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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2 久违的到来(6)

凤逾是在一个略显偏僻的树丛里找到安洛拉的。她蹲在那里,守护着安洛拉。不多时,安洛拉睁开眼,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凤逾,刚想笑一笑表明自己的平安,却突然看到了什么,蓦然伸出手,将她推到一边。

砂貉静静地坐在旁边的树上,眺望着远方。他低下头,看了看已经醒来的安洛拉,便立刻跳下树,走向她。砂貉看着他,有些僵硬地笑了笑,他张了张自己干涩的嘴唇:“我讨厌杀戮。所以,我现在不会伤害你们。”

“你一直在看护她?”凤逾感到吃惊。

砂貉没有回答,他忧伤地看着安洛拉:“但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想杀戮呢,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努力去救人。不过真是可惜啊,你是我救的第一个人,也是最后一个人,因为……”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仰起头,凤逾看到他冰蓝色的眸子里有泪光在闪动。

“你是个好人。”凤逾说。

他低下头,眼泪被风吹干了,他的眼睛红肿着,像个稚气的小孩:“是么,但我生活的那地方,却认为只有杀戮,只有杀戮才能证明一切,是不是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在这场战役中比拼谁杀人数量最多,胜利者,呵,这才是那所谓的王者吧。”

“我不会再回去了。”他跳下树,走过来。

「即墨该隐历·977年」

“现在许多人都在找你啊,砂貉。因为只要杀了你,就能成为流光隐士呢。自从杜拉格被灭之后,你都已经消失三年啦!”凤逾回到光谏皇城覅鸠后,侧着脑袋对砂貉说。

“早知道会这样啊,我的雨魄者沙特,应该还在等着我回来吧,他在找我,我能感受得到。”砂貉捂着心口的位置,脸上含着微笑,“不过,我不会再回去了,我说到做到。”

凤逾裹好了身上厚厚的棉袍,拥紧了怀中的孩童“我想到了我孩子的名字,她就叫西零七朔吧……”当时正值七月,突然刮过的北风,让阳台上的人们都感受到了渴望的一丝凉爽,“我喜欢北,因为那里,是西零梵琊的故乡的方向,那里也是我们相遇的地方。”

安洛拉刚巧走进来,她端着蜜色玉石打造的盘子,盘子上放着三只茶杯,每只茶杯里都砌上了一份清茶,翠丽的叶子像海鸥一样,沉浮在茶汁中。

「即墨该隐历·979年」

白色的烟雾淹没了一切,能所触及的只是白色的雪花。

“七朔,七朔你在哪里啊!”凤逾着急地喊着,但喊声却如同无线的风筝,永远也飞不到想要传达的地方。

当时年仅两岁的西零七朔也在一片烟雾中迷失了方向,等烟雾散去,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身在一片血雨中,周围其它孩子的哭泣声就像引爆炸药的导火索,牵引着她一起嚎啕大哭起来。

一个男子充满兴奋的身影,就像一个黑色的漩涡,指引她像无穷无尽的黑暗尽头游去。

「即墨该隐历·994年」

“就这样了,下面的事七朔你就有记忆了。你们两个啊,其实都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人族,是外族混血,但也因为如此,你们的缚力才这么强。”忧收了回光夕照,对着面前的两人说,“那么,你们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我想知道,我的母亲,是被谁杀死的。”七朔说,“他一定是来自比光谏族更厉害的种族的吧,那是什么种族。”

“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冷血,想知道自己母亲是怎么死的……”忧笑笑,伸出手摸了摸七朔的头,“是恶魔。恶魔的逼迫。女王最后是自杀的,流光了全部的血液,化为本体——凤凰,被西零梵琊葬在潼烁城。然后西零梵琊被那个欺骗了你十二年的‘父亲’杀死在凤逾女王的墓前。”

“是你吧,是你杀了楼哈维吧,那个杀父仇人。”忧抽回手,转过身,长袍拖在地上,轻盈地仿佛不存在,“还有什么问题吗?只有现在有机会。”

“当然,最重要的问题。”七朔轻轻对忧说,声音轻得只有她们俩能听到。忧也用同样低的声音回答了她。

“没有了,没有问题了。”七朔得到了答案,摇了摇头。

“那你呢,砂决,你想知道些什么。”

“不,现在还没有。”

“那么,算我欠你的,如果想好要问什么,关于二十年前的事情,无论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忧说着,转过头,看着七朔,“砂决你可以走了,七朔你留一下,我还有话要对你说,是关于你属性的问题的。”

砂决看了看她们,离开了。细碎的脚步声在走廊里震荡了一会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七朔,你身体里是有两种属性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我的眼睛才是异色瞳,红蓝双色,代表着水火双属。”

“我给你一个选择,”忧严肃地看着她,“两种属性你只能留下一种,如果选择火属性,你将完全丧失一切属于你人的记忆,变成纯血统的光谏族,那时我便会把你送回覅鸠,继承你死去母亲的皇位,从此统领光谏族,再也不会回来;但如果你选择水属性,你会失去那只如火焰一般耀眼的左瞳,变成完完全全的人,安分守己地当好隐士,不过,如果选择水属性的你去光谏族,一样会被他们当敌人攻击。”

“你选什么。”

“现在还没必要经历这种生死诀别好么,等真正需要的时候再选择好吗。”西零七朔转过身,径直走出了大门,“到那时再选择,好吗……”

“我会在今后提醒你三次,如果你三次之后没有做出选择,你将会默认成为人,再也不能回到光谏族,再也不能使用火属性缚术。”

“我明白了。”七朔反手关上门,在门口蹲下,轻轻啜泣着。

“没关系呀,”砂决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和她蹲到同样高度,缓慢地拍着她的肩,“就算七朔回到覅鸠当王,忘记了我们,我也一定会去找你的,就算被攻击也要见到你,所以真的没关系啊,你根本不需要刻意为了我们几个的记忆放弃自己的种族,这样太不值了,不像我,早已没什么牵挂了……”

“砂决……”七朔抬起泪雨朦胧的双眼,望着面前的少年。

“恩……”砂决的瞳孔里有让人安心的,冰山最顶部的最纯粹的冰蓝色。

“谢谢你……”

“谢谢你……”

“让我不再孤单……”

砂决独自走在雨鹄城外的森林里,心里思绪万千,甚至连近在咫尺的人都感受不到,即将撞上的时候,那人开口了。

“砂决,小心点啊。”灵巧的童声,如同流淌着的清凉泉水。

“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让迷茫少年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肉体,他瞪大了双眼,打量着面前的孩童,是他,那个三年来每天都缠着他让他讲故事的男孩的相貌,翠色的头发,瞳仁失却了以往的优雅的黑,变成了类似于银色的灰。

“柳翎?”

“不,不是柳翎哦,不过我承认这身体的确是他的啊。”孩童笑着,仰起脸看着约是他身高一倍多一大半的砂决,眼神甜腻,“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啊,砂决哥哥,陪我玩好不好啊,给我讲关于你们隐士的故事好不好啊……”

“你……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呢,我为了你可是做了不少事啊,记得上次那个雪森么,已经是接近高等恶魔族实力的黯灵了,是我杀的啊,要不是我,那个西零七朔早就死了吧,毕竟那样的东西,你也不一定能对付的了呢。”孩童又一笑,眯上了灰色的瞳仁,“就算忘了,我只要一提醒就想起来了吧,砂决哥哥……”

“呐,哥哥,我姓雨辰蔚。”

“名潼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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