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岳沉星如此迅速的适应了灵压的威慑,东方及晴也是暗自点点头,脸上却仍是一脸寒霜,冷道:“既然你不想先攻,那就接招吧,晴!”
东方及晴说着,手中的冷青色长剑顿时光芒大盛,凌厉的剑气中瞬间激荡了整个演武场。
晴剑以大开大合,毫无取巧著称,东方及晴的晴剑深得此韵,平平淡淡的一剑横斩过来,岳沉星却不知从何躲避,所有的线路,似乎都在东方及晴的变招之内。
岳沉星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既然不知道东方及晴这一剑的主攻方向,那就封住所有可能的方向,一柄长剑舞的风雨不透。
可东方及晴的身形却如鬼魅,白色的身影直直的闯进了这片剑气织出的密网中,竟毫无阻滞的欺到了岳沉星的身前,而手中长剑裹挟的剑气,也终于爆裂开来。
岳沉星大惊,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母亲竟能如此轻易的从正面接近自己,仓促之间连忙后退,可母亲长剑就在一尺出发难,如何来得及?
东方长河和东方破日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的动态视力已经有些跟不上东方及晴的速度,只觉眼前一花,大娘便到了岳沉星的身前,晴剑能用的如此精妙,两人不由得叹为观止。
“怒毁乾坤!”岳沉星的长剑连斩,剑气如同不要钱一般洒了出去,急速消耗的灵力也让身体发出了悲鸣。
当当当……剑与剑碰撞发出阵阵金铁交鸣之声,怒毁乾坤端的威力惊人,岳沉星竟将母亲大开大合的一式封了回去。
底下的一众侍卫早已长大的嘴巴,直到岳沉星连退数步站定,才又惊又惧的从喉咙中传来低吼和叹息。
“大哥,漂亮!”东方破日见岳沉星挡住了这一击,忍不住鼓掌叫好。
岳沉星却是有苦难言,第一招母亲的灵压就差点让猝不及防的自己跪倒在地,第二招母亲轻描淡写的一招晴剑,便让自己交出了华山剑法的最后一式,这怒毁乾坤威力自不必言,但灵力消耗何其巨大,现在的岳沉星是断断没可能用上二次的。下一招,下一招自己该如何应对呢?
“没想到短短三年他竟已经学会了这怒毁乾坤,为娘的还是小瞧他了……”东方及晴心内暗道,她虽未用上全力,但还是抱着毕其一击的打算,可现在岳沉星的表现让她十分满意,心内不禁也有了锤炼打磨之意。
“雨!”东方及晴打定主意,口中低喝,第二式又攻向了岳沉星。
东方及晴身形未动,剑却已经舞出了数十道幻影,绵密不绝如同大网一般罩向了岳沉星,这一招,竟和刚刚岳沉星所用的怒毁乾坤有异曲同工之妙。
东方及雨却眼睛一亮,惊道:“姐姐竟然换成了雨剑?”
这一说,旁边两个小字辈眼睛也亮了起来,东方长河学的正是雨剑,失声道:“大娘,大娘原来真有这般绝技……”
东方及风心内暗道:“姐姐这等技艺,可是东方家族傲立于世最大的资本,连我也只见过一次,如今竟用来和岳沉星比武,难道她还是有意栽培沉星做这家主么?”
东方及风略有深意的看了东方长河一眼,若沉星还姓东方的话,无论从长幼还是能力,下届家主之位肯定是他的。但沉星生性恬淡,武痴一个,竟将家主之位拱手让人,跑去附庸门派做个闲散掌门,“可如果姐姐不甘心呢?”
东方及风心念电转之下,对场上的形势不由得更为关注起来。
在台上的岳沉星却没功夫想这些,见母亲居然换了雨剑内的一式攻来,心内暗暗叫苦。
东方家的四季剑法并不是一套剑法,而是四套,也就是说,这晴雨风雷剑法,均是有不同心法催动驾驭的。要知道,心法即为灵力在体内运转的方式,不同的心法效用也是完全不同,比如雨剑的心法注重灵力与手指的运用,而风剑则是注重灵力与手臂的运用。武者的常识便是一生只用一套心法,如果修炼其他心法,轻则武功全废,重则内力紊乱走火入魔。经脉是河道,灵力是江水,运转的方式一旦确立,怎么可能强行改道?
