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城外的树林里过了一宿。第二天,经过一个城镇,钱不多,只够买一匹马。上官司文让易莎骑马,他在后面跟着。易莎不乐意,要两人一起骑这匹马。马并不健壮,背上坐了两个人之后,速度顿时慢了许多,本来一天可以抵达紫桑学府,可这一天只走了一半的路程。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人又得在野外过一宿了。上官司文早已习以为常,但很好奇易莎怎么受得了在野外过夜。
“我告诉你,你不要小瞧我,我也是武士,野外宿营什么的,我都没问题!”易莎一边烧烤兔子,一边得意洋洋地说话。
“你别骗我了,就你这本事,根本在外面过不了夜。”上官司文抽出长长的斩马刀,仔细擦拭。
“哟,你的意思是我敢呆在外面还是你的缘故喽,你还真会向自己的脸上贴金。”易莎不满地说道。
“我不是问敢不敢,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在外面碰上凶兽,你怎么办?”上官司文将斩马刀插入刀鞘。
“那还不简单,像杀这兔子一样,把凶兽杀了,然后再做成烧烤。”易莎信口开河地说道。
“好吧。”上官司文似信似不信地淡淡说完,坐在一旁,开始冥想,不再与易莎说话。
易莎见上官司文开始修行,本不想打扰,只是过了一会儿,感到无聊之极,又开始和上官司文说话了,可上官司文并不理她。
“兔子烧好了,你吃不吃?”易莎将烤焦了的兔子肉放在上官司文鼻子处。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上官司文说完之后,又不说话了。
易莎只好自己吃,可吃了几口,她自己也受不了焦味儿,将兔子肉扔了。易莎找了个地方,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朗月星稀,树林寂静,易莎支起脑袋,借着火光看着上官司文。
“喂,你睡着了没?”易莎娇声问道。
上官司文不答。
“喂,我问你话呢!”易莎走上前去,伸手摇摇上官司文的胳膊。
上官司文依旧不答。
“我当你听得见啊,我给你唱个歌儿吧!”易莎坐在上官司文旁边,将那柄斩马刀抽出,映着月光,易莎看着斩马刀刀面里的自己,开声唱道,
“光阴荏苒
岁月变幻
百年之后
你是否依然记得我
我是否依然拥有你;
少男少女少年
苦恋苦海苦难
待我凄风苦雨时
你是否依然思恋我
我是否依然拥有你;
弹指红颜老
芳华仅刹那
待我风华不再时
你是否依然守护我
我是否依然拥有你;
……”
歌声婉转动听,宛如天籁,上官司文耳朵动了动,静静地听了起来。
易莎正深情地唱着歌儿,林子里突然响起了几声狼嚎,打断了易莎的歌声。
“就你们那些破喉咙也想和我比,真不知羞耻!”易莎对着野狼嚎叫声传来的地方大声骂道。
“这怨不得它们,它们可能也是听见母狼发情的呼唤,跑出来嚎叫以示回应。”上官司文笑着说道。
“你说什么,你敢骂我!”易莎拔出斩马刀向上官司文斩去。
“我怎么骂你了。”上官司文不解,急忙躲闪。
“还不承认,看我不砍死你!”易莎提着斩马刀,跟在上官司文后面,满树林四处跑。
这般折腾了一夜,以至于第二天白天里,易莎骑在马上,靠在上官司文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天。
上官司文不认识路,遇到分岔口的时候只得把她轻轻摇醒。易莎颇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看着眼见的分岔口,随手指了个方向,而后抓住上官司文的双手,牢牢地搂在她的腰间,身体向后靠住上官司文接着睡。
上官司文相信易莎,并没有向其他人询问路径,按照易莎说的方向,一条路走到天黑,结果仍没有抵达太平城。
“喂,丫头,你醒醒!”上官司文轻轻摇醒易莎。
“怎么了?”易莎在上官司文怀里不满地扭动一番,眼睛也不睁开,随手一指,慵懒地说道,“向那儿走!”
“前面只有一条路,可这条路并不通向太平城。”上官司文扶正易莎的身子,提醒她道。
“噢,不通往太平城啊!”易莎随意说完,似是想起此行目的,顿时惊奇向上官司文问道,“不通往太平城你也走?”
