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宁遥醒来四周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山里前所未有的亮堂,高高矮矮的屋顶带着厚重的白鹅绒的帽子,屋顶往下是黄色或者红色的砖房,房子也压着一层白鹅绒的毛毯,清晨只留下几个稀疏的脚印,雪还在下,应该过不了多久,脚印就会被覆盖又恢复一片静寂,视线再往上是包裹着村落连绵的山峰,半山腰是一片墨绿的常青树,树尖也是无处不在的白雪。非常漂亮的景致,不论是罗俊的画卷上,还是从窗外看过去。
"好些没"
感觉到身后的呼吸,罗俊停下笔起身从背后搂住宁遥,把头靠在她肩上,清晰的看见她通红的耳廓,心突然就安定下来,昨天碰见她包括后来抱着她看她熟睡的脸都觉得像做梦一般只有现在感受到她的扭捏她身体传来的热度才真真踏实了,在没看见她之前的那几天,他真的觉得会失去她了。
"你很早就醒了吗"宁遥少有的没有反抗,乖乖的由他抱着。
"嗯"
"睡得不舒服?"
"没有"
"那是为什么"宁遥扭过头问,罗俊的回答混在亲吻里,听不清,宁遥也没有心思听。
亲吻过后,两个人都红着脸陷入了尴尬,宁遥拿过他的画想要调和一下气氛,风景图被拿开下面是一张素描,李宁遥的素描,她撑着腮帮忧郁的往窗外看,这张被拿开,下面还是她的素描,厚厚的一踏,有开心的、落寞的、无奈的、生气的,每张图片下面都有一个落款,罗俊龙飞凤舞的签名后面跟着日期,显示都是近几天。
罗俊说,他不会写日记,但是看她的日记,他也想要去纪录,他最擅长的就是画画,于是他就画,那几天他窝在家里画了一张又一张,宁遥的面容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晰,恐惧感也越来越强。
那天等他们两个下楼,楼下已聚满了人,村子太小,宁遥外婆家来了个城里的小伙昨晚就已经被全村人知晓,清早闲着没事的妇女们叫了几个伴坐在宁遥外婆家的大堂准备瞧瞧那个小伙。
罗俊自然不会让宁遥和宁遥外婆丢脸,除了他自身的硬件让人赞不绝口,他用小拖车带来的零食更让众人目瞪口呆。
"像不像结婚发喜糖"看着哄抢躁动的人群,罗俊突然附在宁遥耳边小声说。
"谁跟你结婚"虽然心底的蜜罐子已经开了盖,宁遥还是摆出一副冷脸。
"肯定是你啊,别人都以为我是你老公"
"乱讲"宁遥还是死鸭子嘴硬。
"你听见别人跟你外婆说的话没有"
宁遥仔细听外婆那边的交谈忍不住的烧红了脸,罗俊则在一旁得意的笑。
由于罗俊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想要跟他聊几句的妇女,在他这得到的除了嗯就是哦的回应,转向李宁遥吧,罗俊这座冷面大山总在一旁跟着,打趣的话还没说完,罗俊就冷眼看过来,看的人心里一哆嗦,玩笑也不敢开了,他们就只能找宁遥外婆沟通去了,说的话无外乎就是好福气之类的。在他们嘴里,罗俊的代称是孙女婿。左一句孙女婿右一句孙女婿,宁遥远远听见脸就泛了红。
罗俊在村子的日子过的非常滋润,他跟着宁遥还有宁遥舅舅的女儿去钓过几次鱼,雪天的鱼很好钓,一点点蚯蚓也不要什么技术含量,就可以钓到很多,钓上来的鱼大多都是食指大小的小鱼,回家之后,他们围着压水井用把小刀清洗干净,然后宁遥的外婆混着辣椒酱炒出来味道很是爽口。
罗俊来之后,宁遥和罗俊都睡去了她舅舅家,宁遥和芳芳睡,罗俊一个人睡,晚上,宁遥舅舅家有个小彩电,但是看的人太多,又没有几个频道,所以罗俊基本没什么兴趣,他宁愿支起画架,画一个开心的宁遥。但画架一支起,看电视的人都会跑到这边来看热闹,罗俊也只能作罢。
好在山里的晚上特别短,八九点的样子,人群就会散去休息,大部分的老人六七点就躺在了床上,罗俊不习惯这么早睡,宁遥就在客厅生个小火,不开灯就这样默默坐着,宁遥靠着他的肩,他握着她的手,在掌心写几个字,有些宁遥猜的出,有些猜不出,情致来了,两个人也会在红星点点的火光之下接吻。
大年三十的晚上,村里一反常态,家家户户都点了大红蜡烛,小小的村落灯火通明,穿着新衣服的小孩窜来窜去,大人们也好脾气的不阻拦。村里有个风俗,他们要在十二点过后打炮竹,叫做封财门。
那天晚上吃完年夜饭,舅舅家的人都在看春节晚会,罗俊拉着宁遥偷偷的溜上了楼,宁遥舅舅家是村里少有的楼房,楼顶有个天台,罗俊拉着宁遥上了天台,芳芳也跟了上去。推开顶楼的门,两个女孩子就惊呆了。
天台四周摆着一圈正方形的纸盒。罗俊推着宁遥站在正中间。
"芳芳你跟我一起点好不好"
芳芳木纳的点头,这是罗俊开口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他们点好火一起在中间站定还不到一秒钟,一个火球冲破纸盒划破了天际,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一朵绚丽的烟花开在夜空中,照亮了整个村落,然后像流星雨一般垂向地面,接着一个个的火球冲向天空,一朵朵五彩的花在夜空绽放,地面人群欢呼声不断。芳芳也仰着头张着嘴惊叹这片美丽。
这样的夜晚在五六年后还在村里被提起,那天众人的脖子都酸了,连惊呼的嘴由于一直呈现出o型也酸痛不已。
而在宁遥的记忆里,那天最深刻的不是头顶为自己绽放的烟花而是罗俊在耳边说的那句,我爱你。他轻声的一字一字的说就像是在宁遥的心上轻柔的一笔一笔的刻上。
那时宁遥就想,再也不会有人爱她如他一样了,连后来,她和罗俊分开几年后,她遇见芳芳,芳芳还回忆起罗俊说,我无比的羡慕你,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遇见这样的一个男生,对我这样的与众不同,他所有的举动都昭告着你在他心里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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