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垂头丧气。
“风黎哥哥,你的箭术太好了。”能和风黎走在一起,豪不介意他的紫发的只有小他两岁的禅绿依了,这小女孩和其他绿萝国居民一样,一头绿意葱葱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白皙细嫩的小脸粉嘟嘟地闪着喜悦的光芒,两耳掩藏在数缕垂落下来的绿发间,尖翘着若隐若现,大大的眼瞳像两颗晶亮的露珠,咕噜噜地乱滚,熟悉她的人,一眼就看出这又是在寻思什么而努力乱想点子。无论什么时候,这丫头总是像个尾巴一样跟在风黎身后。风黎也曾担心这会为她带来不幸,多次主动远离她,可是一次又一次又被她赶了上来,到后来无可奈何之下,也就不管她了,任由她跟着,不过两人总是是一前一后,风黎在前边自顾自地走,小女孩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喊,过了一段时间,风黎惊奇地发现,这小丫头居然还是活蹦乱掉地毫发无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慢慢放心下来,不再刻意回避她。
小女孩是快乐的,冰晶般纯净的快乐,大大的眼眶里,始终流动着晶亮的光露,闪着灵慧和俏皮,如新草般清亮的光辉。无论做什么事,小女孩都一副欢欣雀跃的样子,着实给年少的风黎递染着不曾有过的快乐。童年的欢乐对别的孩子或许触手可及,但对他来说却来之不易,因此,他把过去的童年那份纯真和欢乐与小女孩的冰露般纯洁的欢欣牢牢系在一起,从此二人真可谓形影不离,孟郊相会。因此,风黎对小女孩真可谓千般纵容,万般呵护。
“风黎哥哥,你的箭术怎么练的,好厉害,百发百中诶”,绿依望着风黎,双手紧握,大眼里闪着兴奋和崇拜的光。
风黎无语,“你以前没见过吗?”
“见过啊,上次测试完以后,我们还去的隐月谷……”
“又想吃弧月兔?”果然……风黎没等她说完,直接问,每次她说好话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原因,单纯好笑。
“嗯!”小丫头诚实地咽了一下喉咙,眼里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期望地望着风黎。
一想到弧月兔,风黎就好笑,这小丫头经常喜欢黏着他,某此意外的原因,偶尔见到了传说中难得一见的弧月兔,这种兔子雪白的绒毛在夜晚能莹莹地散出月亮般梦幻的光辉,娇小灵动,像月夜的精灵,非常漂亮,可以当宠物卖给一些贵族,或者割取皮毛制成衣服,看起来高雅而不失灵动活泼,深受贵族豪商的喜爱,偏生这种兔子,虽没啥攻击力,却狡猾异常且行动如风,极难遇到,更别说捕捉,所以被商人抄成天价,曾经风靡一时的捕兔任务,更将这些狡猾的兔子送到幽涧密林深处,更加的诡秘难测。风黎性子冷僻偏激,当时又受了别人冷言冷语,为了避开人群,想跑到一个别人再也见不到他的地方,所以跑了很远,在一个密林丛生的山谷里见到了传说中的弧月兔,好奇之下抽箭射了一箭,他的箭术本身仿若天成,又在他有意偷袭之下,这种小动物自然是手到擒来。当时千里迢迢跟着跑来的禅绿依见到这样一只可爱的小兔被射死了还心疼,大眼扑闪扑闪地掉泪,可是当风黎利索地拔毛洗净,架火烤熟后,小丫头吃到嘴里时,对其肉质鲜美赞不绝口,丝毫忘了刚才是怎样因为小兔被射死了楚楚可怜得直哭,吃完后,居然要求风黎再去捕一只,风黎当时的阴霾就是因为被她一些列快速的变脸给驱散的。
从此以后小丫头就用各种方法央求风黎去那个山谷。
因为小丫头怕她的美食曝光,风黎也想找个幽静处烦闷时不被人打扰,所以这个山谷的存在被二人隐藏起来,为此他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隐月谷,意味隐藏弧月兔的山谷,也算小丫头偷吃时特定的暗号。
“今天天色还不晚,可以去看看,不过我们得快点,那儿太远了。”风黎看着她眼里精光闪闪的期望样子,也不忍心违拗她。
“嘻嘻,风黎哥哥真好,”小丫头顿时眉开眼笑,细眉扬起,润洁的唇角边露出两个小酒窝,晶亮的眼瞳里溢满兴奋望着风黎。
“为什么风厉哥哥不喜欢和我们一起玩呢,要是他也来的话,你们两个一起,我肯定可以吃到更多更多的兔子,”小丫头眼睛眯起来,满怀憧憬,“不过他现在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玩呢”绿依眉毛又蹙了起来,“他以前还经常带我玩呢,我们三个在一起有好多有趣的事啊,呵呵。可是他好久都没带我一起玩了。”
“风厉……”风黎埋着头呆呆地杵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
