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在话,我和猴子虽然和李老头一起刨过坟,但那也是青天白日的,几十人一起干活。那像今天这个场景,伸手看不清五指,面对面而不识人,恶风还一个劲的顶着我后脑勺吹个没完。真就是荒山野岭的,即使没有鬼,自己也能把自己给吓死。
我拍了拍猴子,问他秦叔去哪儿了,他回过头来,压低了声音,嗓子沙哑的说道:“我哪儿知道,我刚盯梢没注意,你不是看着吗。”
我笑了,一个大活人,在我俩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我顾不上和他说刚才的情形,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到了秦叔刚才蹲着的地方,我看见桃木盒子还在,只是秦叔和宝剑一起消失了。该不会宝剑一出世,秦叔和它就瞬移了。我想,这不是违背自然常理吗,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么没了。唯一的唯物解释就是因为天太黑,我一走神,秦叔就在那个空挡,借着夜色潜了进去。想到这里,我爬在地上,看能否找到秦叔的脚印,这样一切就可以解释通了。
我爬在地上,但夜里实在太黑,啥也看不清,只能把手套摘了下来,用手一寸一寸的在地上摸索。这零下好几度,三五分钟的功夫,我的手就要冻僵了,摸到地上也没啥感觉了。
地面早已经冻硬了,只能根据枯草的压痕来判断秦叔的消失。我整个人都伏在草地上,仔细的摸着,生怕错过了巴掌大的地方。恍惚间,我听见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以为是风声就没怎么在意,不过我还是觉得半个身子毛毛的不舒服。
我继续再地上摸索着,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抓我的脚踝,我想这可能自己又产生幻觉了。第一次来干这种勾当,精神紧张脑海中出现其他的东西也很正常,但最怕的就是在幻觉里出不来,时间长了,没定力的人肯定就会疯掉。这就是,自己吓自己才最可怕!
我心里想着,这是幻觉,给自己打了气,准备继续搜寻,可是我还是觉得不自在,于是我停下来,认真感觉了一下,丫丫个呸的,真有东西在抓我。顿时,我感觉整条腿上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半条腿绷直了使不上劲。条件反射下,我另一只脚一蹬地就要往外窜去。可是我的脚踝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牢牢抓住了,而借着蹬地的反作用力,我身子在半空中,脚却被钉在了地上,一瞬间,我就来了个狗吃屎。
我心想,这地不是早被人刨的底朝天,这么会有邪物生出,而且偏偏就被我这么个倒霉鬼遇上了。
完了完了,刚出师,秦叔就被妖怪给抓去了,猴哥也失去了神智,我这也逃脱不了给人家塞牙缝的命!我心里这么想着,就准备认命,希望别想我老爹一样,最后只剩下半个身子。
“你丫找啥那么认真,哥叫了你好几声都不答应。有啥好东西,两个人找的快。”沙哑的嗓音在我后面响起。
我一听是猴子的声音,原来是他抓我的腿,在我后面戏弄我。我翻过身子,怒骂道:“你丫是不是有病,大半夜的搞什么?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后面,你想吓死我。”
我小声的,恶狠狠的骂他,不过心还是扑通扑通的猛跳。我真以为刚才遇上了大粽子,想着第一次出来混,就这么窝屈的死了,以后的男一号转手就让给了猴子。
“我看你找的那么认真,过来帮帮你,找到没?”他看着我的囧样,话语里满是幸灾乐祸。
“我找你大爷!有你这么玩的么,大半夜的过来也不先打招呼,人吓人能吓死人知道不。”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大口大口的,贪婪的喘着粗气。我是真怕一闭眼,以后就喘不到这么新鲜的空气了。
他看我是真生气了,便讨好的说:“我是看那边风小,过来找你,一起去那儿躲一会。”
我被他吓的够呛,生了一肚子气,那还有心思考虑他的建议。说实在的,就他刚才那么一爪子,比恶鬼的利爪还厉害,简直勾去了我半条命。
等过了好一会,我才平静下来。我心情不紧张了,才想起自己没戴手套。感觉到了自己的手都快要冻掉了,没了知觉,不由自主的想找个没风的地方躲着。
“拿着盒子。”我丢下这么一句,就独自去了他说的那树底下躲风。
刚下车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今晚上的风有些冷,不过经过了刚才的事情,我还是心有余悸,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风吹有些邪乎,阴风阵阵的不说,还怎么往我身子里面钻。
我裹了裹外套,和猴子相依着靠在大树上,不知不觉间,就犯起了迷糊。地面慢慢升起了一团雾气,更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我揉了揉眼睛,猛然间发现眼前的景物全变了。
整个世界都看起来灰蒙蒙的一片,压抑的让我喘不上气来。我本来是靠在一棵松柏上面,现在我的身后竟是一棵骨树,粗壮的树干上面长满了胳膊,胳膊上的手里都长着一只眼睛,数不清的眼睛正直溜溜的瞅着我。我怪叫一声就滚到了一边,此时我才发现,脚下的大地已不是枯草蓉蓉,而是铺满了森森白骨!
