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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爱德华王子岛 序幕四

院子中的露米娅突然回过了头,雷鲁看着她发呆的情景就完全的暴露了。雷鲁迅速的偏过头去,假装正在看风景,却看见楼下的露米娅正在向他招手。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是露米娅第一次叫他。

“怎么了?”他冲着楼下喊。露米娅只是继续向他招手,似乎在催促他下来。

雷鲁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跑了下去。楼梯似乎在他的脚下颤动,他奇怪地站在那里,一声惨叫不合时宜的传来。

“啊!”

雷鲁脚下一滑,顿时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头磕在台阶的尖楞上,似乎留下了淤青的痕迹。空气中继续传来惨叫声,雷鲁惊恐地躺在地上,几乎可以分辨出那些是谁的声音。门卫,侍女,厨子,清洁工……他的手指开始剧烈的颤抖,眼前一片空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恐怖袭击?为什么没有子弹的声音?日本的老管家呢?

露米娅怎么样了?

他艰难的抬起了头,看见了空荡荡的院落。一楼的门和墙壁似乎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楼梯从二楼伸到地面上。

“让有所阻拦的都消失吧。从地上站起来,雷鲁·亚特密斯!”露米娅的声音在他的身旁响起。雷鲁的脚在不住的打颤,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并走到她的身边时,露米娅已经很不耐烦了。

“难怪呢,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孩子永远是懦弱的。”她看向惨叫声传来的地方,语气依旧淡淡的,“看来你的父母把你藏在这里也没有用啊。”

“……为什么?”雷鲁颤抖着问。他努力地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不抖动,但心里上的极度恐惧根本无法压制。

“等这场骚乱结束后,你会知道一切的。”露米娅说,“现在,你需要睁大眼睛好好的看着你的敌人,他们会在几秒钟后出现。”

“然后呢?然后我怎样?”雷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几个穿着黑色军装一样衣服的人走了进来。他们伸出手臂,墙壁轰然倒塌,他们慢慢的行走在破碎的砖瓦上,抬起头,看向呆在原地的雷鲁。

“那个就是SWORT吧?”雷鲁清楚地听见一个人说道。

“是啊,不过看样子中心城的贤者们将它藏得很好啊!”另一个人轻蔑的答道。

“……它?”雷鲁的嘴唇也在抖动。露米娅站在她的身边,看了他一眼,将一柄手枪放在了他的手里。雷鲁的手指痉挛着握住枪,在白色的烟尘和土灰中,露米娅的红发依然耀眼,就像是标志一样。

“分析它。”露米娅说。

雷鲁回过神来,不敢再做迟疑,飞快的分析出了手中格洛克17的每个零件。“现在,将你的意念分成十二分,连续打出十二发子弹,分别将他们瞄准这些家伙。”露米娅说。

“分成十二分?这不可能!”雷鲁完全慌了神。他完全没有见过这种仅靠手臂就能推倒墙壁的力量,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再一次构建一个领域。

“一定能。必须能。”露米娅的声音依然很平淡。

“尽管你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啊!”他痛苦地叫着,“来者不善,赶紧跑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不然那些已经被杀死的人就白白的被牺牲了啊!”

“这里可不是革命电影拍摄现场,没有人会为了保护一个根本不知道他存在有什么意义的人而去献出生命。他们就是在逃窜的过程中被杀的——只是被你连累了而已,压根谈不上牺牲。你也根本无法逃跑。”

“外面也一定会有人……”雷鲁的表情有些扭曲,“我们去和他谈判!他想要什么我们就给他!完全不用杀那么多人啊!”

露米娅没有说话,只是视线越过了他的肩膀,看向他的身后。那些人奇怪的打量着有些抓狂的雷鲁,就像是看自己的战俘时那种喜悦又警惕的感觉。

日本老管家走在他们的旁边,像是在带路一样。

“是他!是父母派给我们的管家!”雷鲁转过身,吃惊的大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露米娅,你快去屋子里面躲躲!”

“来不及了,这些人为了杀死你,甚至还带来了它。”雷鲁发现露米娅的语气变得警惕,显示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一样,“你不能和它碰上,快!射击!没有时间了!”

雷鲁举起手枪,尽量的瞄准领头的那个。那名男子身材魁梧,棕色的头发打着细小的卷。军装有银色的排扣和银边,排扣旁还绣着繁复的银色花纹,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咒文。子弹一发一发的射了出去,但全部被隔开了,就好像他们身边有一圈无形的保护膜一样。雷鲁吃惊的放下手枪,一时间不知所措。

子弹打在那些人的身边,爆炸发出巨大的威力,在地面上的深坑就仿佛是一个小型火箭炮的炮弹打在地面上一样。雷鲁这才吃惊地发现,手枪中填充的早已经不是原来他射击用的子弹了。

“人类的武器真是落后,这子弹的年龄恐怕比你的年龄都大吧,小子!”领头的人用英语夹杂着一种奇怪的语言说道。雷鲁双手捧着枪,枪管的热度烫伤了他的手,但他却毫无察觉,一步步后退着。脚下的碎小石砾使他的步伐磕磕绊绊,他的心里已经乱成一团。毛线一样的思绪中间只有一个词:怎么办?

怎么办?

