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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汲夜(6)

就在即将落地前,灵音一个转身,正面对上了冲过来的黑影亡灵。

破魔灰色的剑身立于胸前,灵音轻闭双目,面容平静专注得像是在感受空气里某种微弱的气息。

“破魔*巫女剑*月寻”

语气依然是平淡,但又有不同,与之前相比,似乎添了一分柔和,多了几分敬重,更像是提及长辈的样子。

随着这一声呼唤,破魔圣洁的灰色光芒覆盖了整个剑身。黑影亡灵被这光芒逼得无法顺利前进,也不得不把速度降下来,而这又给灵音赢得了时间。没错,月寻无法在瞬间完成。

绽放的光芒将灵音也包围在其中,这一刻,黑影亡灵完全止住了前进的速度,但只是一个犹豫,又重新冲过来,它努力的把速度提高到最快,但由于那不知名的光芒的缘故速度也只有之前的一半罢了。

黑影亡灵不顾一切的逼近,而这边光芒也在消散,奇迹的一幕出现了,原本灵音身前的破魔剑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个女子,女子身着巫女的红服,从她透明的身体、虚闪的面容就知道这只是一个映像,然而眼神中的温柔和悲悯、垂于两侧双手从身侧绕成浅浅的弧状向前呈拥抱的姿势,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在外贪玩儿迷了路的孩子,还有她周身散发的那么明显的存在感和真实感又让人禁不住的怀疑,这真的只是映像么?

这就是月寻,破魔的魂,或者说是面前这个女巫的名字,那个继承了母亲的理想而成为巫女,那个热爱着黑夜、热爱着亡灵却也不断的与亡灵战斗的女子,坚信着所有的亡灵都应该有自己的归宿,那个为了巫女的事业献出了一切,包括青春,包括生命,那个即使最终死于亡灵之手,也不愿放弃自己的信仰,以破魔剑剑魂之名继续自己的存在的女子,值得尊敬。

所谓“幻境*破魔”,在灵音看来,更像是月寻女巫理想的世界,一个可以和亡灵交流共存的世界,而不是如今人人畏惧亡灵,每个灵师都想要斩杀遇到的每一个亡灵,然而,这份恐惧已经在人类的心中埋藏了几千年,不止是人类,亡灵对人类也怀有同样的恐惧。

而此刻,那个曾孤身一人奉行着与整个世界的女巫和灵师的理念相悖的信仰的女子就在身前,向迎面攻来的黑影亡灵张开了她的双臂。

月寻,拥有的不仅仅是有违世界的理想和善意,还有她不容置疑的实力。

黑影亡灵越是接近月寻女巫,整个黑影轮廓的颤抖就越明显,记忆,曾经失去的记忆,曾经忘记的美好,慢慢的被记起,一点一滴,以前消失的东西又重新出现在眼前,那些零星破碎的记忆逐渐被完善,所有的幸与不幸,所有的苦与乐,所有的记忆都在这光芒中重现。黑影亡灵在到达月寻女巫身前时速度已经相当的缓慢,就这样扑进了月寻的怀抱里,此刻的黑影亡灵已经缩小到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那么高,在月寻的怀中就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就那么不顾一切的在母亲怀中将迷路的害怕、恐惧全都宣泄出来。

就这样沉默了有十几秒,月寻松开了怀抱,黑影亡灵在月寻的注视下逐渐消失掉。看着亡灵消失,月寻轻轻转过身,表情温柔而幸福,灵音轻轻的微笑。

注视着月寻的身体慢慢消失,只留下悬在半空慢慢旋转的破魔箭,灵音的脑海里全是这个女巫的身影。

亡灵有两种,也许是本身即来自亡灵界,也许是人死后的灵由于本身意志和特殊外界条件成为亡灵,无形物质,无生无死。可由灵所化为的亡灵会渐渐的失去记忆,邪恶亡灵很多都是忘记了自己的意志,在彷徨和迷茫中步入深渊,不,也许亡灵原本就是出于深渊。月寻控制的是记忆,成为剑魂的月寻能更好的修补亡灵的记忆碎片,找回亡灵本身的自我。而对于本身就拥有记忆的邪恶亡灵,月寻则会不顾一切的磨灭它的存在,没错,就是杀戮,女巫月寻,一个矛盾的存在,真诚的热爱着亡灵,以修补记忆的方式消去邪恶之因,然而又是毫不留情的杀手,会以最彻底的方式磨灭邪恶根源。这就是月寻!

灵音收起感概,怎么说这边儿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转身看向蓝的方向,可是只一眼,震惊就到达极点。蓝的战斗早已结束,不远处是一整片的树木残片,真的是残片,怕是有好几棵这样的树都被蓝削成了两厘米厚巴掌大的木板,如此坚实的树都破坏成这样,结束战斗的速度又是如此之快,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蓝看着走来的灵音,有重复了一遍她的问话,看样子似乎是在考虑怎么回答。

“这么要怎么说?”蓝微微的低头似乎真的是在思考了,不过仔细的看就不难发现他那眼角眉梢还有微微勾起的唇角都是略微的得意,“对上六族,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到。”

虽然蓝并没有说,但是灵音一点都没有不高兴,相反,她最喜欢这个时候的蓝。没有了两个人立场和身份带来的敌对气氛,就像是多年的老友,很多时候她都想,如果没有那些事,也许真的会和这样的蓝成为朋友。

“又发呆。”蓝略略有些责怪的语气显得有些小孩子气。

其实灵音真的很想笑,清冷面容也不禁变得和缓了,也许是自己平时顾忌的太多,也许自己平日里都放不下那些立场,以至于两人之间总是冷冰冰的,其实平心而论,蓝有时候也真的不错。

“你最近总是会走神哦,怎么了?”蓝的语气里甚至带有着淡淡的关心。

战斗后的蓝,真的不一样,也许是战斗后都将平时压抑的东西宣泄了出去,只有这时候的两人才能略微随意一些吧。

“我没事,我……”刚想继续说的灵音突然醒悟到,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蓝的目的明明很清楚,难道警惕心变得如此的差了么?走神?为什么?以前的自己是绝对不会受这些干扰的,似乎连战斗时注意力也不如以前那般的集中了,怎么会?怎么会呢?那种有些松动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灵音?”蓝似乎开始有些不满灵音的又一次走神了。

虽然心中很震惊自己的变化,但灵音无法将她说出来,更是不能说给蓝听,只能轻轻笑了笑,道:“没事,赶紧去汲夜那里吧。”

说完便率先向着汲夜所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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