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罗俊走后,宁遥的妈妈没有责备任何人,她照常的吃饭,看电视睡觉。
李宁遥和李宁律看着她平静的做一切事,心里有些发麻,按照常理不应该是这样的。
果然,变故在第二天一大早来了,清早,天还是灰蒙蒙的亮,宁遥妈妈就把宁遥叫醒了。
然后开始帮她收拾东西。
"妈,去哪啊"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宁遥还朦朦胧胧有些恍惚,眼前的景象更让她摸不着头脑。
"去你外婆家"
宁遥愣在床上,半天没说出话。
她外婆家在A城一个偏远镇上的偏远小山村里,他们家基本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去,还是两年去一次,因为车只到镇上和镇周边的几个村子,她外婆的村要走上两个小时的山路才会到,他们那常年没有电,所以也没有电器‘那里是个最原始的枯燥小村落。
宁遥哭着喊着不愿意去,李宁律也在一旁帮着腔,李宁遥还是背着个书包一路颠簸到了小镇上。再沿着蜿蜒的小路进了村。
她爸把她送到了外婆家,匆匆吃了个中饭就踏上了回程。
下午宁遥的七大姑八大姨沾亲带故的亲戚都聚在宁遥外婆家的大院子里,围着一堆柴火,聊的热火朝天,周遭的人都很欢欣鼓舞,只有宁遥一个人坐在热闹中落寞着一张脸。
宁遥外婆家是土砖房,中间一个大堂,左边是外婆家,右边是二外婆家,房子两层楼,一个木梯子踢跶踢跶上去,农村的房子好像都这样,二楼有些压抑因为比较矮,光线也不太好,宁遥一个人住在二楼的里屋,外面是几个大大的木柜子,里面放满了稻谷和一些干货,晚上只要四周一静,老鼠就会出来觅食,唧唧咋咋欢快的叫声在静谧的山村显得尤为刺耳,宁遥在唧唧咋咋的声音中瞪着一双大眼睛无法安睡,想着罗俊的点点滴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睡的床铺下面垫的是干稻草绑着的,只要她一动,下面也是一阵窸窸窣窣,她和瞌睡虫顽强的对抗着直到天边出现微微的晨曦,外屋的老鼠终于安静了,睡意袭来,屋外的公鸡却已引亢高歌。
宁遥睁眼过了她在这的第一个晚上。
早上起来吃了早餐就开始忙活。
农村过年比城里要热闹许多,他们要自己准备很多年货,炒瓜子花生,炸油花瓜片,包大米饺,做酿豆腐等等,快过年的前几天,一整个村子都是忙的不可开交,宁遥也被派了些任务,她在做事情的空隙还会想罗俊怎么过年的呢,他还有没有去过他们家找她。
罗俊在第二天就去了宁遥家,他又站在那个垃圾堆中间大声的喊了几句,出来了几个人却没有宁遥的影子,他往宁遥家打电话,电话无数次的显示无法接通,他还去敲了他们家的门,有人在里面问是哪位,是宁遥的爸爸,他不敢回应,他在楼下等了两个小时,最后灰溜溜的回家了。
家里没有一个人,罗佑在年关的时候非常忙,经常只有罗俊在家,他也不想去周海琼那,她会半眯着眼睛笑着问你的小女友呢,他害怕有人这样问他,会轻易刺痛他的泪腺。
后来他想起了代晓央,他让代晓央去帮他问,代晓央打了电话一样的也是无法接通。
"可不可以帮我去看下"罗俊在电话里对代晓央说,如果代晓央不同意,罗俊准备下一句就说求求你。
但没等罗俊用上这句话,代晓央就答应了。
快吃饭的点,代晓央和罗俊一起走进那条巷子,罗俊站在巷口,代晓央上了楼。五分钟,代晓央就下来了
"宁遥被送去她外婆家了"
"她外婆家在哪"
"好远,我以前听她说过,在个山窝里去了,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罗俊听了默不吭声,他走在代晓央后面,一颗心沉甸甸,宁遥妈妈是打定主意要让他和宁遥分开了。
那天罗俊送了代晓央回去后,一个人步行回家,街上到处一片繁华景象,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他家和他的心却都是一片灰败,罗佑两三天没回家了,家里的阿姨也回了老家。两层楼的洋房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往常这样的时间很多,他却头一次觉得这么的寂寞。
他在房间支起画架,三五两笔勾勒出宁遥的样子。
腊月27那天,罗佑回家,踏进门,家里头一片黑暗。
罗俊可能去周海琼那里去了,罗佑心想。
他把身上大衣脱下换好鞋上楼,却发现罗俊房里的灯是亮的。
他推开门进去,罗俊背对着他趴在书桌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在干嘛"
罗俊返身,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怎么了,年纪轻轻一付死气沉沉的样子"罗佑走上前,自从他和宁遥在一起后还没见到他这副样子。
"爸,宁遥妈妈不准我和宁遥在一起"说着声音止不住就有点哽咽。
"你前几天不是天天去他们家"
"宁遥被送到山里去了"
"哦,去她外婆家了?"
"你怎么知道"
"她妈妈他们做过了些,她外婆那鬼地方又偏又冷,这年头了连个电视都没得看"罗佑避开罗俊的问题说到,她确实是做过分了,他们两个是他们两个的事情,怎么能连累两个小孩,还把宁遥送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大过年的,一个小女孩怎么过的惯。
"爸,你知道宁遥外婆家在哪里吗"罗俊一改之前的颓废像只昂扬的公鸡。
"知道也不能让你去,那地方不通车"
"那你和我一起去"罗俊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话一说出口他就意识到了错误,罗佑怎么可能跟他一起去,先暂时不说年底公司事多,就是他闲的手脚发慌也不会跟他走这一遭。
罗佑显然也被罗俊的提议吓到了,他沉默了片刻。
"你很想去?"
"嗯"罗俊重重的点头。
"为什么"
"我怕她过完一个年,她就听了她妈妈的话......"想着可能发生的未来,罗俊心底的难受被扩大,眼眶没出息的变的红热。
刚开始他喜欢李宁遥只是觉得她和别的女孩不一样,留短发喜欢篮球,倔强又好强,却也有女孩的羞涩和腼腆,在一起后,越相处越被吸引,他想和她一直这样下去,害怕又变成他自己一个人。
罗俊的神态惹的罗佑心里一阵唏嘘,他叹了口气说
"我明天早上让老张送你去镇上,你自己走路去她外婆的村子,等我事情办好了,我去接你们两个,她妈那边交给我"
说完就准备返身回他房里,突然想起个事情,他又回过头。
"早上也去超市买些东西,山里的人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到了让老张再给你点钱"
"爸"罗俊叫住正出门的罗佑,他返身等待罗俊的下文。
"谢谢你"
一时两人都有些尴尬,罗佑停顿了一会,扬起一个欣慰的笑,罗俊也不好意思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