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快步来到老和尚身边,迅速的打开双手托着的一方玉盒。
光芒闪耀,一颗如榛子大小的东西被老和尚迅速的放入口中。
直到此刻云枭才发现老和尚面色苍白,皱纹满布,飘逸的长眉及胡须被汗水黏在一起,说不尽的龙钟老态。先前那仙风道骨红光满面的出尘气息早已不见。
云枭快步上前,口中急呼:“大师!”
语音颤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放心,师父并无大碍!”
小和尚口中安慰云枭,脸上却写满了对师父的担忧。此刻,谁还能认为老和尚是真的没事呢?
云枭双手源力喷涌却最终又不得不放弃,他并不能确定老和尚能融合他的源力。如果适得其反,他只能愧疚终生和遗憾终身了。
老和尚服下玉盒里的东西之后,面色有所好转,皱纹也有所舒缓,但依然没有恢复到先前红光满面的样子。
云枭和小和尚静静地呆立一旁,谁也没有言语。尽管云枭的心里写满了疑问,他也不得不强忍冲动。此时此刻,老和尚都出了问题,他又怎么忍心再强人所难?
门外安静流淌的时间悄然诀别,房内根本没有时间变化的痕迹,只有急切的等待。云枭不时看向池中的芙蓉花苞,又转头看向紧闭双眸的老和尚。没有人能给他说什么,也没有人会给他说什么。小和尚只是盘膝静坐在他神父的身边,默默守护着他的师父。
突然,池中芙蓉叶瞬间收拢而后下沉,挺立在半空的花茎也开始下降。云枭瞬间来到芙蓉前,感觉不到任何的元力波动,手伸出了几次却终究没有出手。他根本无法确定怜儿现在的状态,就刚才的情形判断,似乎这样子只会对怜儿有好处,根本不会有什么坏处,因此,他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芙蓉花苞消失于水面。
池水清澈,云枭眼睁睁的看着芙蓉花苞在水中缓慢消失。他那刚刚缓和下来的神经又再次紧绷起来。
转头看向老和尚,那苍白、苍老的脸庞尽显疲惫之态,云枭实在找不出任何虚伪奸诈的破绽。
焦虑,正在他的内心慢慢滋生而出。
……
胡须和白眉都已经被风干了,老和尚依然没有觉醒的迹象,云枭仍然看不出他是在为怜儿治疗还是在自我恢复。急躁的情绪在他的心中如一头咆哮的猛虎,并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他转头看向小和尚,后者依然如师父一般静如腐朽枯木,无声又无息。就在云枭无所适从即将迈入爆发的边缘,一道虚弱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平静,压制了云枭躁动的念头。
“善哉……”
云枭豁然转头看向老和尚。
此刻,老和尚正双眼饱含期待之色的凝望着他。云枭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异目光盯的内心发毛,不觉间说道:“大……大师……”
“善哉。我兰若一脉苦心守候终云开月明盼得有缘人出现。”
云枭也顾不得内心疑虑和困惑,现在的他只想知道一个答案。于是急不可耐的开口:“大……大师,她……她怎么样了?”
话到嘴边,他突然感到是如此的难以开口。
他害怕!
他担心!
他恐惧!
他不知道结果和他所盼望的不一致的时候应该怎样接受,以至于他说出的声音都因颤抖而变得吞吐。
期待的目光转变了,此刻的云枭正目露渴求的神色询问老和尚。
“呵呵,放心。我兰若一脉因守护而存在,怎么会让你心存遗憾呢?”
云枭的心在这一刻突然的平静下来,双腿一软,他就直接坐在地上。长时间的紧张与焦虑在这一刻终于灰飞烟灭。不经历过的人是难以体会云枭此刻的心情。
最难消受美人恩!
如果怜儿因此而香消玉殒,云枭一生一世也无法迈过这片红尘。试想,在某些个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些点滴与刻痕是永远也无法绕开的结……
云枭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跪倒,向老和尚叩首道:“谢大师救命之恩!”
老和尚瞬间侧身后退。
“有缘人快快起来!兰若一脉因你而存在,这本是该做之事,又哪来的恩呢!”
云枭虽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但怜儿在芙蓉中消失还是让他心存疑虑,以至于老和尚说的话语内涵他都没有捕捉到。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一个人过分的关注某些东西就会不自觉地降低对别的东西的感知。于是,他又试探着问道:“大师,那怜儿此刻在哪里?怎么会和芙蓉突然一起消失呢?”
“她的祖窍碎裂,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复原,需要一段时间的温养。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云枭急忙问道。
“古老相传,有缘人怀抱莲子脚踏莲花身披朝阳御空而来。第一代祖师留下一物,言明必须因莲子而用,否则难渡物化。后人都猜测莲子是为何物,至今我才明了!”
老和尚双手合十,又道了声‘善哉’,接着说道:
“莲子破损,若非有缘人精血蕴道,纵使她体质特殊,也回天乏术!幸而有始祖传下的东西,否则我也难以为继。但天地造化之神妙,终非人力所能及。虽然莲子无恙,终因祖窍之故一身道力全部化作梦幻泡影、镜花水月……”
老和尚说道此处,语气悲怆,大有悲天悯人的情怀。
云枭听的如云里雾里,似懂非懂,有心猜测,但终究怕领会错误。于是,他试着询问:“大师,什么叫梦幻泡影、镜花水月?还请大师言明。”
老和尚看了一眼焦急而又面含祈求的云枭,说道:“所谓梦幻泡影,即一切皆空!她现在一如她未修道之前的状态!我能力有限,也深感遗憾!”
说完,他又双手合十,道了句‘善哉’。
云枭愣了一下,思维陷入了短暂的停止,而后突然双膝触地,拜倒在老和尚面前。
“大师,请大师慈悲!”
老和尚再次闪身避开,说道:“有缘人,不是我不肯慈悲,实在是我无能为力!否则,我又怎会不施手救助呢!”
云枭似乎陷入了癫狂,转身再次向老和尚拜倒。
“大师,先前我对大师和小师傅不敬之处还请大师宽恕,请你……请你一定救治她!如若大师看得起我,单凭要求,云枭定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你好没道理,师父但凡有办法怎么会袖手旁观?你只一味的关心她,怎么就不睁眼看看师父?师父为她几近……几近……”
小和尚说至此处,脸色潮红,眼睛闪亮,大有一副欲涕泪横流的模样,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老和尚本欲阻止,小和尚如此的表现,他那伸出枯瘦的手又慢慢的放下。
云枭看了眼小和尚一眼,又看向老和尚,心中疑惑不止,开口道:“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