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当天空略微残缺的月亮,同往常一样西落薄云;当太白星重复的从东方的山坳里升起,迎接另一个黎明。这平凡的一切却注定了今日的不平凡。
一声奇怪的号角声响起,然后,如潮水一般的士兵举着旌旗,拿着矛盾向皇宫正门冲去。
熙和门,乃皇宫正门。此时已被江大人手下的御林军和京兵为了个水泄不通。巨大的圆木正用力的轰撞皇宫的大门,皇城内的守卫军似是感觉到了对方的凶猛,雨点一般细密的箭枝从城门上射下,却均被御林军坚实的盾牌挡去。
“轰——”城门被狠狠撞开,无数的士兵涌入皇城,有秩序的分成两路,一路向西,前往庆和门,另一路向东,前往祁和门。
事情来的很是顺利,熙和门,庆和门,祁和门便被御林军和京兵控制。如今,只剩下摄政王手中的瑞和门,也就是最北边的皇城大门。
诩之站在熙和门的城楼上,远远的看着手中的士兵已经占领了东、西两门,他眺望着最远的瑞和门,心里一阵冷笑。
——瑞和门。
统一佩戴红襟的士兵,正是摄政王言云清的手下。那些士兵大约只有五千人,却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准备从瑞和门冲出去,给诩之的军队来一次措不及防的袭击。
不料,在刚刚跨过瑞和门后,一切都变了。
红襟军的眼前出现了一眼望不到边的粮田,自己心爱的妻子正站在田垄上微笑着看着自己,可爱的孩子绕着他的膝盖,正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叫着爹。士兵均被眼前的景象迷住,痴痴地,不再向前冲。
突然,景象变了:
自己的首领——摄政王,正带着另一队士兵,踏上自己的良田,烧光所有的粮食,那些将士粗鲁的扯破自己妻子的衣裳,可爱的一双小儿女,被言云清生生掐断脖子……
红襟军都被眼前的幻想惑住,纷纷举起手中的大刀,向周围砍去,无数的同伴被昔日的战友活活砍死,一时,胳膊、头颅满地。
还奸笑着的摄政王言云清,被眼前的场景瞬间怔住,“你们在干什么?快去!给我把敌人统统杀光!”他暴跳如雷,眼睛布满了血丝。
一个幕僚模样的中年男人,跑过来,“王爷,不好了,二殿下的军队已经攻破东、西、南三门,咱们的所处的瑞和门,已经被,被施了幻阵和困阵两种阵法,咱们的红襟军出不去了!”
言云清似乎被吓呆了,浑身颤抖着,“难道我一个做叔叔的,会败在自己侄儿手中?”他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去。
“王爷!王爷!”任凭那幕僚在怎么推摇,言云清还是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他自知王爷一方已经落败,自己就算投降也难逃一死。索性猛地朝墙壁撞去,一死百了。
已是傍晚十分,兵变早已结束。
皇宫还是透着浓浓的血腥味,瑞和门附近,三步以内,必见红襟军的尸首。
——含元殿。
有个明黄的身影坐在龙椅上,他看着殿下跪着的两个人,面颜肃穆,却掩盖不了内心的嘲讽。
“二哥,你看这对奸夫**该如何处理?是挖去心肺喂狼好呢,还是一刀一刀凌迟好呢?”皇上开口。
“意之,我看凌迟,太轻了,喂狼也不过瘾!”诩之笑着回答皇帝言意之,要是当时疏影在场,一定不会相信如此温柔的诩之,竟会说出这般残忍的话。
殿下的一男一女听到诩之的话,打了个冷颤,抬起血肉模糊的头,恨恨的盯着诩之。
“意之,我有一个好主意!”诩之笑着看向皇帝。
“哦?二哥快说!”皇帝很是激动。
“我们先把这对狗男女一刀、一刀的割下口子,再把烧到冒青烟的盐和油,一滴一滴的滴进伤口,你说这样可好?”诩之笑得明媚,却吓的两人顿时浑身颤抖。
殿下一个头发凌乱,看不清面貌的人惊叫道,“哀家是太后,你们两个畜牲竟敢如此对待哀家!枉我生出你们两个败类!”
原来她是太后?诩之和意之是她的皇儿?
