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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老道

现在想来,我小时候胆子算是大的,要给现在哪个小孩经历过这几件事,恐怕要被吓个半死。自从果林事情之后的一两年也没发生什么值得讲的,或许是我见怪不怪了,什么床底下有呼吸声啊,老猫半夜哭啼啊,不过当时总有一个问题缠绕着我,就是究竟是我一个人这样呢?还是所有像我这么大小孩都会经历这种事情。每次我问爷爷,爷爷都怪我,说我瞎想。

当时我也上一年级了,一天放学回来,庄子里来了个老道士,是陶伯伯请的。陶伯伯家原来住在大屋子的最西面,由于爷爷当时分的香屋太小了不够住,于是在陶伯伯家右侧又接了两间房,这样,我们家就成了最西边一家,往东依次是陶伯伯家、唐婶家、周叔家。陶伯伯家那几天不安宁,半夜总有耗子一样的东西在房梁上穿来穿去,又或者看到有个穿红衣的女人坐在房梁上瞪着他们,可打开灯看却什么都没有。我家和唐婶家和陶伯伯家都只隔了一堵墙,如果有声音我家和唐婶家都能听到啊,可就偏偏只吵得陶伯伯一家晚上睡不着,我家和唐婶家却没什么动静。过了几天不知道是不是被吵得精神憔悴,焦急上火,陶伯伯背上竟然生了个恶疮,陶大妈也整天捂着个嘴巴说上火牙痛,连小孩陶欣欣都折腾地无精打采。陶伯伯向爷爷说了情况,让爷爷想想办法,爷爷叮嘱他回去用梁上倒挂尘一条、韭菜地蚯蚓泥少许,加蜂蜜,捏成小饼,阴干。用时以蜜水调敷疮上,每天换一次,连续用七天。至于陶大妈的牙痛,就用梁上尘加盐炒,研细。左牙痛,用竹管吹左鼻中,右牙痛,就吹右鼻中,连续几次就好了,不过要彻底解决问题,最好请个道士过来。陶伯伯牙齿一咬,一拍大腿,说道:看这样子肯定是撞邪了,不管是什么东西作祟,请个道士过来把它打得个魂飞魄散。

于是就托人从外村请了个道士,那老道一手拿着罗盘在屋子转来转去,另一只手把一个铃铛摇得震天响,庄里的几户人家听到动静都来看热闹。老道跑了一圈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什么,却在我面前停了下来,盯着我的脸一通看,我吓得手足无措,爷爷一把拉过我来,问道:你个老道,不好好替人家看看风水,看我孙子干什么?

老道问道:敢问令孙生辰?

爷爷瞟了他一眼,告诉了他我的出生年月日。

那老道又掐指算了算,对爷爷说道:令孙一生中可不太平啊。

爷爷微努道:有我在我一天,我孙子必定可以太平一天。

老道看爷爷如此语气,也不动怒,用一张黄纸画了一道副,叠起来给爷爷,说道:最好让令孙带着。

爷爷也不多说什么,接过道士手中的符。

这一通折腾,陶伯伯急了,向老道问道:道长啊,我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老道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屋里怨气大,死的人不瞑目啊。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望向爷爷。

爷爷叹了口气,说道:这屋原来是地主家二姨太的屋子,其实二姨太也出生穷苦人家,对待下人还不错,一心只想着带大她那个叫顺财的儿子,可部队打过来的时候,老爷竟然持枪冲进来将她打死,冤啊。

老道听了,点点头,说道:这就是了,她的怨气全留在这里了。我帮她超度吧。

我感到有点困,就拉着爷爷的手说要回家,于是爷爷就陪我回家了。我听隔壁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了一夜。爷爷把老道给他的符用根红绳子穿了,挂在我脖子上,叮嘱我千万不要摘下来,我问为什么?爷爷说我不能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你现在要上学了,经常不在我身边,还要靠他来保护你。我点点头,反正从小到大我爷爷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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