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如此这般,真的可行吗?弟子认为这样做不甚稳妥啊。”一个剑眉星目,身着月白长袍,说不出的俊逸绝尘的中年男子,一脸忧愁的喃喃道,手中却死死抓着三个光华流转的瓷瓶。
同样和他伫立在虚空之上的另一个鹤发童颜,眼中闪烁着如同星光般耀眼的精光,一身古朴的灰色长袍的老者,摇了摇头,面带微笑道:“此处终究是我修炼所在,把这份功法留下,也是期翼可以遇上有缘人继承我的衣钵。虽然天地灵气已经开始变得匮乏,终究也是份希望。尽人事、听天命吧”
那身穿月白长袍的中年男子张了张嘴,终没有说出什么。咬咬牙,双手猛地一扬,将三个瓷瓶抛向上空,随即双手一阵变幻,打出几个匪夷所思的手势,三道精光“咻”的一声同时没入那悬浮在空中的瓷瓶中。
却见那原本光华流转的瓷瓶,在精光入体后,好似发生化学发应一般,体表的光华一丝丝慢慢消散,只留下淡青色的瓶身和寥寥几笔不停流动的花纹。那中年男子见状,抬起右手轻轻一挥,面露不舍的看着那三个瓷瓶如同离弦利箭一般,呼啸着向面前湛蓝色的星球飞去...
良久,那灰色长袍老者欣慰的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身边男子的肩膀,眨眨眼道“不知你会不会再多一个师弟。哈哈”说完仰天长笑,再没看身边中年男子,也不见老者有任何作势,便消散在虚空中。
那中年男子眼中露出浓浓的不舍,伸了伸手好似再想抓住什么。随即恨恨的跺了下脚,口中喃喃念了几句咒语,虚空中一阵波动,也紧跟着消散不见了...
终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时光流逝...千年只在转瞬间......
中国,泷京市,又是新的一天,作为中国有名的火炉城市之一,泷京没有让人们失望,虽然是早上,可是外面的温度已经高的可以融化柏油路了。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点点光斑,让起早辛苦奔波的人们叫苦不堪。
38度,叶忆安看了下墙上挂着的温度计,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是暑假,而且是人生中最轻松的一个暑假。但是他一如既往的6点半起床,洗刷、做饭,收拾好一切,叶忆安拿起一条湿毛巾,擦了擦额头上流下的痒痒的汗水,看了下墙上破旧的钟表,刚好7点整。
"爸,吃早饭了”叶忆安冲着房间内仅有的另一间小屋喊道。没过多久,随着一阵让人牙齿发酸“吱”的一声,屋门开了。一个胡子拉碴,面容憔悴、带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胡乱抹了把脸,换了一身破旧的灰色西装,坐在桌前咕噜咕噜喝掉整碗粥,低声道:“我去上班了,小安。”
“哦,路上小心。”叶忆安习以为常的应了一声,开始起身收拾桌子,把那碟咸菜顺手放进空荡荡的冰箱里,收拾完碗筷。急匆匆的换了件T恤,便锁好门出去了。
"今天是第20天,工资一月一结,干完这两个月,省着点花的话,应该够半年的生活费了"叶忆安一边骑着他那足有8岁高龄的自行车,一边心里想着,浑然不顾外面已经热得快要下火的天气。从家到工地要20分钟,当叶忆安站在工地门口的时候,T恤已经湿透了黏黏的粘在背上。
锁好车子,叶忆安轻车熟路的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工作。"这孩子真是太辛苦了,我那个儿子,今年也是刚高考完,天天在家玩电脑,唉!""我家那闺女也一样唉!"旁边俩个衣着朴素的中年汉子低声交流着,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如果叶忆安不那么独立的话,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的他,早就没饭吃了。
"叶忆安,你来一下”
抬头一看,原来是工头老王。叶忆安放下手里的水泥袋,就着旁边的水龙头冲了把脸,敲敲门进了工头的小办公室。“王经理,您叫我什么事?”叶忆安平静的问道。老王从一堆报表中抬起头,苦笑道:"忆安啊,你来我们工地多久了”
叶忆安心里一咯噔,但还是平静的回答道:"今天是第20天了”
“忆安啊,我知道你在我这,一直很努力。虽然你只是个孩子,但你干的丝毫不比那些成年人差。可是你也知道,我这里只是个小队伍,而且上面一直拖欠工钱,我们已经决定离开了,所以........”老王苦笑道“我可以跟着队伍走的,也可以去下一个工地啊”叶忆安忍不住抢白道。
“可是下一个工地是在藏南,你没办法去的”摊开双手,老王面露无奈的说道。
叶忆安沉默了,老王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汗津津的牛皮纸信封:“忆安啊,这里是一个月的工钱,我知道你这孩子不容易,拿着吧”
叶忆安接过信封,从中抽出自己应得的,然后平静的将信封放在桌子上,道:“王经理,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可是不该得的,我不会拿。谢谢您”说完,叶忆安不等老王推让,鞠了一躬,推开门走了。
