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虞冥汐就是没有醒过来。
这段时间里,璃幻魅昼夜不分的照顾着她,南宫孤谬不断的为她施针,希望她能早点醒过来。
就在第五天的黎明,床上的人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十分艰难、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僵硬的身体在动了几下之后,勉强能微微的活动了,可是刚一有稍大一点的动作,睡得极浅的璃幻魅就惊醒过来,看着已经醒转的虞冥汐,不由出声,喜悦万分的说道:“陛下,您醒了。”
这声音一出,趴在桌子上浅眠的南宫孤谬也骤然起身,快步走到床前,极为关切,“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了。如果不是你的脉象平稳,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满怀歉疚的笑笑之后,看了看天色,立即翻身起来,在屏风后简单梳洗,十指摘花采叶般灵巧地舞动,女皇的服饰和高盘的长发转眼间便呈现在眼前,确定一下没有问题后,对着门外轻喊,“心语!”
“奴婢在。”心语随便行了个礼,欣喜的看着虞冥汐。
“上朝。”等所有的侍人宫女都进来之后,虞冥汐一撩裙摆,仪态万千的赶往朝云殿。
身后的两人却是完全不同的反应,璃幻魅坐着,忧心的忘了虞冥汐一眼之后,不言不语;南宫孤谬却是走上前来,幽幽的叹息一声,问:“你真的不累吗?”
即将行出的身影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是带着万般复杂的情绪回了一句:“累又怎样?不累又怎样?整个朝堂不会因为你累了就解散,整个国家不会因为你累了就停止运转。那么,累与不累,又有什么关系呢?”一切不是照样要进行吗。
继续行走离开。
真的不是她不想回头诉说她的无奈,只是她眼里的失落实在是太吓人,眼瞳里的麻木和空洞差点让她都不认识自己了。掩饰不下的情绪让她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些真正关心她的人,真的掩饰不下了,就只能选择逃避。
可是这不可能瞒过所有人,唯一敢和她说话的心语轻易地便发现了她的异样。心语是虞冥汐八岁时派给她的小丫鬟,自然也是看着这两人过来的,而那天碧瑶城的事也不难知道,她没有资格说什么,但她却是看得极为透彻的。
“陛下,您的爱情不是能由别人的态度来决定的,因为那是您自己的感情,您决定要放在心里的执念。您的爱要跟着您自己的心走,不然,不是就没有意义了吗?”
她的话,虞冥汐听后只是淡淡的一瞥,然后又转过头去,继续前行。
心语很失望,也很担心。就在身后只有心语一人,即将走进朝云殿的时候,虞冥汐疲惫的声音终于响起了:“我知道,给我一点缓和情绪的时间。”
说完,也不理心语两眼发光的欣喜眼神,走了进去。
在朝堂之上,因为虞冥汐万般骇人的表情,导致整个上午没有一个大臣敢开口发表意见的,当然,这其中偏偏有一个不怕死的冒险进言:
“陛下,臣听说您此次受伤昏迷是因为破晓王?”
“是又如何?”就算脸色不善,可还是不能不出声。
那老臣立马跪下,诚恳的说,“陛下,自古帝王都将儿女情长置之身外,陛下岂能破这个例呢?您看,那些太过将情爱看中的朝代,有多少最后都面临改朝换代啊!”
下面的大臣一片花容失色,纷纷离她远远地。也幸好她没抬起头,不然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冒着虞冥汐杀人的目光继续说下去。
“皇上应该忘却破晓王的情谊,一个帝王是不能拥有爱情的!皇上难道想做一个昏君吗?!陛下请三思啊!”
大堂之上突兀的响起一声掌声,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却惊讶的发现这鼓掌的不是别人,正是虞冥汐本人。
“说的不错啊,真是个······忠臣呢。”高位上虞冥汐危险的笑着。
那老臣竟还红了红脸,笑笑,“多谢陛下夸奖。”
这下所有人应该都会把她当神经病看了吧?
说她虞冥汐没有资格,不配去爱吗?只要那老臣不后悔说过的话,那么虞冥汐不介意告诉所有人她三思的结果。
午时,宸云殿寝宫。
“小汐,听心语说你今天在朝堂上诛了一个人的九族?”首先开口的,是南宫孤谬。
而主要人物虞冥汐正在捧着一碗米饭慢条斯理的吃着,听这疑问,满是轻松的说:“是啊,他不是说朕不配去爱吗?要朕三思吗?这就是结果啊。朕最讨厌无关紧要的人来干涉我的感情,我的生活。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大臣而已。”
璃幻魅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从问题的侧面去劝她,希望能解决问题:“一个人会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那一定是教她学问的人教的不对,你不能怪她啊。”
“是啊,所以我把她小时候的,青年时候的,以及现在的教书先生的家统统抄了个遍,理由是试图谋逆,大逆不道。”
两个人真是哑口无言,他们能想到的,虞冥汐一点也不会落下。可是两人不难猜到虞冥汐是为了宸墨夜那件事难受,可是这件事真的不知道应该从何劝起。
“你们不用担心,我再怎么脾气不好,也不会牵连到没有错的人身上。毕竟是她先来招惹我的。”她何尝不知道那两个人的为难,不在意的说道。
一听这话,两人急了,平时略有不和的两人现在竟然异口同声:“你明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真有默契。”笑了一下之后,安慰性的看了两人一眼,“心语劝过我了,我也想通了。我爱他是我的事,本来就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而且也早就知道了他心里没有我,现在的伤心根本就是无厘头的。我爱他,但他不爱我,这是八年前就知道了的事,八年都熬过来了,现在有什么不能熬的呢?”
说完之后,得到的又是两个人完全相反的态度。
璃幻魅如释重负的拍拍胸口,拉住她的手,笑了笑。
南宫孤谬却是猛地跳起,眼里泛着与平常不同的情绪,有愤怒,还有一些复杂:“你原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