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不再回来(魔兽世界)(二十三)
(二十三)
就在兰希清理暴风要塞的时候,其他几路人马进行得也很顺利。艾登在托马斯的引领下拆除了堆放于大教堂地下室的炸药引信,士兵们把一箱一箱石头块似的爆炸物向外搬,以进一步消除隐患。不过令艾登不解的是他并没有遇到大主教本尼迪塔斯,他和士兵们把教堂区搜索了几遍也没发现,只好悻悻而回。其实大主教本尼迪塔斯并没有进暴风城,狡猾的他被一大帮人保护着,在城外听侯消息,见动乱失败就望风而逃了。
丹努文这支遇到了些麻烦,守卫港口城门的反叛士兵非常有组织,他们依托着高大坚固的城门楼顽强地反抗。但毕竟内外受敌,城外塞拉摩的海军陆战队发觉城内有动静,知道情况有变,抓住战机,发动了一拔比一拔强烈的进攻,他们知道他们敬爱的领袖吉安娜还有城内,喊着冲锋的口号,每一个人都奋勇当先、不惜牺牲。借助战舰上攻城机械的威力,最终港口城门在内外的夹击下也拿了下来。丹努文向海军陆战队的统领出示了艾登的手令,他们稍加整饬,又投入了清理暴风城内各处零星反叛士兵的战斗。
就这样暴风城的暮光之锤动乱,在艾登和兰希他们的精心组织下,平定了下去。暴风城在这次突如其来的动乱中损失惨重,死伤了不少将士和平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艾登的组织下,暴风城的指挥体系很快恢复了,哨兵岭驻军和塞拉摩的海军陆战队接管了暴风城的防务。这次动乱最大的收获,是清除了大主教本尼迪塔斯、内加的暮光势力。就象人的身体内长了个毒瘤,开刀清除时,流了很多血也失去了很多肉,但毕竟又一次变得健康了,机体就等待时间慢慢去恢复吧。
在处理完大教堂的事后,艾登又急冲冲赶往暴风要塞去见他的上司吉安娜公主。自从出了塞拉摩后,艾登就警犬似的追踪吉尔而去,完全撇开了他的上司,现在他必须要去复命。
这时皇宫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哨兵岭驻军的百余士兵控制了这里,他们正打扫战场,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搬了出来,伤员们也被安排到大教堂进行救治,反叛士兵三三两两押解到军情七处。士兵们见艾登过来,个个站得笔直,象一个模子出来的,向他们的统帅行礼。士兵们打心里佩服艾登,更多的也是感激,感激艾登让他们立了大功,感激艾登让他们成为了英雄。
艾登一边还着礼一边向里走,虽然打了胜仗但他没有士兵们的好心情。事实上每次大战结束,他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尽管他是个成功的统帅,从未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失败,但他从心底痛恨战争。战争在他看来只不过是有组织的、大规模的杀人游戏,人们藏起他们的善良,发疯似的去杀戮去破坏,而他是这些疯子的首领,他的任务就是让疯子们更疯狂。
在快到皇宫议事大厅的时候,艾登收起了他悲天悯人的心境,他已习惯于此。而且他知道他还有个任务没有完成,在大厅里面还有对母子需要他去调停,更糟糕的是他完全没有想好怎么去办。这件看似成人之美的好事,他显得束手无策。他想象着大厅里的情景,里面有个高贵的母亲泪流满面,而倔强的儿子死活不肯就范。艾登用劲地摇了摇头,要把这些乌七八糟的思绪象洗头水一样甩掉,又微微笑了下,略显无奈地走进了议事大厅。
当艾登走进议事大厅的时候,里面的情景和他想象的完全两样。几个零星的士兵在擦洗着地面上的血迹,不用想之前的战斗定是非常激烈,尸体应是刚清理出去。大厅内有两堆人,一堆是瓦里安国王和安度因王子,还有几个暴风城幸存的高官,艾登认得里面有个肖尔。瓦里安国王正对肖尔说话,时而严厉时而缓和,肖尔低着头唯唯称诺。艾登知道国王是在训斥肖尔,但是国王不得不又要重用他。这就是暴风城的官僚体系,肖尔虽然庸碌,但在这动荡的时刻,他又是最忠于国王的,好比是螃蟹的八只脚,缺一不可。
