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快!”女子忽然大叫龙吟,龙吟没等明白什么事,就跃上了马背,那女子一息之间就坐到了他背后,白马顿时如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射出去,龙吟几乎被巨大的惯性掀下马背。
呼啸声!
女子抽出腰侧的剑,头都不回就是一挥。
“当——”
一声清越的金属碰撞声在深谷中回荡开来,一支是有两臂长的巨箭掉在地上。“完了,来不及了。”女子勒住马,山口被一队人封死了,头顶上方的峭壁上呈现出无数人头。
“山贼?叫你别走大道!”龙吟一声低呼。
“我哪知道他在最后一个山口了才出现。”女子耸了耸肩。
领头的山贼站在崖上道:“两位,盯了你们好几天了,钱留下,命也留下。”
“我不留命,也不留钱。”女子大声道:“请开个路。”
“呵,这姑娘上道!领头的笑道:“说的都是道上话!”
“什么意思?”龙吟低声问道。
“不要招惹我的意思”女子道。
“那姑娘你是要回头还是上路?”领头的又道。
“唉……”女子叹了口气,“不让步么……”她下了马,道:“让这位小哥开山,我回头,你就当我们两个上路如何?钱归我,马和干粮随小哥。”
龙吟听不懂黑话,但他隐隐感到不详。
“有义气的姑娘,成!”领头的大笑,举手示意山口让开一条道来。
“你要干什么?”龙吟回头看向那女子。
“你出去,然后把我的马放了,你走回聊由去。”女子头也不回,“我马上就来。”
“你……”龙吟来不及问清楚,那女子便往那马屁股上拍了一掌,白马顿时如风一般向山口奔去。
突然,一个清脆的指撕开了平静,女子脸色大变,脚下一动,竞瞬间移向龙吟的方向,与此同时,千万支箭从天而降,全是两臂长的巨箭,无数箭羽遮天敝日,朝龙吟疾速射去。
“水月!”突听得一声大呼,一道白影突入箭头的覆盖,忽地在龙吟身后腾地一圈白光,恰似水中明月,那白圈疾速旋转着,只听得叮叮当当无数金属声,断了头的巨箭被那一圈白光弹开数丈,竞无一进入“水月”的防御圈中。
“领头的,你拍凳子了。”那女子手持长剑,站立在白马宽阔的臀上,山中的大风吹得女子的衣襟哗哗作响。领头呆呆地站在崖上,许久道:“你是黑白哪道?”
女子轻笑一声:“纵贯黑白,无正无邪。”
“浪子!”领头哈地笑了一声。“姑娘姓名?”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道:“领头的,我说你刚才拍凳子咧。”
领头的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咱没办法啊,要不然干这行做甚?”
“领头的,你说,我们有没有资格开山?”女子大声道。
“打败了山口的弟兄你就开。”那领头的道。
龙吟大概听了个明白,开山,恐怕就是过这个山口,他看了看山口,一共二十来人。那女子也回头看了看,皱眉道:“我不想杀人。”
那领头的大笑:“妹子,刀头不沾血你怎么开山?”
女子叹了口气,回头对龙吟轻声地说:“待会儿我动手时你千万别乱动,那个领头的可能会放暗箭,你看见了就喊,抓稳了马,我随时都可能叫走。”
“喊什么……”龙吟问。
女子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喊妈呀有人放箭!”
“去!你喊妈!“龙吟气得不轻。
女子跃下马,持起剑,道:“领头的你刚刚拍了凳子,你兄弟的二十多条命我也不想要,但二十多条手,恐怕我有这个必要要,但如果你敢再拍一次,你的手我也不妨收下了。”
那领头的干笑一声,大吼道:“爷爷我是汤冲,死前给我记住了!”
女子冷笑,回头面对那二十多个人,学着汤冲的口气大声道:“姑奶奶我是钟离欢,手断前给我记住了!”
钟离欢?!
在赵芸丹最如日中天时,是钟离欢撼动了她的剑圣地位,那个仅以一招之差就可以击败赵芸丹的少女剑客,那个十七岁就可以致使剑圣三月重伤的传奇!
“慢!别……”汤冲骤然大吼,然而他只看到一条白影以肉影都无法看清的速度如闪电一般划过,所到之处血光大盛,一条条手臂飞出阵局,人的惨叫如鬼哭一般恐怖地荡漾在山谷里。
“放箭!快放箭!”汤冲己经顾不上会被发现,歇斯底里的大吼。
“走!”女子的声音传出来,白马似乎早己准备好,向着主人所在的方向疾驰过来,女子拉住马鞍一跃而上,后面是黑压压的巨箭。
“妈的,领头的脑子被猪吃了!”女子居然暴了粗口,本身就未入鞘的剑凌空一挥,一道无形的巨斩劈开气流,竟形成了一道无色的剑,直直斩向汤冲的左手。
一声惨叫回荡在山谷里,女子冷笑一声:“我的话只说一遍,你忘了,会吃亏的。”
白马如风一般,载着两人毫发无伤地奔出了山口。奔出了很远,龙吟几乎看见了聊由的城墙了,他拉下马缰,谁知那马却丝毫不听使唤,“云驹儿。”那女子唤了一声,那白马才停下来。
“钟离欢是谁?”龙吟看向那女子,“似乎有点耳熟。”
“一个浪子,就是我。”那女子道。
“怎么汤冲一听你的名字就变色了?”龙吟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钟离欢啊。”这个叫钟离欢的女子把剑插回鞘中,笑了笑,“不是什么人,不过是个浪子,如果非要找出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她是个女的。”
龙吟出生在世族之家,之前就以没对江湖上的事情了解过多少,虽然后来加秋刈会,却也只认识与秋刈会相关的江湖人士,他自然不知道钟离欢就是那个唯一动摇过虎闲飞之师赵芸丹剑圣地位的人。
“还有,刚刚那些黑话……”
“他问我回头还上上路,回头就是认死,上路就是和他拼一把,但你最后很可能也是死,拍凳子就是反了悔,开山就是你活着出去。”钟离欢说起黑话跟念顺口溜似的,听得龙吟有些呆。
“下去吧,我不送你了,二少主慢走,”钟离欢道。
“什么?”龙吟顿时又被这女子弄懵了。
“不是说好的嘛,我只送你出山口,其余的你就自己走去吧,我还有事哪。”钟离欢说得理直气壮,龙吟的脸瞬间塌下来,他慢慢吞吞的爬下马,钟离欢挪正了身子,道:“我走了啊……”
“你去哪办事?”龙吟问。
“不知道,正在想。”钟离欢简洁地回答完毕,拉马马缰绝尘而去。
龙吟真想把那个女人拉下马揉那张贱嘴,他拉了拉衣服,却触到了什么东西,他扯开衣袋,两个烧饼和二两银子滚落出来……
“让我们去东宁如何?”钟离欢拍了拍白马的脖子,“云驹儿,你说……”她抬起明净的眼眸回头看了头南方,那是秋刈会的据点羽化的所在,那里,在不久的将来会拉开一面颠覆王朝的战旗,“你说……江黎会给我们看到怎样的一个世界?”钟离欢轻声道,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快要被她淡忘的疼痛,仿佛跨越时空袭来,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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