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市医院门前停下,付钱,找零,司机驾车离去。
由于来的匆忙,不曾通知邓蓉蓉,小姑娘打胎的事免不了要她帮忙的。我打电话给邓蓉蓉,没人接,再打几遍,结果都一样。
半个小时以后,才见到邓蓉蓉,她急匆匆的跑到我面前,说刚才跟着导师在做一个外科手术,电话放在外面。
她好奇的问:“你怎么想起我了?”
我笑着说:“有人生病了。”
她问:“我看你面色红润。。。。。”
我指了指一边的许珂,从容地说:“我带她来打胎。”下一刻,我清楚的看见邓蓉蓉突然就哭了,她撰紧拳头打我:“就知道你没好事找我,带着你的女人来找我打胎,何必如此羞辱我!”我一下慌了,没想到会这样,只说:“孩子不是我的。”
邓蓉蓉一口咬定不放:“不是你的你管,当**也管这种事情啊。”然后哭的更厉害。许珂看的莫名其妙,我很无奈,皱皱眉头说:“孩子是路子的,他正被警察通缉呢。”
邓蓉蓉不哭了,擦了一把眼泪,泪汪汪的看着我十分可爱:“你发誓说的是真的。”
我说:“我向***保证。”她娇哼一声:"猜你也不敢。
"她看了一眼许珂,摇头叹息,可怜的女孩子。
我们跟在她的身后,去找她认识的妇产科的大夫,许珂的手指握得发白,硬生生往里走。
妇产科的大夫原来是个年轻的姑娘,比邓蓉蓉早来两年,至今成功接产十几名婴童,可谓是经验丰富。只见邓蓉蓉扒在她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那年轻姑娘扫我一眼,失望的说:“你说的那个男的就是他?”
邓蓉蓉羞涩的点点头,摇晃年轻大夫的手臂:“帮帮忙啦!”
许珂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可怕,我安慰她说:“没事的,麻醉师会给你打足量的麻药的,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就像睡了一觉,醒过来就什么都好了。”她好像是想通了,突然冲我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被推进一个小房间。那一瞬间,她是那么勇敢无畏,我愣在那里。
邓蓉蓉不乐意地哼了一下,自言自语:“我多希望躺在病床上的是我!”
我打惊,问:“你也想做人流啊!”她生气的跺脚:“木头木头,我是想听你刚才说的那番关心的话。”
我愕然,女人真是醋坛子。
我转开话题,问她刚才和那个女大夫嘀咕什么了。她大声说:“我告诉她你就是我男朋友啊,嘻嘻。”
我背后一凛,如芒在背,生怕他人讥讽我老牛吃嫩草。好白菜都让猪拱了。我都能做她叔叔了,难怪那大夫看我的眼神会那么失望。
许珂被推进去不超过五分钟,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呼。门“呼”的开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出来,双手提着裤子往前跑,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送进去的许珂。只见她飞快的跑出医院,后面的医生大呼小叫:“别跑,站住!”负责人流的那女的愤怒的嚎叫:“从没见过这样的疯子,还没上麻药,就好端端的蹦了下来,谁也拦不住她,真不晓得一个小女孩子,那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哎呦哎呦。。。”
我没空听她废话,撒腿就追了出去,撇下邓蓉蓉一脸伤心地站在那里。跑出医院一段距离,才追上许珂,我都被她带的气喘吁吁,我不高兴的说:“你是属他妈兔子的啊!”
