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现在年轻人酒量都这么差了?”老头儿看着林逸自语,说着便走过去准备扶起林逸。老头已看出林逸体内真气虚浮,少了一种练武之人的神态,也许是被人所伤。
可是当他的手刚碰到林逸肩膀的时候,林逸的肩井穴真气喷吐而出,老头儿没有防备之下连忙倒退一步,才稳住了身形。
“奇怪,奇怪!”老头儿真气运行,再次上前右手搭在林逸腕上探察。
两句奇怪,自是怪在两个方面。“这人都醉了怎么会还能自主真气外放呢?武林中似乎没有这种睡着了还能真气自主护体的护身神功吧。还有一个怪就是刚刚接触下,老头发现林逸内功之深厚远超他自己那个年纪。想自己苦修六十余年的内功,特别是近三十自己归隐后修身养性,除了练功别无其他消遣,所以内力进展很大。但是在内力上这个小子却与自己相差无多。”
老头儿将一股真气送入林逸体内欲探个仔细。发现真气在林逸身上根本无法运行,他的经脉似乎有无数的结点,就像一扇扇紧闭的大门,阻止了真气的运行。这种情况下林逸的体内的真气应该无法运行才是。
比如说正常练武之人的经脉就像一块纵横交错的水域,一条条河流相互连接,水流可在其中自由流淌。林逸的经脉就像一个一个彼此封闭的水潭,水流根本无法流动,是一片死水。
也就是说他不能练功。因为练武之人身体在练功时会吸收天地之气入体,内力会逐渐增多,经脉会逐渐变宽,能容纳更多的内力;如同在一片活水域,水流慢慢增多,水岸也会逐渐变宽。但是一个封闭的小水潭,增加水只会使其溢漫而出,练功的结果就是全身经脉异常疼痛,最终爆体而亡。但一湾死水,是根本不会流动的,林逸又怎会有真气护体的现象。
他不知道林逸从小便开始经历地狱式的锻炼,体内真气乃是吸收了多少天地灵物的精华所成,而他所练的朔月神功更非一般所知的武学,让他在年仅十八九岁便是有了一身浑厚的内力。
在林逸反出那个组织的时候,那个据点的领头者黑袍人临死前曾将一物击中林逸,林逸起初也没觉得什么,就是身上有很严重的麻痒感,他以为是麻药一类的东西。以他曾经吃过的苦这种麻痒并不算什么。但是后来他发现练功时身体开始疼痛,真气运行阻滞严重。后来直接是真气无法运行,至此他这才知道为什么黑袍人所掷出之物的厉害。
逃出来后林逸也在路上打听过一些名医,寻求医治。但是那些人听了林逸的描述,都觉得荒唐,怎么可能有这种毒,更没人见过这种症状。一般人都是要不天生经脉不全,不能练武。要么便是气海穴被破,无法存储真气。从未有经脉全通却又全被封堵。这就像全身穴道被封,却还能行走自如活的活蹦乱跳的一样。
老头儿也是从没见过这种情况。而且这也是别人的秘密,何必去管呢。老头儿可不知道林逸平常亦是不能动用真气,只有在喝酒之后,真气会莫名的活跃,如同水被煮沸了一般。而且活跃时,你越是压制反弹便是越大,只有顺其自然,酒劲一过,真气自然平息。
林逸睡去这段时间,百战城内却显得特别不安静。真武大会期间本应是加强戒备,但是城中客栈却发生杀人事件。还有一件更大的事是苏驸马府邸在夜晚在城中遭贼人光顾,随身所携带重要物品失窃。
而对于昨晚之事,韩国天武堂更是吃了各大亏。想抢的东西被别人做了渔翁,自己派去追查那书生的人还被毙命了,损失了自己两名好手,那小子也不知所踪,天武将只道这些是苏驸马预先算准派人守着点。最为气愤的是自己还得帮苏驸马圆谎,那种憋屈感真是如同被打落门牙还得和血吞下一般。所以天武将在城主府说自己与苏驸马同时遭受贼人袭击,并且受伤时,那愤怒不平,憋屈的表情一点不需要装饰。
韩国与齐国一向关系奇差,经常磕碰,但在这件事上却是颇为统一立场。
真武大会期间居然发生观礼国遭袭事件,一时间百战城中守备更是森严,时常能看见一队队守军穿梭在城里。
林逸醒时已是下午时分,昨晚本已醉酒,半夜醒来便是一番厮杀。心神也是绷得很紧,今早喝醉时心神皆安,这也是他十二年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厮杀;不用担心身边会有人加害;也没人会在他刚睡时用着残忍的法子叫醒他。他更不用在睡梦中都要想着练功,因为他已不能练功。
