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不久之后我和雒恃回陆家的时候见到一个面容消瘦的年轻男子,他坐在沙发上,从我进门之后就一直在看我。甄姨看到我进门微笑着迎了上来:“莙筱和雒恃会来了?”我点点头叫了声甄姨。我回头看站在沙发边的男子,侧过头疑惑的看向甄姨。
“宁远昨天才回来,你们很久没见面了吧,你看都生疏成这样了!”
我在甄姨的介绍里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心里不知为何却有这样一句话“你好像瘦了很多?”,而且也把它说了出来。
我们就这样对望着,我在他没有任何表情的目光里觉得有点不知所措,这好雒恃正往我这边看,我手指指雒恃:“那个......呃,是你姐夫,你们以前认识吧.......”
“我认识他。”他说。
“哦。”我点点头,“那就不用介绍了,不好意思我觉得这段时间我记性不怎么好,我好像忘了很多东西,我看过医生,医生说可能是神经受到了一点刺激,不久就会好,没什么大碍。甄姨说你都已经出国两年了,这时间有点久,我以前的事都不怎么记得。你别光站着,坐吧!阿远你这几年在哪儿留学呢?”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坐在他对面保持礼貌的微笑着看着面前这个被我叫做弟弟的人。
“我在英国。”他说。
说话间从客厅外走进来一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长袖衫的女孩子,看到我好像知道我是谁,远远的就对着我笑了起来,宁远站起来介绍:“卓漾,是我在英国时认识的朋友,这次恰好和我一起回国,她说没有来过上城,想在这儿玩几天。”说着又回头对那女孩介绍我,“这是莙筱。”
我笑道:“是女朋友吧?阿远带女孩子回来了呢,卓漾老家是哪儿的?”
“不是女朋友,”她笑道:“是济南,莙筱姐姐好!”这是个看起来很阳光爱笑的女孩子,很讨人喜欢。
正巧这个时候爸爸从楼上下来,客厅一角的谈话就暂时告一段落,家里现在人多而且还有客人,我也没有再过多关注宁远这个弟弟,只感觉印象中那个身影及其熟悉,这让我有一点疑惑,又不知疑惑在哪里。
卓漾是个有点缠人的女孩子,比宁远小上一岁,叫我姐姐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说实话我倒是挺喜欢她,觉得他和宁远还挺合适,只是总感觉宁远有点冷漠,很少说话,也没太多表情,有时我就算盯着他看,他也不会多抬头看我一眼,还有就是爸爸的态度很奇怪,他对宁远似乎有一股怒气在压抑着,这让我更困惑了。
我寻着空闲时间去问甄姨,她看着我只是温和的笑道:“没有的事,是你太多心了”。
我不知道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但是有一点很奇怪,而且爸爸自此之后在也不让我在家过夜,无论多晚,也会让雒恃来接我,还有就是雒恃不会让我单独和宁远在一起,即使是在客厅里遇到站着说两句话也一定会在他的视线所及里。
雒家把婚期定了下来,就在年底,公公问我的意见,我感觉有点操之过急,但是我现在的生活和结婚后又有什么区别?现在雒恃和我最长分开不会超过两天,而且我们同居已经有两年了,唯一有区别的应该就是我现在住的那间卧室会从新装修成婚房,然后雒恃从对面的房间搬进来了,然后就变成真正的同床共枕的夫妻。
但是很多时候我都隐隐觉得我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一些在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东西,我把它们遗忘了。
夏天越来越热了起来,我喜欢在陆家呆着,甄姨说这是待出嫁的女儿很常见的心态,会比较喜欢黏着家人。爸爸工作很忙,宁远并不常在家,连带着客人卓漾也不常见,我就常常和甄姨黏在一起,看起来真的很像母女。在家里呆得久了,雒恃也并不像一开始那样不管多晚只要爸爸一个电话就会来接我,有时候他也很忙,我告诉他说有甄姨照顾我不会有什么事,叫他不要太挂心我,他听了吻了吻我的额头什么也没说。
那天晚上吃过晚饭我和甄姨坐在院子里聊天,忽然从楼上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像是桌子掀翻了的声音,我大惊之下回头看甄姨已经站了起来慌乱着上楼去了,我跟在后面才走了几步便被女佣拦了下来:“大小姐你还是先别上去,先生已经在上面了。”
“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我问。
“没什么事,大小姐你别担心,你先在这坐一会儿,我上去看看。”
我抬头看向楼上,“那好像是阿远的房间?”我心下好奇也顾不上去想女佣为什么会拦着我就小跑着上去了,才踏上最后一节楼梯,就听到爸爸怒不可抑的声音:“你这是找死给我看得是不是?!她是你姐,你自己都这么叫她了,你还想怎么着?!”
房门被大力拉开,我正好看见爸爸盛怒的脸,见我在门口一愣:“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上来的?!”说完就对着我身后的女佣吼道:“叫人把大小姐送回雒家去,这都几点了?雒恃浑了么也不来接人!”平白无故的连雒恃也被迁怒了,我却还不死心的问了句:“爸,出了什么事了?”
“没你的事,你给我赶紧回雒家去!这两天也别回来了,你也该好好和你公公婆婆多相处一点!”
我低下头:“知道了,爸。”说话间我不经意间从未关严的门缝中看到宁远屋里被掀翻的茶几,......还有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的宁远,甄姨慌乱地努力的想抱住他,卓漾在一边强行喂药,但是都被宁远挥开洒了一地。我吃惊地潜意识对着他伸出手去,却被女佣一把拦住,我被拉下楼的前一秒钟看见了宁远的眼睛,他死死的盯住我,目光几乎想把我穿透。
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那些被我遗忘的东西好像和宁远有关,那种感觉太强烈,但是我依旧什么也没有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