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鬼面刀是老爹留下的唯一有深意的东西,无字而且纹饰简单,以我的本事,根本就查不出来它的来历。
为了解开迷惑,我没有按照秦叔嘱咐的那样,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而是偷偷的在网上查它的来历。等到一无所获的时候,我又拿它去古玩市场上转悠,总想着有人会认识这个东西,有人可以告诉我它的来历,告诉我它以前的主人是怎样死的。
我一连串的大动作,结合我的长相,终于在我特意显摆下,惊动了古玩界的大人物。
当时我们还是住在东郊的纺织基地,秦叔(那时还是是我老爹)带着我们,在这里租住了一个破败的小院子,三间漏雨的大瓦房处处散发着霉味,一间摇摇欲倒而未倒可以挡风的厨房,还有几棵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桐树。
基地早已没有了往日大生产的辉煌,到处都是些破旧的工厂。我和小猴子经常会跑到满是蜘蛛网的厂房里淘破烂,只要找到合适的东西,我们就搬到收购站卖掉换钱,我们对这种简单而拮据的生活乐此不疲。
那天,我们三个人正在吃晚饭,门外“吱”的一声停下一辆车,司机下了车子,小跑着给后面的人开车门,从后座上下来一个老头。这老头头发花白,肤色偏黑透着古铜色,脸上堆了好几层褶子。
他稍微弓着身子,踩着稳健的步子进了门,面带笑容的向我们走过来。秦叔没有动,只是横了他一眼,又富有深意的看了我一下,然后低头继续吃饭。
十二岁之前的记忆早已经模糊的不像样子,最近几年简单甚至贫苦的生活,早已经同化了我,我现在就是一个单纯的苦逼。所以我见这个老头有些身份,出于本性的想着去迎他,但见秦叔一脸不高兴,就只能当做没事人一样,稳坐饭台。
老头走近了,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看我,又盯着秦叔看了半天,才开口说道:“鄙人姓李,敢问您可是秦二爷?”
我一听这话心里有些蒙,小猴子自然也和我一样一脸惊愕。我心里乐道:“秦叔以前是不是秦二爷我不知道,不过最近几年,他在家里,就是我们做饭的保姆。没事他出去晃悠,卖菜的大娘都叫他秦抠子,拾破烂的瘸子都叫他抠子秦。就是路边的野狗,也敢冲他‘汪汪汪’的叫几声。您老这句秦二爷从何说起。
秦叔放下筷子,阴沉着脸,说道:“找我何事?”
这句话传入我耳朵,惊的我来了十二分精神。秦叔的确是有两把刷子,在我和猴子的课余时间和寒暑假,都会安排和教导我们攀岩爬树,翻墙蹦高,不过也仅限于此。他的这点本事,在我看来,也就是江湖一个卖艺的能糊口,用现在的话来说,你来就一混混一老混蛋,连地痞都算不上!至于院外停着的那辆车,还有那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您即使卖艺又卖身也换不回来。
所以秦叔和这个所谓的李老头,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秦叔自然是低层社会的小人物,在我眼里,有理不打上门客,更不应该拒老头于千里之外。但是,他就这么做了,还用上了高高在上的语气,以及生硬的“找我何事。”这几个字,惊的我忘记了吃饭,愣愣的和小猴子互相瞅着。
猴儿分明是在告诉我:“咱爹今天这是抽疯了吧,和以前木讷的他般若两人!”
老头儿没在意秦叔的话语,爽朗的“呵呵”一笑:“原来真是秦二爷,怎么不回城里,待在这个破地方?不会看上了这里的大斗吧!”
