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侯府,地宫。
“桓衡,在去紫极山的人中,有几个人是我们的?”是宁然在沉声问着。
“回公子话,一共是一百三十四人,我们占了十人。”桓衡毕恭毕敬地答道。
“那可有打探出什么消息?”宁然有一种直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
“明京到紫极山快马加鞭也得三日,想来是没有那么快的。”桓衡也在担心,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有消息立刻通知我,我倒要看看那个颜诩之是否真的有三头六臂,哼!”
“是,公子放心,挡公子大业者,杀无赦!”这是桓衡第一次说出这么血腥的字眼,他此时的神情,就像地狱修罗,需要补给更新鲜的人血。
已是傍晚时分,天空红的似要挤出云朵中的血,却又怎么也挤不出。最美不过夕阳红,曲终人散意正浓。只是今天的夕阳是有灵性的,因为它曾让两个彼此孤单的心灵渐渐靠拢,然在,在早已注定的命运长河中,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公子,紫极山那边传消息来了。”只见宁然手里捧着信鸽,都还没来得及拿出鸽爪上的竹筒信。
“快,拿来我看看,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宁然展开那张卷成小柱的信。他飞快扫完那张纸,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手将纸用力的揉成团,狠狠地甩了出去。
桓衡见宁然愤怒成这样,自知大事不好,跑过去捡起那纸团,打开来看,也只是瞬间,他面如金纸。“他居然还留这一手!”
“哼,好个颜诩之,好个城画弟子!他居然把我们都摆了一道,还任由那么多江湖人姗姗跑去紫极山,这下倒好,没把他拖下水也罢了,竟然还帮助人家提高了江湖地位!”宁然双手紧握成拳,汗水都被捏出来了。
“公子不能那样想,他本来就是城画的弟子,这一点,江湖人知道也只是迟早的事而已。我们如今应该先把颜诩之的事放一放,先把朝歌的产业和信誉慢慢恢复才成。”
宁然冷静下来,慢慢点点头。
五日后,一行人就带着许许多多的朝歌见闻,兴高采烈的回来了。沿途上,只要是看见有人,几个掌门就上前搭讪,说啊,“哎呀呀,这位小哥,我告诉你,我看见凤凰神鸟了,原来青衣楼楼主颜诩之是城画大师的徒弟......”他们说得天花乱坠,可那些百姓,就像看什么怪物一样盯着他们,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为何物。
疏影也被那几个聒噪激动的老掌门,烦得心神意乱。诩之这次没有和他们一道明杞,只因他说他还有一些要事要办,等办完了,就会回来找她。她信了,虽然心中有着很强烈的不舍;她信了,只是因为她愿意相信他说的每句话。
在众多谣言一波又一波地袭卷江湖之后,终于,石破天惊一般,真真正正地出现几个可信的消息:
青衣楼主颜诩之,善武,善音律,知天命,晓万事,能布奇阵,会解千百万毒。系城画大师关门弟子,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乃是新一届的江湖第一人。且,与甄盟主关系不菲。
这几句简简单单的话,如柔柔和风,又如绵绵细雨,落在了青鸾大陆的每一个角落。这次确实真的发生几件殉情案,死者家属通通跑去紫极山,希望可以让诩之给个说法,无奈根本走不过那几条细索,干脆就那么算了。
——梦令山,盟主大宅。
“也不知道诩之到底有什么事,居然比我这个朋友还重要!”是疏影,她正用手撑着下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哎呀呀,这模样,这神情,活脱脱害了相思病啊,李管家,快进来,给你主子找个能治相思病的大夫来!”花楹端着一盏茶,笑着逗逗疏影。
“花楹你胡说什么呢?诩之是我的知己,你懂不懂什么叫知己?一看你就不懂,所以,把嘴给我闭好,再乱说,我就昭告天下,蓝凤凰有心上人!”疏影装着极为跋扈的样子,大声说着。
“好好好,我不说。不过,自你从紫极山回来,就整天浑浑噩噩的,你是不是得什么病了?”花楹放下茶盏,摸摸她的额头。
“你就得了吧,不得相思病,就是其他病,你这妮子在咒我是不是?”疏影故意拖长尾音,警告之意骤然而出。
“人家只是担心你嘛,不识好歹!”花楹嘟嘟嚷嚷,状似委屈之极。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给你沏了一盏安神醒脑的茶,你把她喝了吧!”花楹捧起茶递给她,“你看我对你多好,知道你这几天心里烦,连茶都给你泡好了!”