他看见那些人开始向他攻击。强劲的风击打在他的身上,就像扑克牌的侧面能划破皮肤一样在他的身上划出道道血痕。他拼命地想要离开那些风,这样想的时候那些风似乎真的减弱了一些,但血痕有增无减。手枪被刮走了,雷鲁吃惊的看见它在风中被揉成了一团烂铁。顿时,周围的风声和刺骨的疼痛都不存在了,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概念。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雷鲁无意识的想着。

风猛的停了下来。雷鲁睁开眼睛,看见那些风并没有消失,卷起的白色烟尘像是静止了一样浮在空中。风的形状忽然又变了,雷鲁仔细的看,发现这些能够削开人的皮肤的风是由极薄的“风刃”组成的,他们叠加在一起,就像是无数的刀片参差的排列。他急急忙忙的从刀片的缝隙间钻了出去,他可以发现,那些白色的雾正在慢慢地移动,并呈现出了一种加速的趋势。

雷鲁的强行静止失效了。

风刃又开始旋转,不过这次失去了攻击目标。雷鲁清楚地感觉到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样,他看了一眼露米娅,那红色的长发就像是避难的港湾,在风中召唤着他。他慢慢地爬到了她的脚边,无力的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黑衣人并没有奇怪,只是嘴角微微的上扬。风刃被收了回去,柔和的围绕在鬈发男子的身边,温柔的就像是撒娇的小猫咪。

“真是不错,雷鲁,你果然是那最锋利的武器。”露米娅俯下身来,轻轻地为他整理凌乱破碎的衣服,雷鲁苍白的脸色就像是死去了一样,灰尘被汗水黏在脸颊上,“凭自己的意念控制实物,你已经和初生的我没有什么实力上的区别了呢。不过现在,你想要成为神还差一步,”她侧过头颇有兴趣的看了看正在向他们逼近的敌人,“杀死他们。”

“我不行……我没有力气了……”雷鲁费力的睁开眼睛,艰难的说,“帮我……帮帮我……”他轻轻地攥住露米娅的手,光滑的皮肤下柔若无骨,和他在睡梦中想象的相差无几,这一次露米娅并没有甩开,她只是温柔地看着躺在地上因失血过多而奄奄一息的雷鲁。

“我不能帮你,因为那会暴露我自己,”雷鲁眼睛里的光正在慢慢消失,露米娅笑了笑,继续说道,“但是我可以借我的力量给你。我是魔鬼,你要和我签订契约,成为我的仆人吗?”她笑得无比邪魅,雷鲁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笑容。

他的脑袋瞬间仿佛撕裂了一般。他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她还要捉弄他,就像是电视剧中主角们在最后依依惜别时,即使在战场上敌人的刀已经竖在背后,也不能忘记说几句抒情的废话一样。他忽然尝到了绝望的滋味,慌乱中夹杂着不可言喻的苦涩,晕眩感充斥满了大脑。他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没有路了,就当是演了一场生死电视剧吧,也明白了临死前开玩笑是什么感觉。

一种湿润的感觉突然压在他的唇上,他的心里一惊,猛地睁开眼睛,露米娅的长睫毛正在他的前方一厘米处抖动着。他懵懂的回吻回去,就仿佛是出于本能,想要深深的吻住她似的。但露米娅很快的就离开了他,柔软而温润的感觉消失了。他疑惑而惊喜的看着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露米娅站了起来,他们的脚下忽然出现了一个六芒星的阵图,点点光芒冲破阵图的边线,从地下破土而出。周围似乎有风在聚拢,它们围绕着神阵开始自行转动,速度越来越快,但却丝毫不影响神阵里面的人。雷鲁看见露米娅的身体在发光。她展开双臂,红发无风自扬,晶亮的眼瞳凝望着他,嘴里轻声吟诵着奇怪的、他却能够听懂的符文。露米娅声音低沉,古老的语言仿佛穿透了几个世纪。

“身为人类的雷鲁

请倾听神的誓言

吾神已在你的身上留下痕迹

你将成为神的一员

吾神借予你力量

供你生存

你忠心于吾神

候其指令

吾神名雅典娜路塔西亚

用破碎的神体

助你摆脱困境”

吟诵完毕后,露米娅朝着雷鲁伸出了手,雷鲁这才看清露米娅的身上是奇异的纹身在发光。那只白皙的手伸向雷鲁的姿势非常优雅,就好像是约会的女友在期待着迟到的男友拉住她的手。他伸出手去,抓了好几次才在空中抓住她的手。一瞬间,爱德华王子岛领域里出现了破碎的迹象,天空被强行分开,云朵和太阳都开始碎裂,但是在龙卷风内的雷鲁却什么也看不见。他的眼睛里只有露米娅。

雷鲁突然感觉到身体里的力气又回来了。他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身体里充斥着一种强大的力量,使他蠢蠢欲动。

“试试看吧。”露米娅说。雷鲁回过头,看见她脸色苍白,似乎瞬间损失了很多的力气一样。

“你怎么了?”雷鲁担心地问道,“是不是……你……”

“神和神使共享权利,一切都是共享的。”她淡淡的笑了笑,“你刚才透支的太厉害了,在你没有懂得怎样使用力量前,不要像抱着必杀的决心一样,一口气用光所有的力量。”

“那我现在?”雷鲁犹豫着问道。他似乎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顾及到虚弱的露米娅,他不敢轻举妄动。

“雅典娜神啊,感谢您的降临!”桀骜的声音响了起来。黑衣人的队伍突然分出了一条道路,一只巨大的铁笼子出现在两人的眼前,里面禁锢着一只金色的巨狼。巨狼的脖子上拴着未知元素的金属链,它抬起头,看着属于露米娅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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