另一堆就是兰希和吉安娜她们,地上躺着死了的内加。泪痕满面的兰希跪在那里,正用一块毛巾清洗着内加的脸,血水顺着地砖缝隙流满了大厅,以前这里是暴风城高官们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吉安娜在一旁,看似在劝慰着兰希,完全没有一点公主的架子,事实上她还是个女王。但是现在女王也只是个少妇,陪着刚丧了丈夫的邻家小寡妇。吉安娜非常同情兰希,她也能理解兰希。在十五年前比兰希还要年轻的吉安娜,也经历了相似的情感纠结,当又爱又恨的爱人逝去的时候,撕心裂肺的痛占据了她们所有的心灵,她们情愿躺在地上的是她们自己,这样所有的情感都会随着肉体的消失而消失。
吉尔和杰森立在兰希后面,不知怎么的,和兰希很亲近的吉尔要离得远一些。他们象是在护卫着兰希,其实他们真的怕她想不开。
刚才还满腹心事的艾登,觉得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他,他站在那里象是多余的,这种想法使他轻松了好多。但这种轻松没有维持多久,吉安娜见到了他,向他走了过来,艾登向他的上司行了个军礼。
十几年来,艾登和吉安娜一直保持着上下级,更多的是好友之间关系,吉安娜信任艾登,艾登对她也是百分之百的忠诚。这几天来,吉安娜一直在等待艾登的到来,直到和内加战斗到最后时刻,她坚信艾登一定会来救援的,她从未对艾登失望过。当她来到暴风城后,同样是她心腹的马林不明不白的死了,瓦里安国王又莫明其妙地塞给他一个儿子。她却未见到艾登,她知道艾登一定追查真相去了。表面上她毫无疑问地接受了一切,实际上她不动声色地在等待艾登给她最后的答案。
“辛苦了,艾登!”吉安娜知道是艾登救了她,还有暴风城,她没有多余的语言给予奖励。
“陛下,您受惊了。”艾登对吉安娜永远非常的恭敬,就象他对阿尔萨斯王子一样。
“惊倒没什么,只是出了一身的汗。”吉安娜没有再保持她高贵的姿态,适时地开了句玩笑,又把手在额头上擦了一把,好似有很多汗水似的撒了撒。引得两人开心的一笑,气氛顿时放松下来。
“吉尔!”艾登招呼着吉尔过来,艾登觉得是时候揭开谜底了。吉尔果然象艾登想象的那样,他的确不太情愿的走近艾登和吉安娜,其实刚才在兰希身后,他也是故意要离吉安娜远些。
吉安娜也注意到了吉尔,当他们四眼相对的时候,吉安娜惊了一下,就这一眼触动了她心底最敏感的神经。
“阿尔萨斯!”吉安娜差点叫出来,那分明是阿尔萨斯的眼神!那眼神她每天晚上都能梦到,她太熟悉了,而当下又不是在梦里,又是那么的清晰!不过她很快镇静下来,眼前是个少年,十五年过去了,“难道他是……?”吉安娜疑惑地将眼光朝艾登望去。
这一切艾登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吉安娜明白了,他没有讲话,微笑着点了点头。
吉安娜转过身,注视着吉尔,这时公主美丽的脸上绽放出安详而慈爱的笑容。之前她也看到了兰希身边有两个少年,只是当时情况紧急,而后又在劝慰兰希,她没有多加注意。现在她看着吉尔,这个少年就是她十五年前恋恋不舍送走的儿子,她的热血象海啸般的涌上来,心里开满了鲜艳的花朵,激动的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这些年来她千万次幻想着他的面容,而此刻魂牵梦萦的儿子就在她眼前。他是她和阿尔萨斯爱情的结晶,她好想去将他抱在怀里,就象十五年前分别时紧紧地抱着还是婴儿的他一样。她颤抖的手摸着他的头,她也想去摸他的脸,但生怕被自己的手遮住了,此时她的眼光一刻不离地看着他稚嫩的脸,几乎要把他给熔化了。吉安娜经常被人称为塞拉摩的母亲,但是现在她只是眼前这个少年的母亲。
吉尔刚进来时,就知道吉安娜是他的亲生母亲,但是他象所有小孩一样难以体会到父母们的舔犊之情。刚才艾登叫他时,他反倒有点难为情,他向吉安娜走过去时,感觉有千百双眼睛在看着他,“马林老师在场就好了!”这是吉尔当时唯一的想法。不过渐渐地他也被吉安娜的深情所感动,当高贵的母亲落下两行泪水时,他也觉得鼻子有点塞。他任由吉安娜抚摸他的头,也让她看个够。要是换了别人,他会以为这是种没礼貌的或是肆无忌惮的行为,但她是他的亲生母亲,是她给了他生命,他努力地配合着她的感情,做好“儿子”这个道具。如果说吉安娜是真情流露,而吉尔却是一种理智的行为,或者说是一种礼貌的表现。这也不能去怪吉尔,人类的父母与儿女之间的情感有点象蝴蝶和毛毛虫、青蛙和蝌蚪,父母的是美丽和伟大的,而儿女的却是丑陋得不可示人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对母子终于相认了,艾登深吸了口气,又放松着呼了出去,以此来庆祝他又完美地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