“我这不是按你说的走的吗?”上官司文哭笑不得。
“我说的?那一定是我做梦的时候说的,这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昨天骂我了。”易莎的推诿让上官司文惊诧于她的脸皮之厚。
“好吧,这条路通向哪儿?”上官司文不会在既成的事实上纠结。
“我也不知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什么标志物,我也认不出。”易莎左右看了看,看不出这里是什么地方。
两人说了会儿话,无非就是易莎将她的错误推诿在上官司文身上,而上官司文欣然接受,但易莎不满意他的认错态度,吵着让他认真地认错。
马儿只觉背上的两人无聊之极,自顾自地向前走,不一会儿,将两人带到一个小镇前面。
“没东镇!”上官司文看着眼前的城镇说道。
“你怎么知道?”易莎惊奇地看着上官司文,“你来过这里,好啊,你说你来自寒荒,原来是骗我!”
“我没来过这儿,那旁边不是写着‘没东镇’三个大字吗?”上官司文指着一个大石头,大石头上果然写着“没东镇”三个字。
镇门还未关闭,也没有人在镇门口盘查,两人下马,牵着马向镇里走去。
一阵热风迎面吹来,易莎却觉得有些阴冷森寒,不禁向上官司文身边靠了靠。
街道萧索,杳无人迹,两旁的房屋里没有灯火。孤独的月光照在街道上,泛着惨白的光芒。
死镇,无人镇抑或瘟疫镇!种种猜测在易莎的脑袋里盘旋,越是这般想,眼前的没东镇越是像她所想的那样,她伸手搂住上官司文的胳膊,寻求依靠。
“鬼、鬼啊!”
易莎大叫一声,躲在上官司文身后。只见街道前方不远处飘出三个灯笼,灯笼里透出幽幽绿光,极是阴森可怕。
“这不是鬼,只是有人提着灯笼吓唬我们。”上官司文安慰她道。
“那人呢,人在哪儿?”易莎从上官司文旁边悄悄侧头,看着那三个灯笼。
“人嘛,就在你的身后!”上官司文突然大声说道。
“啊,上官哥哥,快救我,救我!”易莎被吓得魂飞魄散,在上官司文身后猛地跳起身,双手搂住上官司文的脖子,双腿勾住上官司文的腰,伏在他的背上不敢下去,更不敢回头去看。
上官司文本是想吓唬吓唬她,可真吓了她之后,听见她叫出“上官哥哥”,再扭头看她被吓得花容失色,眼泪都流出来了,心下不禁有些惭愧。
“放心吧,我吓唬你的,人没在你身后。”上官司文笑着向她说道。
“不,就在我身后,有人拍我的肩膀,还在我的脖子上吐气,上官哥哥,快救我!”易莎惶急地说道,手上加力,牢牢地爬在上官司文的背上,生怕他跑了,把她独自一人留在这百鬼夜行的街道上。
“是吗?”上官司文也是一惊,难道有人可以隐藏身体,逃过他的探测,可扭头仔细一看,向易莎问道,“那人是不是还舔你的脖子了?”
“嗯,他正在舔,快把他赶跑。”
“你回头看看,那是马儿喜欢你,是马儿在舔你的脖子。”
易莎一回头,正碰上马儿那大眼睛。
“好你个臭流氓,敢调戏我!”易莎从上官司文身上跳下,狠狠地给了马儿一巴掌,马儿则是不解地看着她,满眼无辜的神情,看得易莎第二巴掌怎么也拍不下去。易莎轻轻摸着马儿的下巴,柔柔地说道:“你喜欢我,你直说就是,干嘛要吓唬我。咱们一起走了这么远的路,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
“这马儿,通人性,会明白你的情意。现在,咱们还是先搞清楚眼前的情况。”上官司文抽出斩马刀,在灯笼上空斩了一刀,三个灯笼纷纷落了下去,掉在地上。
灯笼落地,易莎的惊惧也消失了,突然记起大荒里有些人是神棍,四处装神弄鬼,骗人钱财,可为什么这镇子里不见镇民?没有镇民怎么骗钱!
一声野兽的低吼在寂静的夜里蓦然响起,上官司文和易莎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而一声女子的惊叫却让两人心里突惊。这两个声音从同一方向传来,两人一马急急地向那儿奔去。
一处广场中央立着一根柱子,柱子上绑着一位少女,少女的下前方有一只凶兽,而周围竟围着许多人,原来镇民都来到这儿了。
“果然是神棍!”易莎一看旁边的祭坛,已经可以猜出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儿。
“神棍是什么人?”上官司文疑惑地问道。
“是用欺诈手段骗取别人信任,而后滥用别人对他的信任的人,是十成十的坏蛋!”易莎恨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