他的内力之深厚让连苦修六十余年的老头儿都感觉惊讶,是因为他在这十二年里吃的苦,受的磨练,说成折磨似乎更贴切些,是别人二十年甚至四十年、六十年都没有吃过的苦,受过的折磨。
他不知道自己醉后经脉内真气有没有肆虐,他那时已全无知觉。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便是自己要帮这个视誓言比一切都重要的老前辈去寻找江浪。那是份亲情,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苦找自己的亲情呢。
林逸走出草屋,看见老头儿正在练功,招式并没有多复杂,简单的刺、劈、砍,动作也不见得有多快。其实武功走到深处似乎都是一样的,趋于简单、单纯,舍掉了那些繁杂奢华的招式,返璞归真。
“你醒啦,怎么样,头不疼吧?”老头儿头都没有回,便知道林逸出来了。要知道林逸虽然失去内功,但是他的身体训练后的本能使得他走路时了无声息。
“呵呵,这觉睡的好舒服。前辈我记得之前我曾说想帮您,你还没有回答我。”林逸道。
“你为何要帮我呢,我们才刚认识”老头儿道。
“我就是想帮助你,还有就是想认识江浪大哥!”林逸想都没有想的答道。如同野兽一般,人也是有直觉的,林逸的这种直觉更是准的可怕。别人对他有没有恶意,他一眼便能看出。
在与老人交谈,并没有任何抵触,陈廷先请他喝酒时亦是如此。而面对苏驸马时,他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其实苏驸马救林逸时便已看出林逸身怀不俗的武功。因为林逸在面对群盗时面无一丝惧意,身体也无一点变化。人在面对特殊情况时身子总会有些不自觉的变化,这是人自我保护的本能。别人也许不会注意这些,苏驸马却注意到了。并且他还是出手相助,便是想有目地的结交林逸。
在林逸走前一天晚上,苏有道如实对林逸说道,想将一物交给他保管三日,真武大会时再交与自己便可。
“少年如此,难得!难得!”老头赞道
老头儿也是有感所发,这两个“难得”,一个是说林逸虽然年少,却已有与年纪绝不相符的内力。另一个“难得”说的便是林逸的行为,在他看来,这便是有侠义之气。一般武林人甚至终其一身都不知何为侠义,林逸如此年轻,便有侠义之气,岂不难得!
“也好,那边麻烦小友了!这两封信一封你送到百战城水良帮任一堂主手上即可。另一封信你如果遇见一个叫公良薄便交与他,记得要亲自交与他本人。”老头儿竟是以友来称呼。后一句更是郑重其事。
“前辈放心,晚辈一定将信送到。”林逸道。
“妙哉,妙哉!你我相识不足一日,甚至连姓名都不知道,却如此投缘。”
“既然你我有缘,就不必如此生分。我姓楚,你今后便叫我大哥或楚大哥!我听着也舒服些,咱们结成忘年之交,回头见着那臭小子,定会让他傻眼!”老头儿笑道。
“好,那我便叫你楚大哥。我叫林逸,家里人都叫我小逸。”林逸说道后半句心里有些酸。
“我我便叫你小逸!小逸!这难道不该喝酒庆祝?走咱们喝酒去!”楚老头拉着林逸回了草屋。
二天后。
“哈哈,小逸,你的酒量还需要多锻炼锻炼呀!”楚老头儿道。原来二人喝的太多,林逸大醉之后居然又睡了一天一夜!
听着楚老头的话,林逸有些不好意思。又想到酒量是要锻炼了。下次见到楚大哥一定不让他嘲笑。
“小逸,走之前老哥哥我只说这么一句,人在江湖,记得以后不要这么感情用事,会吃大亏的。”这句话说的确实是语重心长。
林逸听着这声音,记忆又恍惚回到幼时自己。那时父亲也是这么叫自己。林逸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对于后面的话便没怎么听清。
“我知道了,大哥那告辞了,你多保重!”林逸眼中已有些泛红。
“去吧,多多小心!”楚老头道。
回到百战城时,里面已是热闹非凡。原来今天是百战城的庆典日—真武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