疏影端着有些有些微烫的茶盏,再看看花楹,心里同茶一样热和的暖流涌上来,“谢谢你,花楹!”
“还说什么谢啊,好姐妹嘛,还跟我客气!”她拍拍疏影的肩,笑笑。“喝完之后,就去睡一觉吧,醒来应该就会舒服些了!”
疏影感激的点点头,“原来,除了爹娘,还有这么多人关心我!”,她的那种归属感越来越强,也越来越浓烈。
——紫极山。
“二公子,三公子的人已经到了。”说话者正是诩之的侍童溪桥。
诩之面色一整,拿出书阁最左边的那本书,轻轻转了里面的一个小开关,那书阁一下子就朝左边移开,出现了一扇暗门。他同溪桥一起走进那暗门,临走还不忘,拿了一张羊皮图纸,只是他折着,看不见里面画了什么。
暗门直直通向另一个石屋,等他们到达,石屋内已经坐了一个人,那个人一脸的精明样儿,衣衫虽然是布袍,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该穿鸳鸯文服,配金鱼袋的人。
“二公子,您来啦!”那老者一件诩之走来,作势要拜。
诩之忙虚扶一把,“江大人,您是长辈!”
江大人?原来真的是个大官!
“二公子,您太客气了,这本来就是下官该做的!”江大人按着诩之的吩咐坐下。
“江大人,不知三弟准备何时动手?”诩之注视着刚刚拿过来的羊皮卷。
“公子说,八月十八动手,也就是后天。”那江大人说起行动,瞬间来了精神。
“可是,据我所知,还有一个京畿副统领是表面上摄政王的人,实际上是杞侯宁然的人,所以,你找人把他悄悄给做了!顺便把他手中的半截虎符拿过来,越早杀他越安全。”诩之的眼中杀意突现。
“二公子说的是,我今晚就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去把他给杀了,以免阻碍我们的计划!”江大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轻轻捋了捋胡须,活脱脱一个老狐狸。
“还有,你看地图,庆和门、熙和门是我们的人,祁和门是那个副都统的人,但是他的人都是认符不认人,只要把虎符拿到手,我们从就从祁和门突袭,杀摄政王一个措手不及,至此,皇宫四门,我们已有三门,胜算更大。而且,我已经写信给了驻在大郑闵纪边界的韩将军,他已经暗中派了两千精兵潜入离朝歌只有一百里的凤凰镇,只要号令一响,立刻过来增援我们的部队。”诩之指着地图上自己亲手绘制的每一个地方,布局精确,杀机暗藏。
江大人看着诩之布局如此精巧,不由从心底里赞赏起这个年轻人。
“还有,我明天会回皇宫一天,在摄政王控制的瑞和门,布几个阵,明天晚上,你再告诉士兵,杀入皇宫后,先不要靠近那个地方,等我下达命令后,你们再包围瑞和门,让摄政王走投无路,倒时,好活捉定罪,如果他死了,我阵就白布了。”诩之沉声道来,一字一句中,无不透着狠辣。
“是,下官这就回去禀报公子,不过,二公子,三公子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江大人神神秘秘的。
“什么话?”
江大人凑近诩之的耳边,小声说着,看来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好,我今晚就吩咐青衣楼全部出动,一定会让他满意。”诩之勾着嘴角,露出从未见过的狡黠一面。
待江大人离开,他才握紧手中的那块玉,“大哥,你放心,言云清这次,不死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