秦叔眼皮子突然跳了一下,眼神里透出一股犀利之色:“有话出去说。”说着他就站了起来,往院子里走去,号称李姓的老头也跟在他后面,去了院子的大树下。
这个老头子不是别人,就是小猴子嘴里的李老头。他现在是长安城里,古玩界执牛耳的人物,也是西大考古系的名誉教授。小猴子让我借的东西,也是他手里的那把从兵马俑坑里挖出的一柄宝剑。
据说刚出土的时候,这把把剑被陶勇压弯了,在搬开陶勇的那一刹那,宝剑竟然自主的弹起伤人,是具有灵性的一把旷世奇剑。它历时两千多年而无锈,被压弯不知道多少岁月之后,还能自动复原,实在是奇异。
秦叔和李老头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回来的时候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听秦叔的话,拿着那把青铜鬼面人身蛇尾刀出去晃悠,肯定是这件事情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我知道秦叔发起火来,我可是吃不完兜着走。我心知肚明,知道自己犯了错,所以拿着筷子手夹不上菜,桌子底下的另一只也哆嗦的不停,真是应了做贼心虚这句话。
李老头走了之后,我家的小院子就成了大人物聊天的地方。陆陆续续的人,开始不辞辛苦的来到我家,有的对秦叔阿谀奉承,有的看着就不怀好意,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会特不特意的瞅我两眼,搞的我很不自在。
秦叔也没有怪我,只是从那之后,过了没多久,我们就搬离了这个小院子,搬进了长安城区内药王洞。
这里有一个民国时期的大宅子,据说是我爷爷留下来的。
宅子的大门是很厚实的木板,只有一米五乘两米那么大,上面涂着黑漆,还有一副分外结实的铜栓,这些东西,完全透示着一份古老和沧桑。院子里面主卧大厅和厢房,以及厨房全都有,甚至还有一个马厩。这就是我十二岁之前,老爹和秦叔在长安经常落脚的地方,也是长安城里有名的老宅子----品宅。顾名思义,没品的好东西是进不了这个家门的。
进门的那一刻,秦叔眼睛泛着泪光,神神叨叨的说了一句:“少爷,我回来了。”
此时,我爹已不在人世。
从此时起,从进门那一刻起,我又开始姓王,名若水。上善若水,随势而动,泽万物而不争,以温而至型,化气形冰,由自然得。
我又成了王家大少,所以我有权利知道我该知道的一切。
我的母亲因生我而亡,我的父亲在我成人之时而逝,我是一颗扫把星。秦叔在搬进老宅子的那天晚上,告诉我:“(据我爷爷推算)你母亲怀你的时候,天狗食月,出生的那日,出现日食,所以你是一个阴阳人,会带来不祥。”
听了他的话,我吓了一跳。我是一个阴阳人!那不就是一个太监,或者就是现在的同性恋,或者是个男女同体!可是我摸摸自己的裤裆,啥都在啊,怎么可能是一个阴阳人?!您这和我开的哪门子玩笑!
我对他的这种说法很是反感!
“所以,你爷爷让我在你十六岁之前就离开京城,回到这里。”
“编,您就瞎编吧。”我才不信他所说的话,我知道,我回长安肯定有其他的原因,只是现在他还不愿意告诉我。与其说是发配,我更觉得是在让我躲什么人,我看就是躲灾!
我没心思听他给我瞎编,或者是听我爷爷对我的那些过早的定论,我只想知道我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以及他所有的故事。
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父亲还有我的爷爷,都是非常疼爱我的。即便我是他们嘴里的扫把星,阴阳人,不过总的来说,我还是老王家的独苗,这是事实。所以我有着先天的优势,他们不得不把我当块宝,不得不把我捧在手心里。
结合着回忆的事实,我分析秦叔还是在发自好意的骗我,隐瞒着我想知道的事实。
唬完了我的身世,秦叔才开始讲我家族里的事情。
我的爷爷是山东那边的人,因为没吃没喝和逃避战事,只能到处逃难求个保命。糊里糊涂的就到了河南洛阳,跟了一个长沙土夫子混口饭吃。后来混出了名堂,辗转多地,最后在长安落了脚,并成了这里的一霸。那时提起来,谁不伸出大拇指,尊称一声爷。
我老爹就出生在这里,但因为爷爷想要洗白,他便跟着老太爷去了京都。在鱼龙混杂的地方,低调的爷爷过着安稳的生活。就在那时,秦叔这个流浪儿成了我爹的玩伴,成了陪伴他左右的好兄弟。
秦叔这个人从小生活坎坷,所以性子有些孤僻,平时没有我爸在的情况下,说话就很少。陪我在长安的日子里,除了指导我们学习,基本上都不怎么说话,实在有必要开口,他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而且他生了一张扑克脸,没事总是绷的紧紧的,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冷。
老太爷本想金盆洗手安度晚年,没想到还是被人给咬了出来。在我十六岁那年,有人找到了我老太爷,利诱夹杂着威***使他再次出山。听秦叔说,老爹那时三十多岁正壮年,便顶替了老太爷的位子,跟着一帮子人去淘沙,结果就在这次事情中折了。
秦叔简简单单的说了事情的经过。不过我才不信他的那一套。
“不可能,那年你也去了,你怎么没事?我爹才不会这么容易就死。”老爹的身手我还是比较肯定的,秦叔在他手里,最多能坚持三五分钟。老爹出事,他却完好无损的,这样的话就是对老爹的一种侮辱,里面肯定有阴谋!要说我爹死得没有蹊跷,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秦叔被我问的无言以对,面色异冷又显得有些悲痛。大概我的那些话,刺痛了他的伤心处。主子死了,他却苟活在世上。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这么一个冷汉子,恨角色也露出了一丝的无奈和伤感。
“信不信由你。”他无奈,而又落寞的说道:“真是这样的,我追不上他,跑着跑着大哥就没了影,最后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下了一半!”秦叔说到最后,眼睛已经开始泛红。
我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两眼呆滞的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知道老爹肯定是折在了坑里,多少次我想象老爹那时的摸样,脸色苍白而无力,四肢抽搐甚至扭曲,或者抱做一团在地上滚动。他的脸开始变形,开始往里面塌陷,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凄厉,划过夜空惊醒梦中的我。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死的那么惨!秦叔嘴里的只剩下了一半,在我脑海里不能成影像,是上一半,还是下一半,我问不出口!
我的心里说不出的苦,尝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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