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董事会的决定
明亮的落地玻璃窗,长条榉木纹理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图册、照片夹,一盆吊兰给这张繁忙的办公桌增添了一抹生趣。庄闵芬知道自己做到这个位置,靠得不是一时的才能,而是对艺术品市场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因此,任何一场拍卖中透露出的市场变动信息,任何一位后起之秀的艺术家作品,都需要全面的理解和把握。她今天把陈逸杰叫来,是要告诉他一个消息。
“canIcomein?”陈逸杰在敲门。
“请进!”庄闵芬尽量提高声音,和这位副手相处时间不长,她已经很清楚的了解到,也许是由于从小的家室培养,也许是天生就会讨人欢心,陈逸杰在香港的人脉资源远远超过自己,这也是今天她请他过来的原因。
“Jason,昨天在纽约总部召开了公司董事大会,我也参加了香港这边的视频会议,”见陈逸杰坐下,庄闵芬就切入了正题,“会上有一个对我们非常利好的消息吧。”她放慢了语速。,希望引起他的注意。
“噢,”陈逸杰坐在椅子上,好像很认真在听,但又看不出是否真的听得进去。
“这两年中国市场,尤其是大陆市场发展迅速,在大陆哪怕非重量级的拍卖会上,都出现过亿元人民币的拍品,考虑到内地客户的收藏能力以及潜在的市场利润,董事会决定增加对我们的财务支持,也要求我们加大力度拓展大陆的古代艺术品市场。”庄闵芬将昨天董事会的决定告诉陈逸杰,她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可她内心却是对董事会的决定非常拥护,这样的消息无疑是对自己最大的鼓励,不过未来的挑战也很复杂,也是对自己的考验。
陈逸杰脸上微微一笑,十分配合的说道:“是的,大陆的拍卖市场这两年一直在突飞猛进,很多拍卖公司作为后起之秀,拍卖额度和利润也非常客观,董事会做这个决定是迟早的事情,毕竟有庄总你亲自坐镇古代艺术部,一定会为Barties带来崭新局面。”拍马屁这种事情没有地域之分,是职场中最不新鲜的事情了,不过这也是陈逸杰的聪明之处,他已经感觉出庄闵芬的欣喜,所以适时又巧妙的吹捧了她一下。
果然庄闵芬之前绷住的脸露出了意气风发的笑容,接下来语调也变得柔和起来:“我的经验都是在国外一点点培养起来的,对于国内,其实我并不熟,所以我想下个月尽快去趟北京实地考察一下。”
“嗯,北京是首都文化中心,也是内地拍卖的龙头。”陈逸杰跟上她的话,但是却没有明确的表态,其实庄闵芬的意思就是要开拓内地市场了,她目前最缺的就是帮手,可是陈逸杰做到目前副总的位置已经没有什么野心了,一方面是他优渥的家室不需要他像普通青年那样打拼上进,对他来说享受生活就好,而当初选择Barties不过是为了进一步拓展人脉,红酒客户大多也有艺术爱好,所以踏进这个圈子,对家族生意也是一种帮衬;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今年以来他父亲也跟他提过接班的事情,他是独子,家里的红酒生意迟早都要交到自己手里。
听到陈逸杰不退不进的回答,庄闵芬感到有一丝失望,不过也是意料中事。不亲自帮我,提些建议也好,于是庄闵芬接着说:“我想找个有经验的人陪我去趟大陆,你有没有推荐的人选?毕竟你在香港这个圈子比我要早,认识的人也多。”
“我想经验只是一方面,愿不愿意去开拓市场才是最重要的。我觉得你可以带上林若然陪你一道去。”陈逸杰神态自若。
“林若然?”庄闵芬不觉提高了声音,她想要的可是经验老道的人,“她是一个新人而已……”
“她本来就是北京来的,以前也在Barties北京办工作,对大陆的拍卖行、文博机构的做事风格都是了解的;对了,她最近不是在忙潘德明藏品的策展吗,我看过她写的宣传计划,很有才气。我觉得可以试试。”
看着庄闵芬仍然不太满意的表情,陈逸杰再次开口道:“在北京做市场,少不了要跟官方打交道,不如这样,我回头跟一个朋友聊聊,他在北京文化部有认识的官员,我看到时候能不能推荐你们去拜访下,也方便下一步的计划。”
能够跟官方机构会晤,这对开拓内地市场是必须的,通过官方来获得许可,甚至搭桥联系上内地有实力的藏品机构,这是庄闵芬最希望的事情。看来陈逸杰在开拓市场这方面撇清了自己的关系后,还是不失时机的愿意提供些有利帮助。
“好的,先谢谢你Jason,我会考虑下你的建议。”庄闵芬最后说。陈逸杰走后,再回想下,目前思琪和Eric都主做香港这边的业务,剩下的都是行政财务的人员,真正要去开拓内地市场,其实没剩下什么人。林若然虽然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不过她做事态度负责,会主动学习和请教别人,包括姣好的外形和还算流利的谈吐,其实这些都是一个人的优质条件;不过要说做市场,她真的是什么经验都没有,面对这样一张白纸似的新人,能指望她有什么好的方案吗?庄闵芬陷入了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