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高中第一个元旦,欣子负责装扮教室,元旦的前一天晚上她提前到学校外面的小卖部买了一些彩纸,彩灯,还有许多气球。一大早就和张兰兰布置教室,当然帮忙的人还有班里的其他同学了,比如长得虎头虎脑的李武,古怪机灵的何苗,傻里傻气的王强,临近中午时,七八个人终于把教室布置结束了。看着装扮的花花绿绿,喜气洋洋的教室,欣子和张兰兰开心的咯咯只笑。
其实许多事不想就变得简单多了。人是一种容易忘记的动物,痛苦、快乐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刻苦铭心。眼不见心不烦,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在两个月后已经淡了下去,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在被窝里,想起父亲,眼泪还是会不知不觉流下,也说不出这是不是一种痛苦。第二天还是和平常一样:上课、吃饭、自习,偶尔说说玩笑。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欣子和王俊生的关系变得遥远了起来。欣子本以为王俊生最懂她,是最能给她安慰的人。可是后来慢慢发现,是她想多了,对于她的家庭变故,王俊生根本毫不关心,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有时还在她面前抱怨她不理他!
“不理你?”欣子无奈地叹道,到底谁不理谁?自以为最了解你的朋友能减轻你的苦楚,谁想到是这样,呵呵呵——
两人说话的频率越来越少,以至于现在一句话都不说了。只是每天看着王俊生和程英如花的笑脸在眼前晃,欣子心里莫名的失落。这时欣子嘴上会不由自主地说道:“MD——”然后没有下文了。
倒是同桌李静龙常帮助她。欣子上课走神的时候,李静龙会恶狠狠地用胳膊肘使劲碰一下欣子;遇到不会的题李静龙也是耐心地讲解;打扫卫生会抢着拖地,留给欣子倒垃圾轻松地活。虽然这些都是小事,可是往往从小事上反映出一个人的品质。
对欣子而言,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懂你的人,一种是要你懂的人。王俊生就是要你懂的人,他高兴,你也应该高兴;你高兴他不高兴时,你只能陪着他哭。这种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这种人以我为中心,对别人嗤之以鼻,自高自大自负更自私。而懂你的人,只要你的一个眼神,一声叹息,一个无关痒痛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小心翼翼陪你哭,陪你笑。张兰兰,李静龙就是这种人,对于欣子而言,他们就像她的亲人一样,看见他们,自己的心里暖暖的。
元旦节目单下来了,欣子瞅了一眼,就扔到一旁了,更确定她的观点了,因为她看见节目单中间有个节目是《勇气》,演唱者写着:王俊生、程英。
节目在下午两点举行,欣子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了,就和张兰兰,王强把教室墙角堆放的扫帚拖把抱出教室,放在教室外面的墙脚,又把教室门上的玻璃窗口用彩纸糊住,这样可以不受外界的影响,可以放心大胆hing到翻。桌子都移在教室两旁,中间留出四方四正的一片空地,话筒音响也都准备妥当。此刻班里的同学随意地坐在座位上,嗑着瓜子,吃着花生,糖果,等主持人宣布part开始的口号了。
主持人有两人,一个是班花,当然是程英,还有一个是,原定的是徐庆,一个长得白白净净,个子不高,在县城长大,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可谁知,他临时肚子痛,钻进厕所就不出来了,这可急坏了程英。欣子在听到这一消息时,不但没有着急,反而有点幸灾乐祸了,当然这种想法有点邪恶,可当时她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大门牙。可一会她就不笑了,她看见王俊生跑到程英旁边,安慰着娇滴滴的程英,然后看见他拿起话筒,对着班里的同学宣布,主持人先由他当。一阵欢呼,欣子也没心没肺地拍了拍手,拉着张兰兰一同喊道“好!”
三个小时的happy,弄得教室一片狼藉,节目像预期那样,很完美地结束了。班上的同学也陆陆续续撤离了现场,当欣子也想迈开步子离开的时候,看着三四个值日生气喘吁吁地打扫。她还是留了下来,拿起扫帚也扫了起来,帮值日生搬桌子,摆凳子,倒垃圾。与农活比起来,这些都是小case,所以当欣子听到同班同学王强一个劲地说辛苦之类的话,欣子倒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摆放着桌子,傻傻地笑着。
“周小欣,我就觉得你人特好!”王强帮欣子把一张桌子移到门口,笑呵呵地对欣子说道。
“那好呢,呵呵——”
“你不知道,现在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看看咱班其余的人,走完哪个不是拍拍屁股走人,只有你——哎呀,真的,不是我夸你,是真的。而且,我还挺佩服你的——”
“放到这——”欣子忙打断,她最害怕别人提到她最不敢面对的事实,她害怕她和别人不一样,也害怕别人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待她的那个事实。虽然这是一个心知肚明的事,可是欣子就是不愿别人提起,她几乎有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只要谁都不提这件事,这件事就没发生过。我还是以前的我,大家还是用以前的态度对待我。”
可是欣子还有一个毛病,她又希望别人同情她,用一种很委婉的方式同情她,比如写个小纸条安慰她两句,定期来看看她,陪她说说话。这种心理上的矛盾让她很矛盾,所以她有时会骂王俊生没良心,有时又觉得他做的很对。
也许,对于自己以为很要好的朋友时,期望值明显增高,希望他安慰你,又不揭到你的痛处。张兰兰、李静龙明显是做到了,可是王俊生,唉,欣子又想骂人了。
“MD——”
“呃——”王强被欣子这两个字呛得说不出话来了。
欣子自知失语,忙红着脸说道:“我——对不起啊,不小心说了脏话。哈哈,这几乎成我口头禅了,哈哈,不要见笑啊——”
“呃——”王强无语了。
打扫完教室回宿舍的路上,欣子在教学楼的路上被王俊生拦了下来。欣子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脑袋的王俊生,有点吃惊。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要干——干什么——”
“周小欣,我爸叫你到我家吃饭——”
听见语气生硬又强硬的话语,欣子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替我谢谢王叔,我不去了。”
“走——”王俊生一把抓着欣子的手,恶狠狠说出这个字。
“放开,你个王八蛋,你捏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