“走咯,我们去吃兔子肉咯”还是小丫头最先恢复过来,在风黎愣神的功夫已经一个人跑开了,撒欢子往隐月谷跑,风黎望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笑笑,跟了上去。
一高一矮两道鲜嫩活泼的身影,曲曲折折地奔行在夕日的红光中,惹得将要垂暮的落日似乎都要年轻了几分,逗着树干及绿草上长长的黑影欢快地跳跃。
隐月谷其实里家并不远,不过山路崎岖曲折,怪石嶙峋,更有青藤河系拦路,水涧幽渠横陈,显得路途艰难遥远,甚至到林石密集处几乎大白天暗无天日的模样,所以风黎有担心天色太晚,不宜成行之虞,毕竟这里猛兽虽无,寻常野兽却极多。半个时辰后,两人经过一番拔河度涧,终于气喘吁吁地到达隐月谷边缘,透过林间叶的狭缝,红艳的余晖打在红润的脸上,然后迫不及待地投身闯进山谷,一边埋头躲避伸展出来的树枝,一边举目搜寻弧月兔那荧光闪闪的身影。
“风黎哥哥,你走慢点,等等我”,风依娇小的身躯后负者一个箭壶,此时显得有些吃力,她拿着一把小弓,且行且跑地跟在风黎身后,见风黎离她又有些远了,赶忙喊风黎等等她。
没办法,风黎顿住搜寻的目光,停住身子等绿依前来。见她弯着腰,青绿柔顺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半边偏着头的小脸,只剩下半边红彤彤地对着风黎,喘着粗气。
“你自己要来的,平时听能跑的嘛,怎么累成这个样子。呵呵”风黎箭她平时精灵古怪,活蹦乱跳,好像永远撒不完的精力与快乐,此时一副热汗淋淋,垂头喘息的模样,别有一番有趣。
绿依本来驻在那儿满身热汗淋淋,手撑在小膝盖上弯腰喘着气,听完这话立即撅起嘴,双眼内水汽隐现,“好意思说,你都不等等我,人家哪里跑得过你……你……居然还笑我……我……”越说越满目委屈,眼里蓄起的滔滔洪水立马有决堤之势。
“好了好了,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笑你,别哭了,好不好”
……哭势依旧,大眼蓄水不停。
“你不吃兔子啦?”
……似乎已有大颗泪滴滚落
“别哭了,好妹妹?乖绿依……”
“我走不动了”
“我背你?”
“好啊!”立刻云歇雨收,三步两步就跳到风黎背上。
……
“绿依,你刚刚真哭还是假哭?”风黎很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又得罪她,惹一番烦恼,但是又忍不住好奇,实在很多时候都被她真假互换,笑泪相参的表情弄得摸不着头脑。手足无措,千哄万哄,不知道怎么才好。
“咯咯,风黎哥哥,你猜!”她爬在风黎背上,风黎看不到她表情,不过绝对不是要哭……
……风黎无奈,只好背着她赶路。
今天天色不早,不能在这玩太久,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回家,不然爷爷会着急。至于绿依,她倒是从来不管他老父亲找不到她焦首顿足的模样,一是她已习惯,二是她回去后,她父亲就好了,继续千呵万护地宠她,似乎也没让她看到过,她可以不管,但风黎不行啊,不然,本来就不大受待见,这下更要说把女儿给他带坏了,他才不管是谁的错呢,再说没必要跟个小丫头计较谁对谁错。诸上原因,风黎赶路确实比平时要急点,不过他料想小丫头毕竟也是弓术者,进行过一些训练,看她平时欢蹦喜跳、古灵精怪的模样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此时见她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有意逗逗她,哪料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害得自己好一番周折,才把她安抚下来。
他知道这小丫头多半演戏给他看的,不过不管真假,先找个歇处要紧,安顿好了这丫头,才好去猎兔,不然真背上她,想要打到狡猾异常的弧月兔,简直痴人说梦,如果弧月兔那么好猎,凭它一无是处的攻击力,早被人杀个干净了。
穿过一片茂密葱郁的榕树林,远远就有一片粉霞红雾迷眼,伴着丝丝缕缕的幽香,走进一看,原来是一片夭夭灼灼的桃花林,桃林边一条清澈透底的小溪,两岸参差交错地站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大白石,人形,兽形,鸟形,花形,草形……此伏彼起,横趴竖卧,各种悠闲,各种专注,仿佛都在赏花戏水的一瞬间被永远定格。
抬眼望桃林,此时正值三月新春,桃花嫣红,蜂舞蝶飞,花香馥郁,渡水沁鼻而来。这个地方……以前似乎不曾到过,确实特异不凡,不过现在天色渐晚,风黎无心观赏这些鲜花奇景,选了一块干净低矮的地白石,风黎放下背上的绿依,“绿依,你先在这坐会儿好不好,我去找兔子,待会儿我们吃个烤兔大餐。焦黄鲜嫩的烤肉哦,想不想吃?”
