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庸眼神扫过灵镜,嘴唇紧抿在一起,剑眉也有些微皱。“颜儿,能不能和你单独聊聊?”灵镜转头看到莫庸,层层红晕在情窦初开的少女脸上泛起,随即害羞低下头道“奴婢告退!”出去时不忘轻声地关上了门。
安颜也不看莫庸,径自下床倒了杯水喝,而后将窗户打开,继续读着昨夜剩下的书。初冬的清晨难免寒冷,莫庸一直站在门口,看到安颜故意无视自己,终于拿了一件衣服走了过去。“颜儿,我知道这是你的决定,可是,你应该知道主上的目的不会如此单纯,一不小心就可能...即使如此你也不愿与我走么?我会拿生命保护好你的。”动情处竟一拳打在了桌子上。
安颜继续翻着书,只当莫庸不是在对自己说话。莫庸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痛苦,最后只是将衣服为安颜披上,走了出去。安颜合上书,望向窗外,暖阳透过湖面折射出万丈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跟你走就真的是解脱么?若连累了你又该如何?
莫庸刚离开不久,灵镜就端着洗漱用的东西走了进来。偷偷看了安颜一眼,仔细地将毛巾拧干,递了过去。安颜接毛巾时手一不稳,眼看就要掉落地上,灵镜身形灵动,接住了毛巾。“身手不错。”安颜叹到。灵镜一愣,随即跪在地上,问道“奴婢不知安姑娘的意思。”
“你又何必瞒我,你并非看起来那样简单,不是么?”灵镜笑道“看来我得重新修炼了,你是何时发现的?”“你刚才出门时那一闪而过的温柔眼神,若是初见,即使心存好感,也不会那样。”“姑娘真细心,是奴婢看低了姑娘。”“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奴婢灵镜。”“不打算说真名么?”
灵镜摇了摇头,“姑娘快些梳洗吧,馆主在花苑的等你。”安颜也不再过问,简单的梳洗过后,由灵镜带着去花苑。花苑是宁久微平日里休憩的地方,四根汉白玉柱子上满是花藤,四周种着各季的花,并未因为是冬日而凋零,反而开的极其妖娆艳丽。
宁久微依旧是一身红衣,与花朵融合成一片,只是人比花娇。坐在藤制秋千上的她见安颜来了,秋千在空中划了一个饱满的弧度后停了下来,宁久微迎了上去。安颜朝她点头示意。“妹妹可喜品茶吃糕点?”安颜点了下头。宁久微一笑,在空中击了三下手掌,许多婢女端茶和糕点走了过来。
安颜疑惑地看了宁久微一眼,宁久微笑着拉安颜在石凳上坐下,“妹妹今儿个上午就陪我赏花喝茶吧。”当安颜喝完第三杯茶后,问道“可是有什么想问我的?”宁久微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没有,我只是想多与你接触,多了解你多一些。”“为何?”“我想知道为何我代替不了你,或许现在我有明白了,甚至有点嫉妒你。”安颜低头浅笑“或许我更多羡慕你些。”
宁久微唇边牵出一丝如兰花般淡雅的笑意,起身拾起地上整朵坠落而不溃散的花,放在鼻前轻嗅,“昨夜收到主上飞鸽传书,吩咐我教你如何俘获男人的心。”
安颜也起身立于宁久微身旁,说道“虽与你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能感觉到你深爱着主上。““是啊,聪明如他又怎会不知,有时我也会想,假如不曾遇见他,会不会有另外的际遇?会不会是另一番风景?可是我宁愿遇见他,因为我更想知道心有所寄是何般感觉。“
安颜轻叹口气,“初见你时,你说尘世间痴情人少薄情人多,即使没有名份,只能默默的守着他,你也无悔么?”宁久微指着不远处的湖畔,问道“你可知那是什么花?”安颜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水面上散落着如梅花般纯洁的花瓣,朴素的点缀着整个湛蓝的水面。
“此花甚美,可我以前却从没有见过。”宁久微将花朵放在手掌中,复又吹落。“此花唤作水性杨花,闻其名字便知种植之人甚少,皆说青楼女子水性杨花,不长情,又怎知那些白色花瓣是有根茎的,细细的根茎连缀着水面上那些纯洁的花瓣。”
安颜将手轻轻放在宁久微肩上,“你对主上的好,主上都看在眼里,相信他终会接受你的。”宁久微望向安颜轻松一笑,“我还有何求?其实此生能守着他便足矣。如今还有两个多月便要过年了,除夕夜潇湘馆将如同往年一样选出本年的花魁,到时你只需艳压群芳,然后进入邵王府就行了。”
安颜问道“主上要我进入邵王府?“宁久微答道,“是的,邵王爷是当今天子的六弟,在朝中地位不凡,主上要你接近他,然后传递出来情报。从今儿起我会教你琴棋书画,作诗音律,舞蹈以及礼仪。”安颜听后,忽像放了气的气球般,无力的耷拉着脑袋,“当个细作居然要学那么多,而且就两个多月,你不怕我这个徒弟太笨学不会么?““不怕。”
安颜感到四周温度骤降,原本色彩分明的世界也变得灰暗了,内心更是把段干昊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这丫的分明是整自己。没办法,谁让他当初救了自己的命呢,况且也答应了帮他完成这件事,到如今,想后悔又哪能那么容易?
宁久微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吓着安颜了,忙说道“你真的不用担心,虽然要学的东西很多,但是凭你的资质,相信没有问题的。”安颜苦笑着点了下头,也不知过去的自己有没有学过这些,如果还能残存一些记忆该多好!
记忆,瑾儿?在梦中似乎总有人唤自己瑾儿。想到这,安颜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还是不去想太多,因为要留着精力去学宁久微教自己的技艺。不管段干昊让自己进邵王府究竟有什么目的,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当个小妾那么简单,注定,这是一次危险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