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已来许久了,天气也愈发暖和,百花也在这明媚的春日里褪去萎靡,妆成一个个妙龄女子,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
不管外界如何的美艳,地宫中却还是冷冰冰的一片,单单的烛火在墙壁爆出灯花,摇曳的烛光将地宫中的俩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公子,真的无恙吗?”桓衡温声问着。
“哼,钟离那群老毒物,真以为他的蛊无人能解么?只要得到千宓山庄的原桑草,再配以你的医术,我不相信不能解!”宁然全身漂浮着盛怒的火焰,平日里的君子之气荡然无存。“没事的桓衡,只要他们不催动母蛊,我就死不了。”宁然不知何时又换了张脸,一脸的温和。
“对了,公子昨日要查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桓衡从袖中抽出一张印有桃花的小笺看着上面的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宁然笑容更深。
“甄疏影,甄家家主甄怀谦独女,五年前,甄怀谦因丧妻之痛,出门云游,至今未归,临行前,把手中的所有产业全部交给了年仅十三的甄疏影。自甄疏影掌权后,不断削弱同宗势力,并将其揽入自己麾下。目前,甄疏影已经掌握甄式家族绝大多数田产,商铺。每年,甄疏影都会花大手笔暗中资助赴京赶考的寒族子弟,在四国和大郑朝廷中,身居高位且受其恩惠者数以百计。现今甄家在甄疏影手里已经坐稳了四大家族之首的交椅。在甄疏影十三岁之前,她就从师百家,集各门所长,武功数路自成一家,十三岁创立千宓山庄,以护原桑草为由,建立强大情报机构,虽能力过人,却至今未嫁。至今未嫁?桓衡你说,如此佳人,我若得之,将如何?”他笑得轻佻。
“若公子得之,益处有四。其一,财。甄家钱帛无数,是经费的保证。其二,势。甄家在江湖中羽翼颇丰,得之则如虎添翼,暗部皆为我所用。其三,权。甄家在四国朝堂中,臂膀无数,得之则如锦上添花宏图霸业何愁不成?其四,色。公子得之,必是郎才女貌,佳话一桩。”桓衡面色凝重,神情严肃。
“你分析的不错,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莫要当真。”
春风浅浅,花露浓芳,杨柳轻摇,月上柳梢。如斯良辰美景,本应是郎情妾意卿卿我我之时,却被房顶上突如其来的黑影打破。
“真想不到,堂堂四公子之首的纾遥公子,也会做梁上君子?”甄疏影一手拿着酒葫芦,一边望向屋顶。
“甄庄主果然冰雪聪明,仅凭一小块衣料,就能猜出我的身份。”宁然跃下屋顶,径自走到她面前。
“纾遥公子何必夸我?你能看出我是凭你衣料猜出你身份的,就这点,你又岂是泛泛之辈?”
宁然但笑不语,疏影又接着说,“公子要原桑草,给我说我自会取来双手奉上,何必先派个二流货色来偷呢?这岂不坏了公子你的一世英名吗?又或者说公子自认那种身手就能从我千宓山庄拿走我镇庄之宝?若真是这样,公子岂不小瞧了我甄疏影?”甄疏影面带幽怨,又仰头喝下一口酒。
“姑娘还真是伶牙俐齿呀,不过你所说二流货色,并非我手中之人。”宁然面色坦然道。
“哦?不是公子之人么?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也对,公子手下之人必是高手,又岂会容下那种庸才。”甄疏影面无表情,似在思考着什么。不过很快,她有接着说“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在打原桑草的主意了!”
“甄姑娘不愧是庄主!”宁然颔首着说。
“公子今晚是来拿原桑草的吗?”甄疏影笑着。
“只是不知甄庄主是否真的那般慷慨?”宁然也笑着。
“公子也知道,原桑草极难采摘,更难保存,公子拿走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有一个条件。”甄疏影面露狡黠,边说边靠近。
“哦?是什么条件?”宁然也凑拢她。
“时机还未到啊,不可说,不可说。不过,公子绝对不会吃亏。”
“你又怎知我一定会答应?”宁然似在思索。
“公子拿原桑草,定是公子或亲近之人,中了蛊毒,要拿它去救人。事关人命,公子若不答应,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而且,我想公子不知这四公子之首这一个角色吧?”她吐字珠玑,字字见血。
宁然闻言,神情忽变,不过很快,他又恢复成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眼里的深意,并未褪去。
“走吧,陪我喝酒去。”甄疏影转身扯住宁然的衣袖,二人齐身飞向院中古树。就在这清朗月色里,俩人依偎古树,把酒临风,畅谈至天明。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有天,地,古树知道.
这天下啊,已经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