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跟在黑衣人后边,不停地解释:“各位大老爷,你们要找什么好歹也说一声不是?我们家老爷在京为官,王家怎么会藏你们要的东西?”
这帮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大早上一声不吭闯进来,挡也挡不住。起初以为是强盗,可进了后院又见他们不抢不闹,只是顺着每间屋子每个角落仔细搜查。看样子就知道是在找重要东西,可是开口去问,却没有半个人支声回答老管家的。
“怎么回事!清天白日的就敢往我王家闯!”王夫人走了出来挡在黑衣人跟前,气势十足。
领头的黑衣人扫了她一眼,微微拱了下手:“我们知道你们王家一向奉公守法,只是我们有两个兄弟离奇失踪,任何有嫌疑的地方都不能放过,搜!”
王夫人终究一个妇道人家,拿这些大汉没办法。黑衣人四散开去,挨着每间房搜起来。
到了小九这里,黑衣人进去什么也没搜到,走的时候还狠狠瞪了几位一眼,气得安宁握拳想去打。
“你们不能进去,公子重病不能打扰!”软糯的声音从王公子房间那边传来。
众人跟过去一看,只见阿若堵在门口,又咬又踢,就是不让那个黑衣人进去。
“他妈的找死!”领头的黑衣人一见有这么不识相的人,劈头就要打。
王家人捏着一把汗,这帮黑衣人霸道蛮横,已经打翻了好几个家丁,再没人敢上去拉扯。安宁这边也捏着一把汗,黑衣人是来找凶手的,不能贸然出手,不然会给王家惹来更大的乱子。
倒是胡小九离得近,抢上前挡在阿若前边,朝那黑衣领头人一眨眼:“大爷要看便看,可不要伤人呐!”
胡小九长长的睫毛一颤,黑衣领头人只觉得心头也是一颤,举起的手就放了下来:“搜!”
身后几名黑衣人立刻闯进房间,阿若还想去拉,被小九按住。阿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胡小九,终于还是安静下来。
一圈下来什么也没搜到,黑衣人没有丝毫客套,不吭一声就撤走了。
王夫人立刻没了刚刚那股子气势,又哭又喊:“哎哟!家里没个男人不行啊!当家的在外,孩子又卧病不起,我一个妇道人家要怎么办呐……”
丫鬟劝也劝不住。
胡小九看着好笑,只好说:“夫人,我和龙师兄现在就为公子治疗,麻烦里屏退众人,只留阿若在这里打下手就好。”
一听这话,王夫人果然立刻不哭不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说:“好!阿若你留在这里!”
“安宁你和阿细去前面盯着点儿。”小九吩咐说。
安宁和阿细点点头,也跟着王家人一道去了前厅。
进了王公子房间,阿若问:“你们能治好子麟公子?”
胡小九坐了下来,冷冷地回答:“能不能治好,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
“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阿若脸色一变,就要往外走,门口却被龙飞阳把住。
“看你似乎也没有害人之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来我听。”胡小九语气傲然,不像是在商量,倒像是在命令。
阿若反应过来,神情冷峻,完全不像人前那样柔弱:“怎么?要打架?”
胡小九缓缓站起身来,眸子里放出两道金光:“魂魄离体越久,死者生还的可能性就越小,我们都没有时间耽搁。”
若儿立刻呆住了:“你……您是……”
小九又重新坐下:“还不说!?”
“是……”
阿若见了小九瞳孔中的金光之后就十分惧怕她,但听得她言语间王子麟有还阳的可能,反而脸有喜色。于是不敢有丝毫隐瞒,把事情的缘由原原本本地说了。
阿若本是修行多年,七纹青丹境界的狐妖。他长年在深在苦修,每隔一段时间会下山游玩行走,一年前到了这淮河边的梅龙镇。
狐妖阿若一心向善,就是沾上了一样修行大忌:好酒。
梅龙镇地处南北交汇的交通要道,能见到各地商贾,自然也能见到各地美酒。只是狐妖不胜酒力,有一次喝得大醉,不觉现了原形。恰好王家公子王子麟外出归来,将这趴在地上的毛团捡了回去。
待到第二天放它时还说:“下次喝酒要小心,醉在路人要是遇上心怀不轨之人,定要剥了你的皮的。”
王子麟的举手之劳,对阿若来说却是救命之恩。
这狐狸心存一念,便化作人形假装孤苦之人,自愿卖到王家为奴。
王子麟本没有什么公子脾气,待人温和,又见狐妖生得漂亮,取名阿若。阿若一心报恩,所以主仆二人相处得极融洽。
两个月前,阿若随着王子麟去城中采买。城中人多,两人没多久就被人流冲散。阿若顺着找了好几条街都没有公子的踪影,回到客栈问掌柜和小二,都说王公子没有回来过。
好在长时间相处,王子麟身上已经沾了阿若的气味和逸散的灵力。阿若躲进房内作法,却仍然探不到公子去向。纵是多年修行本领高强,阿若也慌了。
阿若只能凭着感觉再次外出,直到深夜,终于城外大道旁找到浑身伤痕、已经昏死过去的王子麟。此时城门已关,只能在荒郊生火熬过那一晚。
修行之人要打通奇经八脉,多少懂一些医理。阿若见公子不醒,隔一段时间就难过地抓胸口,这才按住王子麟的手为他把脉。
天知道这短短半天的时间发生了什么,王子麟体内有一股狂暴带着魔性的血液不停地流转冲撞。王子麟再青春年少,终究不过是舞文弄墨的公子哥儿,如何抵得住这种血液入体捣乱?捡回一条小命就已经是祖先保佑了。
想要王子麟活命,只能将其体内的魔性血液拔出,但那血液进入身体后经过半天时间,已经与王公子本身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没办法,阿若只得将自己的灵力渡入王公子体内,暂时压住那股魔性。
第二天,王子麟悠悠转醒,可是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所知不多。只记得自己在街角被人用药迷晕,醒来时已经被绑在在一个山洞中,而且被绑来的不止自己一人。
好些佩着徽章的黑衣人忙来忙去,依次将一些液体注入这些被抓来的人体内。
有些人被注入液体后,立即抽搐着昏死过去,只有少数没有反应。
轮到王子麟时,他已经紧张到全身僵硬,那液体似乎是活的,简直就像是主动钻到身体里去的。液体顺着血管游动,那疼痛无法用言语形容,王子麟身体被绑嘴被堵住,失去意识之前只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这个不行,失败了,扔了吧。”
再次醒来已经在一处坑道,旁边都躺着十多个普通的老百姓,有男有女,却无一例外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青人。王子麟好心推摇几个,那些人早已经身体冰冷鼻吸全无,哪里还有活口?
王子麟这才意识到自己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小命,挣扎着爬出坑道,也辨不清方向,胡乱撒腿就跑。终于看见大路时,体内魔性血液发作,又昏死过去。
最后幸运地被阿若找到。
阿若听完心中有了计较,这定是黄昏公会的人在用活人做见不得人的研究。找到那个山洞,若许有能治疗公子的解药。
回到客栈好言安慰王子麟先留住下来休养,又托人送信回家,只说公子在外吃了脏东西坏了肚子,要迟一两日才能返回。
当夜,施法加深王子麟的睡眠,又渡灵力给压制其体内的妖魔之血。阿若化成妖形,长发劲装,偷偷找到那个山洞。洞口布了结界,不能擅入,难怪王公子失踪后感知不到。
这回亲眼所见,是黄昏公会的人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