秋日的这一天,对暴风城来说是不平凡的,对暴风城的许多人来说也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成了英雄的有之、成了叛徒的有之,兴高采烈者有之、伤心欲绝者有之,心满意足者有之、一无所有者有之……,但很难用一个词来形容托马斯。他是吉尔阵营的一员,他也是个胜利者,这一点毋容置疑。他立有的大功也不可忽视,要不是他,吉尔他们能摆脱内加的追击?也正是他的协助才解除了大教堂的炸弹,使得千万人得救。但是胜利却让他失去了一切,他的哥哥,他的爵位,还有个美丽高贵的母亲。在欢庆胜利的时候,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就象吃剩下的香蕉皮,他的存在只会让人滑倒。还好托马斯早已习惯于人们的白眼,他善于当小媳妇,他脱下了公爵的礼服,穿上褪了色的助祭长袍。不过他带上了那把维克沙克之剑,他当公爵时的佩剑,是瓦里安国王封他为维克沙克公爵时赠与他的,相当的锋利。他要去找艾登,艾登答应过要给他一个地位,所有人都对他置若罔闻,他不能对自己置于不顾。
事实上并非所有人都忘记了托马斯,吉尔还惦记着这个昔日的好友,吉尔明白托马斯在整个事件中的作用。没有托马斯,现在的胜利者就是大主教本尼迪塔斯和内加,以及那些黑衣骷髅们。只是现在的吉尔非比以前了,现在暴风城由艾登的哨兵岭驻军、塞拉摩海军陆战队控制着,谁都知道吉尔将会是塞拉摩的继承人,他还能象以前法师塔学生那样四处闲逛?事实上现在皇宫里正在急着要给他拟个封号,就象对待托马斯那样,对假的况且如此,对这个货真价实的更要慎重其事,不过这件事被吉尔当场拒绝。他很厌恶这些无聊之举,就象一只狗成了宠物,那就不叫狗了,得叫犬,还要取上一百个不同的品称,“罗特维尔犬”、“约克郡犬”、“斯塔福梗犬”等等,他不想成为第一百零一个。
晚餐的时候,吉尔向吉安娜和艾登提出要邀请托马斯,还有艾丽、杰森和埃米林,吉安娜爽快地答应了。对于曾经冒充她儿子的托马斯,在了解了来龙去脉以及托马斯的贡献后,吉安娜也给予了领导者应有的宽容。事实上吉安娜从未相信过畏首畏尾的托马斯就是她失散了十五年的儿子,只是当时马林莫名其妙死了,艾登又不知所踪,情况不明。多年历练出来的深沉城府,使她不便公然提出异议。现在一切都已水落石出,她要以领袖的风格去安抚功臣们。
托马斯依然是最尴尬的,他巴不得能离这帮人越远越好,但是现在身份未定,他不能造次,权当是为将来再做点付出吧。幸好吉尔总是那么坦然,在晚餐时还能和他说上几句,要不然他真成哑巴了。托马斯几次壮着胆子想提醒艾登他身份的事,几次都被杰森打断。杰森对军队的事太感兴趣了,从大刀问到帽子,从城墙问到战马,又从军营问到战舰,好象只要是和军队沾边的,他都得过问一遍。他对军队的热爱就象狗吃肉、猫吃鱼、屎壳郎滚大粪球。
艾丽和埃米林是最高兴的二个,在晚餐的自始至终她们两人的脸上每个神经都是跳动着的,她们是彻彻底底的胜利者,之后她们完全可以按自己的想象去生活。
兰希还未从悲伤中缓过神来,昔日英姿飒爽的女队长现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一言未发,美丽的眼睛一会暗淡,一会张开却只放着摇晃的光,象是在考虑着什么怪诞的事。果然在晚餐结束时,兰希提出她要安葬内加,而且就在当天晚上。
兰希沉重的话题,象倒塌的屋脊压在每个人心上,又象一片乌云,大家都阴沉下来,就连惺惺作态的托马斯的眼圈都红了。沉默了片刻,吉安娜答应了兰希的要求,她并且宣布所有在场的人都要去参加。这是个殊荣,如果说是给予内加的待遇,不如说是给予兰希的待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