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如果有什么事,会分‘上位、中位、下位’的顺序让你们来,可这次把你们全部叫来了,是想让你们看到一些曾经的事情,自然,每个人看到的不一样,所以必须从新分组,下面由虚来告诉你们分组的名单。”管理三个下位隐士的始源师,残说。
虚望了望下面坐着的十八个人,“雨魄者请回吧,分组是这样的:砂决和西零七朔、危薇和千雨泫夕和桠托、伏晴和流瞳秋和罔泽、最后是祁寒。”他的声音原始而混沌,透着自然的清新以及新生命的纯洁。
“各位没意见的话,请按照组别进入这四个房间。”忧指着隐士们到达这里的走廊上多出的四个房间,“进去后就会看到和感受到你们将会知道的一切,不过没关系的,感受回忆时,你的各种举动回忆中的人不会有丝毫察觉。”
房间里黑洞洞的,仿佛四处隐藏着无声的鬼魅,令人不含而栗。
砂决看了看七朔:“你说,我们会看到什么?”
“不清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那么多……”
两人进入房间,出乎意料的是,房间里面比外面要亮堂很多,但是什么物件都没有,忧不知何时已经在房间里等待他们了,她轻轻撩去面纱,粉红色的嘴唇看起来十分曼妙,未等他们提问便率先开了口,“砂决,西零七朔,你们知道吗,原来莫伦多大陆上是有很多种族的,其中一种种族——土亦在二十年前被灭了,而那里的所有生物都是土属性的,可惜啊,人类唯独没有这种最有用,最厉害的属性啊,真是可惜。”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七朔问道。
“当然有关系,西零七朔的母亲是光谏族,可砂决的母亲则是最后几个土亦遗孤的其中一个,你们的身世基本一样,而且,”她的眼神散发出温柔,“西零七朔的母亲凤逾,可是救了砂决的母亲哪,身为光谏族的女王,也是砂决他们家的世交呢,所以,当她号召全体族人去救安洛拉时,族人们都很惊讶呢,呵呵……”
“我的母亲,是女王?”西零七朔惊讶地望着忧,忧微笑着望着她,点了点头,以作回答。
砂决的嘴角撇了撇,有些难过地垂下睫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原来我是有母亲的啊,那她为什么不来找我?”
“不好意思啊砂决,你的母亲是和凤逾女王同时去世的,临死之前把你交给了吉提思,其实吉提思也是一个土亦族人,她是个对人和善的真正的好人呢,后来不还是找到并救了失踪的西零七朔吗,从那些丧心病狂的恶魔手里。”
忧挥了挥手,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十分血腥的幻境,许多种族的大军围着密闭的城门,土褐色的大门上洒满了血迹,一个卫兵的尸体躺倒在门前,胸膛被马蹄踩得血肉模糊,更多的尸骨早已看不出人的形状,只凭那一滩滩猩红的带着血浆的内脏才能辨认出这原来是属于人类体内的。
“那时,除人类外的四大种族都可幻化为人型,这样会更容易使用它们自身的属性元素,这就是土亦被灭的最终战役,销毁土亦皇城杜拉格的致命一战。想看么?不想看现在就可以走了哟,这可全凭自愿。”忧说着,瞳孔黯然失色,她仍然对那场战役心有余悸,经历过那场战斗的她,曾经差点被杀死,虽然她贵为始源师,但土亦族人大面积凶狠的杀伤力还是她不能所及的。
“怎么会呢,对于自己的家庭,再如何也是一定想弄明白的吧。”七朔说着,走到了忧面前,“如果是你的话,也一定会这么想的吧。”
“或许是吧,你很有胆识,居然可以这么和始源师说话。不过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地方,对于任何想弄清的事物的信念,可以坚持到最后啊。”
砂决张了张嘴,准备再问些什么,忧摇了摇头,指着那突然变换的影像说:“走进去吧,现在开始请自已体会,从杜拉格失守开始……”
