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声中夹杂几声野兽的咆哮。
“爷爷,寒铁冰牛来了吗?”少年清秀的脸庞与这莽莽雪原格格不入。
“文儿,别着急,猎人需要有耐心。”爷爷伸手将滑落在少年脖子处的面罩拉起,罩住少年清秀的脸颊。
一老一小藏在雪地里如同冰雕一般一动不动,旁边放着标枪和大刀。寒风依旧呼啸,刮得少年睁不开眼,而听着越来越近的咆哮声,少年心里激动已极,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将天地间的景致收在这眼缝中。
风声突然大了起来,将那野兽的咆哮声压了下去。少年有些急,生怕野兽跑了。老爷子急忙按住少年的肩膀,让他别乱动。少年立时记起自己是猎人,需要有耐性。
继而天空飘起雪来,这不是好兆头。老爷子要拉着少年悄悄走人,可少年不干,死命地趴在雪地上,眼睛瞅着前方,非要等到野兽落入陷阱。
为了这几头野兽,将自己陷入危地,老爷子可不会干这事儿,左手抱起少年,右手拿起标枪和大刀,向回走去。
“爷爷,那野兽快来了!”少年急得快哭了出来。
“放心,野兽落入陷阱之后,他们准跑不掉,咱们先回去,明儿来了直接把野兽拉回去。”老爷子安慰少年,将少年带了回去。
回家之后,少年坐在路边看着其他少年领着猎物有说有笑的,心里极不是滋味,暗下决心,一定要抓几只寒铁冰牛给他们看看。
“喂,小兔子,你的寒铁冰牛什么时候抓来给我们看看?”旁边一脸彪悍的少年轻笑着向他问道。
“亏你一副书生相,难道不知道好高骛远的结果吗?你连寒鼠也没有抓到过一只,还谈什么抓寒铁冰牛,我劝你还是别当猎人的好。”其他少年也向他笑道。
少年坐在那儿,双拳紧握,一声不吭。他不怕别人嘲笑,只怪自己力量太弱。为什么别人会嘲笑自己?还不是因为自己本领不济嘛。少年知道在这儿,只有当猎人才有饭吃,只有当了猎人,以后才能照顾爹娘和爷爷。
老爷子也知道在这寒荒之地,北方有寒荒极地,南方有千里冰原,没点儿本事,在这儿活不长久。老爷子领着少年在附近捕猎,教他些基本技能,和他说要捕猎寒铁冰牛倒是逗他玩儿的,只是老爷子没想到少年竟当真了。
傍晚,老爷子大声呼唤少年的名字,却没有回应。奇了,这一小片儿总共才百来口猎人,小家伙会去哪儿?老爷子四处找了一番,最后一人说看到过,给老爷子指了指他孙子的去向。这一指,老爷子大惊失声,小家伙肯定跑到白日陷阱那儿了。
老爷子取了标枪和大刀,火急火燎地向那儿赶去。风雪尚未停息,老爷子在雪原上飞奔,不一时,赶到藏身之处,竟没人。老爷子又向陷阱那儿跑去,近前一看,只见一个小小身影在那儿看着什么。
“司文,你怎么跑到这儿了?”老爷子有些生气,抱起少年就向回走。
“爷爷,我只想看看野兽有没有中陷阱。”少年垂头丧气地说道,显然没有野兽中陷阱。
然而,没有野兽中他们的陷阱,可他们却中了野兽的包围。
老爷子刚走出几步,便停住脚步,将少年放了下去。少年不解,转头看去,透过风雪看到四对幽幽绿眼,再仔细一看,却是四头银白色的日羽雪狼。
老爷子取下大刀,少年也抽出腰间短刀。四头日羽雪狼极是聪明,三头冲着少年,一头防着老爷子。老爷子将少年扯在身后,日羽雪狼则跟着转圈。
双方对峙片刻,其中一头日羽雪狼按耐不住,猛地向少年冲去。老爷子抡起大刀,回身斩向日羽雪狼的脑袋,而适才面对老爷子的日羽雪狼猛地前突,一口咬在老爷子的腿上。
一个日羽雪狼就够老爷子受了,两个日羽雪狼老爷子根本应付不了,而现在是四个,老爷子心里悔恨之极,悔不该带孙子出来做陷阱,现在两人都得变成日羽雪狼的食物了。
几番挣扎,老爷子已经是遍体鳞伤,少年却是完好无损,只不过也是暂时的。老爷子抡不动刀,少年也逃不掉。
命不该绝!
