看您的。”

老乞丐欣慰的点了点头:“嗯,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常来看看我这老头子吧。唔,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不留你了,你赶快回去吧,记得回家之后在好好处理下伤口。”

叶忆安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对这位慈祥的长辈深深鞠了一躬。随即抱着那红木盒子,有些踉跄的开门离去了。

“爸,我回来了。”叶忆安推门喊道,可是却发现家里静悄悄的。原来父亲还没回来,应该又在加班吧。刚好不用费心给爸解释伤势怎么来的了。叶忆安心想着,随手把那盒子放到餐桌上,便匆匆冲进洗刷间。

轻轻解开有点黏连的纱布,看了看头上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了,可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身上的淤青用衣服还可以遮挡,可头上的伤口怎么办。叶忆安苦笑了一声,无奈只好用清水清洗了下,贴了块创可贴了事。

处理好伤口,叶忆安缓步来到餐桌前,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的盒子,自嘲的笑了笑,他可不认为自己那么好运,随便遇见个人就会得到文物。但好奇心还是促使他打开了盒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淡青色的瓷瓶,静静躺在黄布衬垫上,细长的瓶身,瓶身只有寥寥几笔花纹,一眼看去很普通,正当叶忆安准备将盒子放起来时,却惊奇的发现,那几笔花纹好像动了起来。难道自己眼花了?还是受伤的后遗症?叶忆安揉了揉眼睛,把瓶子从盒子里拿到眼前,仔细观察了起来,却不知不觉中沉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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