曾经,土亦也是一个非常辉煌的种族,二十年前,土亦突然被灭,从此消失,仅有很少一部分人记得土亦曾经存在过,即使记得,也是一场噩梦。
“七朔,我们就在这里看看吧,我们完全没有印象的母亲。”
“恩。”
「即墨该隐历·974年」
正值深秋,被柔软的阳光烘烤的金黄的银杏叶片在树枝上轻轻旋转了几下就一头栽进树边湖里的湖水中,它被碧蓝如绸缎的湖水包裹着,发出的笑声变成了水面上的波纹,不一会儿就传向了远方,与另一湾波纹相触碰,融洽。
安洛拉独自坐在高耸的窗边,耷拉下来的蓬松金发衬托出这位青春期少女俏美的面容:雨后春笋般清澈的瞳色,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和隐藏在面纱下的脸庞。
“小姐,各族大军将要攻进城内了,老爷叫你赶快过去!”安洛家的老管家慌慌张张地走进来,看见坐在足有五六人高的窗台上摇摇欲坠的安洛拉,背后不由得起了一层冷汗,但他还是很快地传达了安洛拉父亲的指令。
“知道了。”安洛拉跳了下来,动作轻盈得像一只黄雀。身为皇城杜拉格最年轻也是最厉害的莫羽师,她的冷静是整个土亦数一数二的。
她和父亲的关系,也早已如千年冰雪般,不会轻易溶解。
安洛拉走进了父亲的房间,看着他冷漠的背影:“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回过头,只是用手指着桌子上一捆整理好的药材,用一种冷淡的口气命令道:“送药!”安洛拉当然明白,父亲让她给作战中的蓝光使者们送药材,她冷笑着:“那,就算我一不小心被击中死去也没关系吗?”“没关系。”不冷不热的三个字,换来的是安洛拉头也不回的背影。但她还是带走了那捆药,准备送到药后离开。如果能离开杜拉格就离开杜拉格,如果离不开,就离开这个世界。
安洛拉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她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炼制药材的人,如果真的面对了那些蓝光使者自己会怎么样。
树上人的笑了笑,伸出自己的五根修长的手指,对准安洛拉,又将手指全部握成了拳头,刹那间,地面上涌起漫天灰烟,安洛拉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被轰雷炸起,那捆药材也不知道丢去了何方。
那人冲了下去,待灰烟散去,周围再无一点生命的迹象。
袭击她的是当时的流光隐士,砂貉。
二十年前的光谏族群很弱,因为整个族群都只会运用“火”这一种元素,统一的属性有着同样的弱点——水袭。
光谏族是以女性为统治者,凤逾就是目前这个族群的女王。
“真的要去救她吗,她,只是土亦一个普通的莫羽师啊。”旁边的贤者们都不清楚女王的用意,“所以还是不要出兵了吧,怕是没救到她我们就先被灭了啊。”
“我说过的话绝不收回,出兵,去救安洛拉!”
“这……好吧。”
女王的命令必须服从,没有例外。
“救到她,就回来吧。”
窗外的阳光毫无遮掩地照在凤逾凝血一样鲜红的眸子里,使年轻的她多了一份成熟的气息,她托着头,手指插进与眸子同样颜色的温暖发丝中,光从她头顶最中央往下流淌着,如同一块溶化的蜜橘,与她独有的红色相辉映,显出一滩柔和的橘色来。
“安洛拉是我的朋友啊,当年是她救了我,如今,我又怎能不管她呢。”
两年前恶魔种族想要灭了光谏族,凤逾的父母亲都被杀害了,她在慌乱之中被人扔进了一丛达洛花中,当时所有的族民都在逃亡,根本没有人顾忌他人的死活。只有一个女孩将她拉起来,带领她逃出了血海。也是那个女孩的种族:土亦族,帮助光谏族打退了恶魔,虽然当时土亦族的绝大部分兵力都消耗了,但他们也无怨无悔——就是因为这大面积的战力消耗,才导致他们今天的灭亡。
“我怎么能,不救他们呢?”凤逾说。
“就算不能挽救大部分种族,起码也要救了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