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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里酒家

这里当然没有急速移动的土地,元凌努力将眼睛眯开一条小缝,但旋即闭上。这一瞧,元凌心中自是无比震动,此刻自己竟然在云朵上!

元凌童年时曾听老人们讲过许多神怪传说,故事主角们大抵是些能力通天的人,这些人的能力远比现世的人高绝的多,人们也不称这些人为人,而尊之为仙魔,传说那些人才有着腾云驾雾的本领。

可传说毕竟是传说,这些年元凌虽说也见到过有些实力的人,这些人的确也可飞檐走壁,可这归根结底也不过是较高明些的轻功,并不脱离现世人的能力范围。

但此刻,元凌看着脚下急速移动的景物,不得不感叹父亲实力的深不可测,当下更是暗自下定决心要早日雄鹰展翅,跟随着父亲的脚步,去追寻他当年辉煌的足迹。

元天洪当然不知道儿子心中再次加强的信念,他单手抓着儿子,另一只则负在身后,眼睛微微向后下方的白玉马车斜瞥了一下,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感觉到云朵速度的减慢,元凌终得轻松睁开双眼,他一眼看见自己右前方的破旧亭子,这才知道此刻自己所在之地。

此地正是距永烟城整整十里的地方,这亭子就是作为标志的十里亭,这亭子破旧如初,自是没什么奇怪,可元凌奇怪的是,自己眼前的这间门面不小的“十里酒家”却不知是从何而来,它是何时建起,又由何人建起呢?

原来皇朝有明确的律法,城池周边十里之地属皇朝所有,除官设茶馆小店外,私人不可擅用,但却有需求者,酌情以千金易弹丸之地。但这人烟寥寥的东南永烟城的十里之地却不是什么人流聚集之地,自是没有人愿意以千金易片亩地。

但此刻竟有人愿意掏钱在此地开上一个门面不下于城中天香楼的“十里酒家”,也实在是件怪事。元凌对此惊奇也并不奇怪了。

元凌抬起头,瞧见崭新的青布旗帜上挂着“十里酒家”四个温文尔雅的字,这字有让人莫名安心的感觉。门头没有挂匾,但门边有一副对联,写的是:徒走三步皆为客,相逢十里俱是缘。

元凌心道,这酒家规模不小,外面格局风雅俱存,老板想必也是个风雅之士。

元天洪瞧见这对联时,嘴角有转瞬即逝的笑容。带着怀念的意味,或者是伤感的韵味。

元凌正待问父亲这酒家何来的,却同时给他拉进了屋。

和元凌想的差不多,里边的桌椅擦洗的干干净净,大厅十分宽敞,窗子极多,采光也好,楼梯通向二层阁楼,想必坐在上面远眺风景极有韵味。

此刻大厅中的桌椅还没有人落座,显得十分清静,元凌一路跟着元天洪上了二楼。

元凌一边上楼,一边嘀咕着:这一楼大厅怎的连个柜台都没有,客人们若是在下面吃完了直接走人,那老板可得吃大亏了。

果然,一上楼元凌便是瞧见这酒家的唯一一个柜台,柜台竟然设在二楼,真是间奇怪的酒家。

好在这柜台后有个掌柜,不然元凌真要惊吓到了。掌柜的笑眯眯的看着父子俩,朝身后喊了一句什么,元凌没听清,但他觉得这掌柜看着挺眼熟。

等到小二端着一壶热茶上桌,元凌才认出来,这小二正是城中那小破酒馆老李的儿子李子,那掌柜的也就是那个人店一样邋遢的老李了。

可是老李现在绝对不邋遢,他身上衣物虽不说比之前华贵多少,好在干干净净的,整个人气质与之前判若两人,也难怪元凌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但他心里更大的疑惑紧随而至,这个老李怎么有钱在这里开一个这样门面的酒家呢,莫不是遇着了贵人,但既有贵人,那之前李子被人把手都拗断了,怎的也不了了之了。

思虑无果,元凌正待询问父亲,但元天洪的声音却忽然在他耳畔响起:“元凌,不必多问,事后自会让你知晓一切,今日在此你尽量少言便可。”

元凌被这声音一惊,但旋即平复,眼睛已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旁边的桌子,除自己这一桌外唯一有人的一桌。

这一桌上落座的是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和一个粉雕玉琢的红衣小姑娘,二人皆身着华服,气质非凡。

元凌本没有窥看别人的习惯,只因一声响亮的耳光在这暂时还很安静的酒楼里实在太过刺耳,元凌才下意识往那里望去。

原来李子给这小姑娘倒茶时不小心一滴溅到后者身上,小姑娘二话不说,立即就是一巴掌掴了过来。

小李子倒也坚强,想着父亲昨日跟自己说的话,便也忍住了,但耳朵仍旧羞耻的通红通红。

元凌看的心一阵刺痛,曾几何时,自己不也这样受尽欺凌么,但好在天可怜见,让这个醉生梦死多年的老爹清醒过来,自己也才得以从往事中解脱,重获新生。此刻触情生情,元凌哪里还坐得住,他正待出口相讥,耳畔响起父亲的嘱咐,便也忍住了,但看向那小姑娘的目光里,却仍是浓到掩饰不住的鄙夷和愤怒。

那小姑娘见小李子一声不吭的走了,心下大感无趣,好容易找来消遣的人又走了,在这里干坐着着实太过无聊,正当百无聊赖之际,正好瞥见边上这桌的一个大自己三四岁的男孩子正狠狠的盯着自己,她心生好奇,歪着头向元凌问道:“小哥哥,你怎么这样看着人家?”

元凌一腔怒气正无处可发,本来就憋着难受,此刻这小姑娘主动问他,他也不管父亲之前的叮嘱,开口便道:“你这小姑娘!看你生的漂漂亮亮,怎么这样蛮不讲理?”

小姑娘忽然掩嘴咯咯笑了起来,花枝招展的,若不是小小的身子在那里,还以为是个风情万种的美娇娘呢。小姑娘道:“小哥哥,后半句话我不喜欢听,就喜欢前面那句,还是第一次有男孩子夸仙儿‘生的漂漂亮亮’的呢!”

说完,小姑娘又咯咯笑了起来。

由于两张桌子并排,而小姑娘与元凌朝着同一方向,所以元凌先前也只是见到小姑娘侧脸,小姑娘看向自己的时候,他的确是惊艳了一把,这小姑娘刁蛮归刁蛮,但长得确是可爱极了,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长大了包管是个祸国殃民的存在。元凌见此,说话时自然将美人蛇蝎联系到一起,却不想这小姑娘这样滑头,竟只道自己夸她漂亮,当下为这小姑娘的无赖一时语塞,深感难为情,便只得转过头不去看她。

偏过头去半天,元凌才吐出一句:“小小年纪的不知道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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