灰暗的风雪中,青影一闪,少年眼前多出一个人来。只见那人挥舞着斩马刀,将一头日羽雪狼一刀两断,只把少年看得呆住了。那人斩断第二头日羽雪狼的脑袋时,少年恍然醒悟,顿时激动不已。那人斩断第三头日羽雪狼的腰腹时,少年已经热血沸腾。那人甩出斩马刀,命中第四头日羽雪狼时,少年急忙奔上前去,攀住那人的胳膊,想要拜他为师。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青衣长衫,温文尔雅,不似寒荒里的人。
“我叫上官司文,求师父指教!”上官司文希冀地看着那人。
“别叫我师父,我只是个流浪刀客,叫我故戈大叔就可以了。”那人伸手拍拍上官司文的脑袋。
上官司文回身扶着老爷子,老爷子前来拜谢救命之恩。故戈见老爷子伤势有些重,又见少年力弱,恐怕还未走回去,又会被野兽追赶,随答应老爷子去村子里坐坐。
故戈右手提着两只日羽雪狼,左手扶着老爷子,不消片刻功夫,便回到村子。村里的人一见老爷子受伤,纷纷前来询问,得知是故戈救人,顿时极为热情地招待故戈。
“各位朋友,在下故戈,来自中原之地,我有几句话想和你们说说。”故戈有些受宠若惊,对他们的谢礼却之不恭,只收下了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你说,我是这儿的村长,来戎。”村长笑着说道。
“我是从南边的千里冰原过来的,那儿有极厉害凶兽出现,并且是向北方奔去,我跟着它一直到这儿,最近却失去了它的踪影。如有可能,我希望你们能立即离开这里。”故戈脸色极为严峻。
“什么凶兽?”村长脸色也变了。
“冰原裂云兽!”
故戈的话音刚落,村里的人顿时慌了手脚,只因那冰原裂云兽是远古巨兽,力量足以毁天灭地,但这冰原裂云兽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按说冰原裂云兽出现时,天地有不同寻常的变化。可这里一切正常,村里的人不禁有些迷惑。
“不过也没事儿,如果可以的话,我在这儿叨扰几天,应该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吧!”故戈心里确信那冰原裂云兽就在周围,只是在哪儿,他并不确定。
“不麻烦,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上官司文也希望他能留在这儿教他点儿东西。
故戈留在了村子里。上官司文让故戈教他武技,可故戈一看上官司文的脉像,却发现他的脉像与旁人不一样。一般人都有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即便有区别,也不太大,而上官司文的经脉却只有五条主脉,分布四肢和脊背,在胸腹中交汇,成一个漩涡的模样,很奇怪,奇怪得让故戈摸不着头脑。
不过也没什么问题,只要能将空中的灵气纳入经脉,化为真气,什么样的经脉都可以。故戈将他所学的吐纳之法写得明明白白交给上官司文,上官司文如获至宝,当天便开始修习。
故戈在这儿等了六天,冰原裂云兽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第六天夜晚,一声咆哮之后,大地一阵颤动,村里所有的人同一时间惊醒,纷纷举起火把走出屋子,向远处看去。
借着雪月的亮光,远处有一个像小山一样的怪物正在移动。村里的人顿时惊慌失措,故戈急忙站在众人身前,让众人向后退去,躲在凹陷的地方。怪物瞧见火光,听见声音,咆哮着向这里冲了过来。
大地震动中,村民立时在村长的带领下,跑向各自家里的地窖中。老爷子也带着上官司文向自家地窖里跑去,上官司文回头看去,只见故戈大叔,提着斩马刀向那怪物的巨大黑影冲去。
上官司文和老爷子藏在地窖里,只听见外面怪物的声声咆哮,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景象。上官司文不像其他人那样害怕,而是极为兴奋,极想亲眼看看故戈大叔是如何斩杀怪物的。
上官司文趁老爷子不注意,从地窖里突然窜出,老爷子大吃一惊,没能拉住,跟在他的身后跑了出来。
上官司文出了屋子,立时停住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老爷子伸手想拉上官司文回去,可一看故戈和怪物打斗的场面,也顿住脚,在一旁看了起来。
怪物有十几个故戈那般高大,不停地挥舞着手臂,想要将在它身上跳跃的故戈拍下来。可故戈身子灵活至极,毫不停顿地向怪物的脑袋跳去。
跳到怪物脑袋的时候,故戈的斩马刀突然爆出十余丈的气刃,向怪物的脑袋斩下去。上官司文和老爷子看得热血沸腾,在一旁开始欢呼起来。可故戈这一刀斩下去,却没能将它的脑袋斩下来,反而被猛地弹开。
怪物吃痛,猛地跳起身,把故戈停留在空中,而后对着故戈一声咆哮。上官司文终于明白这怪物为什么叫冰原裂云兽,即便隔得这么远,这一声咆哮依旧震得上官司文和老爷子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