但东方及晴做到了,她体内就像拥有随意切换心法的开关一样,完全不是一个套路的心法,她居然想用就用,这等天赋异禀,竟是江湖中独此一号,难怪东方及雨断言,姐姐终有一日能超越现在武林的第一人,唐门唐啸天。
地下的一众侍卫不疑有他,还以为这是晴剑内他们不曾学过的高深招数,作为东方家族的机密之一,如若真的告诉他们,他们恐怕也是不信。
一套剑法换做另套剑法,和一招剑法换做一招剑法,差距可是天差地别。不过这对岳沉星来说,都不重要,因为不管是晴剑,还是雨剑,都是要他命的剑。
岳沉星在这剑压扑面之下,狼狈不堪拙力支撑,衣衫被剑压划做了一道道布条,但依然被剑压迫的连连后退,只差几步便要跌下台来。
这时岳沉星才知道着了母亲的道,她太强了,强到他根本无法想象,就好像蝼蚁不会知晓傲啸山林的猛虎的强大一样,莫说十招,三招他也撑不过……
“可是妹妹,妹妹她……”岳沉星一想到妹妹在信内的述说,不由得又生出几分勇气,咬咬牙暗道:“平日使上一次怒毁乾坤都是不易,事到如今,再试上一次又有何难?”
“怒毁乾坤!”
东方及晴有些发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一脸苍白的岳沉星,心内起伏不定,“他竟,他竟然挡住了我三招?”
没想到他的灵力枯竭殆尽之际居然还能用出一次华山派的绝招,岳书权也不过如此吧?
东方及晴一脸寒霜的脸色终于露出了笑意,语气也轻柔了起来,“那么,再试试这招吧。”
东方及晴腾身跃起,如苍鹰一般扑向岳沉星,双手握剑从天直直劈了下来。
“雷,雷剑……”东方破日的脸抽搐了几下,他并没有学习父亲擅长的风剑,而是选择以力破巧的雷剑,由于雷剑相对于其他几套剑法不太飘逸,所以现在东方家的嫡系中学这套的也只有他而已。
东方长河也是一脸抽搐的望着演武场的一众侍卫,这雷剑和晴剑基本毫无共通之处,这些侍卫难道都没看出点啥么?
东方及雨看出儿子的担心,低声道:“他们宁愿相信姐姐已经是无招胜有招,也不可能会猜测姐姐换了心法……”
东方长河见众人一脸认真观战的表情,脸上毫无惊异之色,心下也淡然起来,别说他们了,就是他自己,虽然早知道这个秘密,但直到今天亲眼瞧见,才不得不信。
切换心法,别搞笑了,他们宁愿相信自己的亲娘是男人……
天上的剑如重锤般敲击着岳沉星的心,他连挥剑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一力降十会,这剑虽毫无花俏,但肯定是碰则重伤,砸则即死的节奏,岳沉星一个懒驴打滚,连滚带爬的堪堪避过了砸下来的利剑,身上的布条装也激荡的剑气弄成碎布料掉了下来。
“轰!”东方及晴的长剑狠狠的砸到了擂台上,一声巨响,整个演武场犹如地震一般摇了几摇,擂台上赫然出现一个约一人宽的大坑。
众人均是脸色发白,这擂台可是十成十的白云石砌的啊,又不是豆腐……
“自己的雷剑和大娘比,就跟苍蝇拍似的……”东方破日心悸的擦了擦冷汗。
而岳沉星,现在就和那苍蝇差不多,东方及晴的长剑也不伤他,只是追在他后面砸……
“轰!”又是一声巨响,东方及晴回剑入鞘,转头问东方及风道:“三弟,现在过了多少招了?”
东方及风还未答话,东方破日便抢着道:“九招了,大娘!”
东方及风瞪了儿子一眼,东方破日知道他爹注重礼数,也不理他,权当没看见。
东方及晴倒是毫不在意的笑笑,吩咐道:“沉星,按照约定,今日起你就去思过室好好待上三年。三弟,通知紫阳道长,就说我同意了这门亲事。”
一旁的岳沉星纳闷道:“我怎么输了!”
底下的侍卫也是一头雾水,这最后的几招就看着大当主追着岳沉星砸,但大少爷可都躲开了呀?
看着一身烂布条,灰头土脸的儿子,东方及晴脸上也流露出一丝促狭,指了指脚下,“你看看吧……”
这一看,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岳沉星站的那个角落,竟生生被东方及晴砸成了平地……
岳沉星也是脸上一红,他全部心思都放在躲开东方及晴不讲道理的长剑了,谁曾想到母亲竟然把他站这块地方都砸没了,落下擂台,自然也就是输了。
输的心服口服,岳沉星无话可说,只得讷讷的像众人告了个歉,便自去思过室了,自觉无脸见妹妹的他也没来得及去和妹见上一面,没想到竟可能成为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