“哇,好香。”绿依柔软的身体从身上卸下来,立刻迷醉地叹道。
“呵呵,是啊!我们确实有段时间没到这里来了。我都挺怀念这里可爱的小兔子们的。”
“哇,好香……好美啊!风黎哥哥,你看,这里好美啊!”
“美……”风黎无语,原来白说了,她原来是说的这片桃花林。
风黎转过身来,看到小丫头正坐在石上,软软地蜷着身子,白嫩的小脸微微仰起,醉眼微眯,星星般晶亮的光点在半睁的眼里若隐若现,显然已经完全陶醉其中,不过下意识地她仍然没忘了风黎,“风黎哥哥,这里好美,好香,还有,好熟悉……绿依好喜欢这里。”轻轻的梦呓般低喃。
“这丫头……绿依,你先在这里待会儿,我去抓兔子,一会儿我们在这烤肉,听到没。”风黎本不忍心把她唤醒,不过时间不等人,于是提高了音量,重新说了一遍。
“哦……烤肉!好啊!风黎哥哥,快点,我们去抓小兔子!”说着急急地爬了起来,要和风黎一起。
“我是说,你累了,先在这歇会儿,我一个人你去,很快回来。”风黎无语,说了半天她还是没听清。
“可是……我也想去”小丫头终于清醒过来,想跟着风黎去找弧月兔,却又舍不得离开这里,白嫩雪滑的小脸上,还带有小女孩的天真,却出现这种迟疑筹措,欲罢不能的模样。
“嗯,绿依,天色不早了,我去去很快回来。听话,在这等我,我马上就回来,你看这里好漂亮,多看看,很快,马上就可以吃到焦黄嫩滑的月兔肉了。”见她迟疑未决,风黎果断帮她出主意。
“那……好吧,快点回来哦,风黎哥哥”小丫头这次倒是没有过多的纠缠,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呵呵,放心吧,很快的。”风黎转身,钻入丛林迅速消失而去。
层层青脆随着飞速的脚步飞快地朝两边排开,风黎茂密的丛林中左巡右转,脚步挺了下来。
“咦,这里……好奇怪。”来到一片相对疏朗的银杏林,风黎停下了脚步。这次猎兔并不像以往那么顺林,草丛、石洞这些最容易藏兔的地方,今天一只也没看到,这些小东西像是收到了什么风声一样,全都躲起来了,风黎走了好些地方也一无所获。直到走进这片银杏林,心有所感,不由自主地四处张望。
他小心翼翼地朝前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紧张,按照老一辈人对这一带的理解,只要不出风语村周围,方圆百里绝不会有凶猛的野兽,所以这里不应该有值得风黎紧张的东西存在,可是风黎一踏足这块树林,就莫名地有些心悸,如芒刺在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他、吸引着他、恐吓着他。风黎仔细盯着每一颗树、没一丛草,仿佛一个疏忽就有什么东西跳出来一样。“等等!”这里的树和草好像都有些不一样……他们不是见惯的青绿,而是迥然不同的青红的色泽,越往前走,青红的色泽,越显得鲜明突兀,喷薄而出一股森然的妖异。
风黎能清晰地听到这安静的树林里自己“砰砰”的心跳,夕阳艳红的余韵透过幽暗的叶层点点浸在林间,仿佛鲜血般一点一点地浸透,诡异得随时要活过来一样,这里有异,恐怕会有什么非同寻常的东西超出想象。他转身匆忙地推开齐腰高的青红叶,拔腿就走。粗重的呼吸和植物茎叶摇动时凌乱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死一样寂静地林间沉闷地回旋。
怎么回事,越走越感觉越要投入猛兽的血盆大口之中,风黎骤然停下了脚步,迟疑地张望,前面有什么东西使心脏莫名地收缩,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不对!原来的路,好像不是这条……这是哪?风黎循着记忆四处游走,这种未知的恐惧,等死地绝望,仿佛猫戏耗子的愚弄,让他未死都要窒息,有些陷入歇斯底里地疯狂,他从来没意识到生命原来是如此的珍贵,活着,自由地呼吸,原来是多么庆幸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