我半爬在骨茬上,放眼望去,眼前的一条河里流动全是红色的血液,再远处是尸骨如山,红红的液体从山涧汩汩的往外冒,顺着躯干和肢体缓缓的流入小何。
我这是到了那里?猴子去了哪里?他明明刚才还在我身边!
我已无暇多想其他,赶紧爬了起来,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脚下的骨茬年代久远已经开始风化,踩上去它就散成粉末,四周长满了奇形怪状的植被,仔细一看,竟然全是肢体构成的。远处分布着火山一样的东西,浓烟滚滚的直冲天空。
我这是来到了阴间!除了这个可能,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还有这种景象。
难道刚才不是猴子抓我的脚踝,真的是一只大粽子!我是被粽子吃掉了,才会被拖入了阴曹地府?不过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我咋说都是一个五好市民,假使我现在真的死了,我也会上天堂的,我可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
天上飞着的不知道是乌鸦还是秃鹫,不停的在我头上盘旋,呱呱的怪叫着,渗的头皮发麻。
“你丫的这是再盼着我死一次,等着吃我的腐肉。”
哎,我就纳闷了,我不是都已经死了吗,为什么秃鹫还要等我再死一次,然后它才来吃我?
丫丫的呸,哥们我不是穿越了吧!我这么想着心里也不再害怕,反倒高兴起来。哪个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的人,不都是故事里的主角?征战天下怀抱美人,或者是修炼之途如火箭一般,最终都是一等一的大人物。
想到着,我心里暗道:“老爷子,孙儿不孝了,以后不能给您养老了。不过您呀,也甭替我操心了,孙儿将来肯定比您还要风光,等咱有本事了,一定把你接过来。”
“秦叔,您也甭去启灵了,还是回去和猴子好好的生活吧,等我啥时候穿越回去,自个儿报老爹报仇。”
我正幻想着将来在这里大展身手,搞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折腾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忽然一阵阴风吹来,我的身体就轻飘飘的浮了起来,慢慢的向着尸山移动。
这该不会是仙人要收我为徒吧!
照这情形看下来,尸山血海,我将来是走修罗一途了,不过这和我的想法简直相差太远,哥们我来是要修仙的!我坐在风里,哇哇的乱叫着,发泄我对修罗之途的抗议。
风儿慢慢的吹着,我就这么晃晃悠悠的从山低往山上飘。开始我还不高兴的得瑟,嘴里习惯性的吐着脏话,不过在这往上飘的路上,有些人从是人堆了挤出头,用着同情而有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好似在对我说:“你丫快点别墨迹,三缺一,就等你了。”
等到半山腰上的时候,我就紧紧闭上了嘴,生怕吵着哪位一个不高兴,一口污痰喷死我。
我随着风就这么怯生生的到了山顶,说也奇怪,我一到山顶,阴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站在山顶,定睛一看,前方有一个人!
他一身铠甲透着股冷色,帽子上的红缨无风而动,刀眉横立,两眼放着凶光,手握一把长剑散发着寒意。
“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
他剑指上天,声如炸雷,豪气直冲云霄!
此时我才看清,他手里的剑是秦叔的剑。难道他是白起!难道秦叔真的请动了白起之灵!我所看到的世界,是白起的世界!
“哈哈,哈哈……”
笑声如狂行似癫!
我说秦叔,您去启灵,何故把我招到这里来,您也太看的起侄儿了吧。
我看明白了事情,心里犹如塞满了黄连。
白起发泄完心里的苦闷,径直向我走了过来。我急忙左顾右盼的,发现无路可逃。
我一时无招可使,只能像秦叔一样,跪在地上神神叨叨的说:“白爷,您这地待着多不自在啊,连个花花草草的都没有,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谈谈。外面的世界可是山清水秀的,还有花姑娘比这合适多了。”
“说啥胡话呢?”猴子一胳膊肘把我拐的爬到了地上。
我从地上爬起来,还没回过神来,冲着猴子就作揖:“白爷,您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你丫有病是吧,什么白爷黑夜的。”
刚才声如洪钟,现在怎么听着不是一个味,我仔细一想,这不是我家那只猴子的声音吗!我抬起头,打眼一看,猴子真切的就在我身边,我从来都没有感觉他有今天这么亲切的。于是鼻涕眼泪都流出来:“猴哥,有妖怪。”
“你丫赶紧给我滚,大晚上墓地里哭你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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