意之听那女人说这事,大笑着端起手边的一盏茶,慢条斯理地走下玉阶,脱手就将手中的茶盏朝那女人头顶砸去,滚烫的茶水在血肉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他砸完茶盏,看着那女人痛苦的表情,大笑着坐回龙椅,这才缓缓说,“二哥,她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她的事,不如这样,你跟她说清楚!”
诩之走到那两个人身边,慢慢蹲下身子,笑着说:“太后娘娘,我来给您讲讲我的身世,你说好不好啊?”
那被捆着的太后,瞬间抬起头,惊愕得望着他。
“看来你确实不知道,你听着!你还记不记得一年前,你以弑杀先帝为名,凌迟了丽太妃!”
“你,你是她的儿子?”
诩之笑着点点头,“当年,你刚刚怀上龙裔,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便向早你一月怀孕的母妃下藏红花,想害死她腹中的胎儿。不料,却被父皇派在母妃身边的丫鬟发现,偷偷告诉给了父皇。父皇早在之前就知道,你早和言云清有染,碍于皇室颜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向母妃投毒,却触发了父皇的底线。在重阳节那天,你因为失足滑倒,导致胎儿提前出生,不早不晚,刚好比母妃早生一个时辰。母妃生出的胎儿就是我,你生出的就是大哥,当时父皇为了保护尚在襁褓中的我,暗中将我和大哥,悄悄互换。想不到吧?你和言云清合伙起来陷害的丽妃之子,居然是你自己和言云清的孩子。当然,大哥的身世,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在之前,我、意之和大哥,感情十分要好。可是,你,当时的中宫皇后,下令我不准和大哥来往,也不准他去国子监学习,最后终于导致大哥性格孤僻,喜怒无常。然后,你就伙同言云清,怂恿他弑父皇。他不从,你们就拿母妃去要挟他。最后,他的弑杀在你们向父皇的密报下失败,终于,大郑的大皇子成功的被你们二位铲除。”诩之故意一字一顿地说着,欣赏着太后惊恐的眼神。
“你还不知道吧,你的贴身丫鬟兰敏,实际上是父皇安插在你身边的心腹,兰敏和父皇派来保护母妃的丫鬟,其实是一对姐妹。在你杀了母妃和她的丫鬟之后,兰敏就找到了我,告诉了我事情的全部真相。难道,你没发现,你的身子在杀了母妃之后,就愈渐虚弱?告诉你,实际上是兰敏给你下的毒!”诩之又缓缓道来,字里行间无不透着讽刺与憎恨。
“言诩之,你好歹毒啊!你比先帝还要歹毒!他为了保护你,就弃我的孩子于不顾!难道,你大哥的命就不是命吗?”太后疯狂的挣扎,想抓住诩之。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在父皇眼中,我是货真价实的皇室血脉,而大哥,只是你和言云清的孽种!再说,大哥是被你们两个亲手害死的,你有什么资格说父皇!”
“好啊,孽种!我的孩子是孽种!哈哈哈哈!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我就可以见到我的孩子了!”
诩之却摇摇头,“还没听意之的故事呢!你就想死了?你听着,我当年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就准备离开皇宫,刚好师傅来皇宫找父皇,希望收我为徒!我就跟着师傅离开了皇宫,临走前,我告诉了意之所有的事,意之同我一样,都是母妃的亲生骨肉。那时,我们就期待着这一天。你知道吗?意之每天都要喝下你给他准备的慢性毒药,终于,一日一日的,他变成了痴傻。兰敏又派人找到我,说明了这件事,于是我就配制了一种解药,托付兰敏的人带回。意之在解药下,慢慢恢复了正常,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他每天都不得不装成一个痴儿,若无其事地看你,看摄政王在这含元殿上,如何地残害忠良!你知不知道,你早就该死,该化成灰!可是意之说,要忍,要等待时机!于是,在今天,你和言云清终于被我们擒获!终于报得母妃和父皇的仇!”
太后静静的听着,待诩之说完,他才开口,“你们的父皇不是我杀的!”
“我们当然知道你没那个本事!这可是朱弦千虑公子的手笔啊!就你们两个蠢货,像都不像!”诩之缓缓站起来,朝意之走去。
“意之,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叫人准备准备,让他们受刑吧!”
“好啊,二哥,我都等得不能再等了!来人,烧油备盐,今晚,皇宫烤人肉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