失神的骑着自行车走在路上,叶忆安心里很复杂:怎么办,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份工作也没了,大学的学费已经让爸爸眉头紧皱好几天了,生活费还没着落......看来,只有寄希望于最后那一个办法了。叶忆安的眼神重新坚定起来,奋力的蹬着自行车向家里走去。
"哐......”房门被猛地关上了。叶忆安在厨房头也不抬的说道:“回来了啊,爸。饭菜马上就弄好了,你先歇一下啊。”
叶涛,也就是叶忆安的父亲,站在门口,欣慰的看着儿子在厨房里忙碌着,可是随即又想到学费还没有凑齐,眉头又皱了起来,摇了摇头无奈的道:"嗯,好的弄好你也快来吃饭吧”
“爸,我想明天开始回老宅去住一段时间”饭桌上,叶忆安几口扒完碗里的米饭,有些忐忑的轻声道。
“怎么想起来回老宅去了?”叶涛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去收拾下老宅子,毕竟很久没人住了”叶忆安迟疑了下,低声回答道。可是脑海里,却回想起6年前,跟随父亲回老宅给爷爷过丧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叶涛没有多想其他,寻思毕竟开学还有一个多月,点点头道:"好吧,多带几件衣服,山里晚上凉”
“哦,我知道了爸。”叶忆安轻声应道。心里却因为父亲这句嘱托,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云棱山,泷京市西300里山区,因山多地少,且山势陡峭,一直属于经济未开发区域。在云棱山山脚,只有一个小小的村庄,名为云棱村,住着不到一百户人家。叶家的老宅,就在云棱村最后边靠近山脚的地方。
叶忆安站在老宅门口,看着门前青砖缝隙里的青苔,院落里及人膝盖的杂草,心里百味交集。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眼前,年迈的爷爷拄着拐杖笑呵呵的说“来了啊小安,快来陪爷爷说说话。”晚上坐在院落最西边的石凳上,听着爷爷讲神仙的故事慢慢睡着。在他记忆里的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快乐,就是在这所老宅里,可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了。叶忆安摇了摇头,仿佛要把那些回忆都从脑海里甩出去一样,随即坚定的走了进去。
同一天,云棱村的村民惊奇的发现,沉寂了6年的叶家老宅,突然有了声响。而且很快,门口堆积了一堆杂草和尘土。叶忆安满意的看着收拾好的老宅,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静静坐在石凳上,开始回忆自己的那个想法。
叶忆安心里清楚,自己之所以回到老宅,并不是为了口中说的收拾宅子,而是因为6年前的一件事。
6年前,12岁的叶忆安随同父亲来云棱村给爷爷过丧,虽然那时的他明白,自己再也见不到爷爷了,再也没办法窝在爷爷怀里听故事了。可是自小养成的坚毅的性格,却仍然让这个12岁的少年,死死咬住嘴唇,咬到出血,没有掉一滴泪。因为他不想自己的软弱让父亲负担更重,所以12岁的叶忆安,坚强的陪父亲一起跪在灵棚前,等待云棱村的村民来祭拜。
可是细心的叶忆安发现,几个村民祭拜时,放在门口的背篓里全是些黑乎乎的块状植物。祭拜后,叶忆安问了下临近的村民,才知道那是从山里挖来的何首乌,用来卖给药材收购商的,据说还不便宜。叶忆安当时就暗暗记下了。这次回来,叶忆安就是想进山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挖到几块上好的何首乌。
“这块也不是”叶忆安懊恼的扔掉手里的不知名植物,抬头看了看耸立的云棱山,才发现事情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么多年了,山上的野生何首乌基本都被挖遍了,除非去山势更陡峭的地方试试运气。可是自己也不是登山运动员,那么陡峭的山势,老村民都过不去,自己怎么办。已经这么多天了,再没收获,真的要回去了。难道就这样空手而归,还是要问父亲伸手要钱吗?”叶忆安想起父亲那紧皱的眉头,眼神重新坚定了起来,拿起药铲,继续攀爬了起来。他却不知道,再往上,就是云棱山的禁区了,在山区生活几十年的老村民也没敢攀爬过。
又手脚并用的攀爬了一个小时以后,终于,叶忆安发现右上方岩石缝隙里,一株何首乌俏生生的长在那里。他喜出望外的爬过去,用身体斜靠着旁边一块石头,小心翼翼的拿出药铲,开始挖掘。
他却没发现,脚下踩着的松软的泥土,开始一点点的滑落。“还差一点”叶忆安的双手因为激动,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终于,猛的一拨,将那块何首乌拔了出来,可是还没来及高兴,脚下的泥土彻底滑落了下去。叶忆安心里一惊,慌忙将药铲扔掉胡乱拨腾着,可是却无处借力,终于跌落下去。
“我要死了吗,可是我还没上大学,我还没孝敬我的父亲…….我不能死!不能死!”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叶忆安在跌落的空中不顾一切的抓腾着,试图抓到什么东西缓解自己下坠的趋势。可是禁区就是禁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充当救命的稻草。猛的,叶忆安眼前一黑,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