她转过身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送我回家,我不做了。”她娇小的身体颤抖着,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样子。我终于心里不忍,打车送她回去。到了一个小区,许珂在前面带路,没人比她更熟悉这里,这里是她的家,一个人最害怕、无助的时候都会回到家里,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小窝,才会感到安全,宁静。
她轻车熟路的走到家门口,摸出钥匙开门。迎接我们的是一位婆婆,婆婆慈爱的把许珂拉进去,关爱的问:“我们珂珂这么脸色这么差,是生病了?还带了客人来啊,我们珂珂可是没几个朋友的。”老人家打量这我,没有一点嫌恶。
许珂向婆婆甜甜一笑,搂住婆婆的胳臂撒娇说:“奶奶,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人,我最好的朋友,路子。”
我知道她在编一个谎言,令奶奶开心,我很配合的说:“奶奶好,我叫路子。”婆婆高兴地合不拢嘴,马上委着佝偻的身体去忙活了。许珂邀我进了她的房间,房间里一片粉红,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有模糊的光晕从厚厚的帘幕后面渗了进来,床上有好多洋娃娃,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少女的芳香。
她请我坐下,请我吃零食,边说:“今天真是对不起,我害怕!让我好好想几天,就和你去医院。”
我深深体会到她的恐惧,笑着安慰她没关系,也不急这两天。此时我才想起留在医院的邓蓉蓉,她一定快恨死我了。
“你和路子都是好人,而我是个坏女孩。”她的话不着边际,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说:“你见过那个好人住过监狱?”
她抱起一个娃娃,笑的很天真:“反正你不是坏人。”
我笑她纯真无邪,床头处反扣下去一个相框,我顺手翻起来,看见的是一家三口,小许珂被父母夹在中间,小脸蛋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你父母呢?’我问她。
“他们离婚了,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她说这话时很平静。现在只有她们婆孙俩相依为命,离异的父母每月都有寄钱过来,还算有点良心。
我施施然放下相框,顿时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可怜,尤其是现在这幅一切都已不在乎的样子,有种莫名的悲伤,而她像朵开在微风中的百合花。
“我爸妈是做服装生意的,后来生意很好,发了一笔财,她们动力十足,又接着拼搏了几年,挣下了百万家业。我知道男人有了钱就会花心,我爸在外面养了小三,就不要我妈了。只是我不知道,原来我妈在外面也有了野男人,这样,他们就离了,甩下了我这个包袱。”她温柔的抚摸自己的肚子感觉着里面的小生命,微微笑笑:‘他们都不要我了,如果我妈知道她的女儿也快做妈妈了,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她的动作很细很轻,此时,好像只有肚子里的孩子才不会抛弃她。
我说:“最好不要让你父母知道。”
许珂倔强的说;"不,我偏要他们知道,他们一定会伤心死的,嘻嘻。”
我静静的看着她说:“你又何苦呢,到时候我也跑不了,你父母会让我负责的。”
许珂不在乎的说:“你放心,我只是想让他们着着急,不会连累你的,我就说你是我的好朋友,一直是你照顾我的,孩子不是你的,再说这孩子真的不是你的,我再让他们给你一笔钱作为答谢。”说着,她开始拨电话,打给她妈的。
电话通了,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啊,是珂珂啊,可是好久没联系妈妈了!”
许珂说的很干脆:“我怀孕了。”就挂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愣了几秒,哇的哭了出来,重新打给女儿,电话无人接听。她又手忙脚乱的带电话非前夫,哭喊着:“许国庆,你女儿怀孕了,你管不管。”挂掉电话,她留着眼泪拿了外套和包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许珂那部小巧的粉红色手机终于不再响了,最后一个未接来电是她父亲许国庆的。坐了半天,我想我该走了,豁然起身向许珂告辞,她挽留我:“你还没拿到他们给你的酬金呢”我不得不拉下脸来:“谁稀罕你们的钱,我要走了,你们的家务事我就不参合了,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我态度强硬的走出许珂的房间,婆婆早已在外面的沙发上坐着,见我们出来,连忙请我吃水果,我向老人鞠躬说:“不了,我还有事,下次吧。”然后告辞离去.
就在我离去不久,两辆汽车相继停在许珂家门口,一男一女下了车就冲进了房子里,这对男女一路上争吵着,互相埋怨着。
离开之后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立刻回到邓蓉蓉面前,郑重的向她说声对不起,毕竟我严重的伤害了她。车开到一半,我临时改变了主意,叫司机拉我回我住的地方。
这样也好,我突然想起一句话,要让一个人不那么死心塌地的爱你,最好是让她恨你。也许通过这次中伤会打击到她再来找我的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