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姑娘可不能跟你们动手,下一个上场的是我。”安宁抢上前,笑嘻嘻地说。
膑长老哑然失笑,又摇了摇头。
这不能怪人家看不上安宁。膑长老从前三场的比试中早看出来了,除了龙飞阳神乎其神的秒杀,安宁和阿细都赢在一个“巧”字上。但究竟是怎么个巧法?就得问问眼前这位娇弱的蒙面姑娘了。
“你想和我交手?那也成,就怕你输不起。”小九眼神轻轻晃过来,分明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膑长老一怔,心说好大的口气!你再强能强过那个不太吭声的小子?就算你比他强,我堂堂三纹黄丹境界是吃素的么?
“输不输得起,试试不就知道了么?”膑长老精与世故,自然不会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我可有言在先,这是你主动向我下的战书,输了就得让我们见族长。”小九的语气渐渐变得冰冷。
“你赢了再说!”膑长老也不敢大意,不动声色摆了个起手式。
“哼!你若是在我赢了之后拿出诸多借口推三阻四,那可真就有意思了……”小九迈开步子,朝场地中间走去。
“小九……”
安宁想去阻止,昨天不是说好了她不出手么?
龙飞阳一把拉住安宁,耳语说:“让小九去,这安府里边不太寻常。”
安宁惊讶地盯着龙飞阳,后半段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风极!”
场上的二人已经动起手来了,原来天极膑长老也擅长风系法术,一上来就使出看家本领。狂风被压缩成高速旋转的陀螺形,循着空气流动就向小九袭过来。
“雷帝召来!”
胡小九左手指天,轻轻唤了一声。
天空的云彩没有异动,“轰!”一声,平地落下数条惊雷。
众人只觉得这一股能量暴人让人心惊胆战,暴声响过再去看,老天爷!连地面也被轰得焦黑。
膑长老瘫软在地上,头发焦了大半,整个身体都在发抖,紧张而戒备的问:“你到底……到底是何方神圣?”
剩下的三位长老忙抢过去,护在膑长老身旁。
“哼!说了你输不起!我要见你们族长!”小九不屑拍着身上的灰尘,跟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你到底有何居心?”江长老接着质问,“你来安府要干什么?”
“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在这宅院里待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感应到半点安凛风的灵力?你们这样故弄玄虚到底是要隐瞒什么?”小九瞪着眼反问。
四位守护长老面面相觑,一时想不出说辞。
“安膑,看你们干的好事!”
一声威严的呵斥自院外传来,不一会儿,脚步声已经近至跟前。
膑长老脸色微变,低首道:“云长老。”
来者正是打理安府一切大小事务,安氏家族的实际掌权者,大长老安云。
安宁看着安云也不过四十左右年纪,几名须发皆白的长老都对其十分敬畏,可见安氏族内族规严苛、等级森严。
安云神情倨傲,不问事由,先逐一打量四位来客。
看到安宁时,安云眉头动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待看到胡小九那一双眼睛时,安宁声音都颤了:“你……你是……”
小九没说话,轻轻摘下面纱,旋即又戴上。
只看得这一眼,安云屈膝跪在地上:“您到底是来了!”
安宁越看越糊涂,因为就连安云身后的四名守护长老在看到小九的容貌后都笔直跪了下来。
“总算有人认得我,起来再说吧。”胡小九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安云引着小九等人去到后院僻静的厅房,屏退下人,只留四位长老。
胡小九看了看自己这边,说:“他们都是要紧的人,不必回避。这些年都怎么了?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安云一声不吭,“噗咚”跪倒。
眼前这位姑娘身份特殊,她自己的事自己不说没人敢问。但安家这些年发生的变故太大,满腹委屈却没处说。
“有话就说,少来这一套!你可是真老了,二十年前骨头可硬得多。”小九把安宁搀起来,嫌弃地说。
“怎么能跟您比,二十年了一点变化都没有。”安云讪笑道,“看到您完好无恙地来到这里,我也就放心了。”
“安凛风呢?我有事找他。”小九左右看看,二十年没来,倒也不怕生。
“族长他……”
“我要问问安凛风,这是不是他儿子?”小九自顾自大声说,“安宁,你过来。”
安宁这时已经没有之前比斗时那样从容了,心里莫名紧张又害怕;尤其是被在场的安云和长老们一瞅,连路都不会走了。
小九一把将安宁捉过去,推到安云面前:“这孩子十五岁了!你说你们安家人干的什么事?”
被小九这么一说,安宁忽然觉得这些年来自己好辛酸好委屈,眼眶就红了。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哭,爸妈还没来呢!不能哭!
安宁倒是忍住了,没想到安云双手抓着安宁看了良久。
怪不得第一眼见时就觉得熟悉,这一张俊俏的脸和脑海里那张渐渐重叠,不由得“哇”一声哭了出来:“族长啊!族长啊……这孩子都这么大了……”
几十岁的人了,完全没有长老身份的顾虑。
“怎么时间能让一个人改变成这样?”小九不耐烦地嘟囔道,停一停又提高嗓门,“他到底是不是安凛风的儿子,你们也不确认一下的吗?全凭我一面之词你们就信了,万一错了呢?”
安云止住了哭声,不置可否地盯着小九,那意思是:您老人家领来的,我们敢怀疑么?
小九白了安云一眼:“快把安凛风叫来吧,我的耐性要用光了。我要是生气了,后果你们知道的。”
安云清了一下嗓子,认真地说:“小九……姑娘……”
也难为安云了,要知道二十年前,在他像龙飞阳差不多年纪的时候,见到的胡小九就是这个样子。时间一晃二十年,她是没有任何变化,可安云已经从少年变成中年;从哥哥就成叔叔了。
看这样称呼小九并不反感,安云继续说:“小九姑娘,您不在的这二十年时间里,安家真的发生了好多事。我也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总之您不是外人,要见族长请随我来……安宁公子,我稍后会安排帮他验证血脉的。”
小九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真相不明之前也只能说:“那快带路吧!”
安云带着一众人在迷宫般的安家大宅里穿房过厅,七弯八拐之后来到一处花园。
这座花园建得极精致,假山、凉亭、莲池以及各品名花异草布置得错落有致。只是满园美景无人欣赏,安云直接走到一处假山,触动旁边机关。假山自动移开,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入口,有建好的阶梯通到地下。
安云和长老们掏出夜光球举在手上,众人鱼贯而入。
阶梯两边的墙是用巨石砌成的,上边刻了许多咒符。踩着阶梯下了十多步,渐渐有一股寒气从腿部传导上来。越往前下,寒气就越盛。
这个通往地下的阶梯非常深,走了好一会才遇到一重铁门。
安云停下来,将夜光球交给身后的膑长老,对铁门施放解印法术后才从腰间摸出钥匙打开铁门。铁门很厚,被轰然推开后,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安宁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了,又慌又闷,真相就在眼前,精神却已经绷到了极限。
进了铁门,眼睛陡然一亮,这间密室的地面和墙壁砌满了厚厚的冰块,冰块反射着夜光球的光芒,相比之下,密室比下来时的阶梯明亮多了。
到了这里,就连胡小九的面色也开始变得凝重。圆形的密室里除了冰块什么也没有,只在墙面上另修筑着四道紧锁的铁门。
安云依然什么也没说,走到靠右手的第一道铁门,同样施法解印,取钥匙打开铁门。
“轰!”
铁门应声而开,里间小密室里现出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