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蒙面人在树林走着,他体态轻盈,动作巧如狸猫,在草木茂密的林中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似精灵在黑夜中独舞。他的眼神中满是愉快、得意。腰间系着条黑的发亮的皮带。
突然他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他熟悉的人。地速星郑彦!已经死去的地速星。
他有些懵了,“他不是被派去追查那个书生么,怎么会死在这里,又怎么有人能杀得了他?”
“难道……”他想到这里时有些着急,连忙取出怀中的包裹、打开。
“苏驸马不愧是苏驸马,我地巧星今天也不得不认栽!”这蒙面人竟也是和郑彦同属地煞会的,便是刚刚在那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人。
天已破晓!月光慢慢散去,远方的天空有一丝丝的鱼肚白色出现。
林逸回去时也在思考,他知道客栈是不能回去了,但自己总要回到百战城,因为有些事还没做完。
不幸的是林逸在林子中困住了。林逸走了大半个晚上,后来突然发现自己走来走去,居然一直在原地徘徊。起初林逸以为自己方向不对,但是当自己又走回做了标记的树旁时,他已知道自己困在了阵中。
等了半饷,并不是自己以为的同一拨人,这只是一个没人掌控的迷阵。并不是自己所杀之人的同伙所布。
林逸看着东方的鱼肚白,突然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林中空气的清新,和点点虫鸣。就这么闭着双眼抬步而行。
虽然林逸是闭着双眼,但却仍是还有一只眼睛一样,因为他竟没有碰撞到一棵树枝。走着的路看似毫无规律,但就像是刀撕裂了幕布,前方的路越来越开阔。
林逸睁开了眼睛,因为他的耳朵已听见了水流之声。
放眼望去,这竟是一片林中草地,旁边有条溪流,水似活着的一般,流个不停,水声悦耳如在歌唱。草地上只有一种红颜色的花。草地中间有块地方空着,空着的地方有三间草棚,一个穿着棉布白衣的老人正闭着眼在空地上练拳。`
“有朋自远方来,乐乎!乐乎!”在林逸进来时,老人似有所感,收了招式,睁开双眼望着林逸道。
林逸正在观看这一片难得的春季美景,回过神来望向老人。
老人看起来六十多岁,但那一头白的发亮的头发似乎在说他其实远不止六十岁。他的身材很高大,虽然年纪很老,但是脊背仍然挺得很直,看起来仍旧高大魁梧,他的眼睛特别的有神,是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如果不是那一头白发,说他五十也是有人信的!
“老丈有礼了,正则拜见。误闯老丈隐居地,还请恕罪。”林逸道。原来这里是这位前辈的隐居地,难怪会有迷阵。
江湖人有时会有金盆洗手,退隐之心。而这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要知道身在江湖,仇人不会因为你一句退隐就放手恩怨。大多数江湖人,特别是有名望的游侠都是突然就消失了,这也是游侠与世家的不同之处。他们为了怕人打扰,要不便是找个无人认识之地,做个普通人,要么便是隐居深山丛林。
“哈哈!有客来此自是缘分,我又怎会怪罪于你。”老人笑道。他的语气豪迈,声音若洪钟,又不失磁性。
“不知老丈如何称呼?想必外面的阵法便是老丈的杰作。”林逸道。
“怎么称呼?那个淘气的臭小子叫我老头儿,你便也这么称呼吧。那个阵也就是自己闹着玩的。”老人随口道。
这真是一个怪人,居然就这么叫自己老头儿。淘气的臭小子?难道这里还有别人住?看这里的痕迹也只是一个人在这居住。
“有朋自远方来,岂可没有酒菜!来来来,咱们去喝上几杯,你心里有什么疑问咱们边喝边说,现在就休提!”老人向林逸招手道。
这酒字一提,也解了林逸一个心结。林逸本想回去便买上几坛酒,看是否能再度让自己体内的经脉中内力激活松动。酒劲散去时,林逸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和往常一样,毫无内力。
老头儿提议喝酒,刚好说道林逸心上了。
酒是老头儿自酿的普通高粱酒,味甘且醇,有股劲儿,下酒的菜就一碟老头儿自家腌制的小竹笋,脆而有嚼劲,咬在嘴里一股淡淡的竹叶气息。喝着酒就着菜,仿佛置身在清脆茂密的竹林之中,翠绿的竹叶,淡淡的香味,悠远而又宁静。
“前辈这个地方妙呀,悠远宁静,与自然为伴,真是一个妙地!”林逸道
“老夫这已有三十年没来过客人了,除了那个淘气的小子,你是这三十年来我的第一个客人。”老头儿没接林逸的话,自顾说道。
“那个臭小子,来了还待不了一天就要跑,野的跟兔子一样。一点也不孝顺呀!”老头虽是这么说,但是脸上并没有生气的表情,有点微笑有点无奈,又有些担心。
一壶酒下肚,林逸头也有些晕乎。这个不知道姓什名谁的老头儿似乎有种特别的气质,温和而又孤独。等待着岁月收去他的生命,无争无求,除了那双明亮而有神的眼睛是岁月收不走的。让林逸忍不住想去亲近。所以林逸在他提出请自己喝酒时没有想到别的,觉得不陪他喝酒是不应该的。
当林逸看见那种担心的表情,他知道,那便是自己渴望的关心—亲情。林逸心里很疼、很疼!
“前辈,是不是那…那…臭小子遇到什么事了?”林逸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感觉说起来很是变扭。
“江湖上的事,不外乎你杀我,我杀你。有时碰到你杀不了人,那么你便要被人杀。臭小子这回出去是想为老头儿的前尘旧事讨个公道。我都快入土了,公道不公道早就没有那么重要,这个臭小子就这犟脾气,唉!”老头叹道。
林逸与老头儿交谈着,逐渐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老头儿三十年前本是武林侠客,因所做的事得罪了某些人的利益,这些利益受损者联合起来,设下阴谋以众围寡击伤老头儿,老头儿虽负伤但是逃掉了。
后来老头儿渡江去看好友时,救了在码头被监工毒打扔到水里的江浪,那是江浪才7、8岁。但就在那码头,那群人追踪到了他,码头大战时,那群人以江浪的性命逼迫老头儿立下誓言从此不入江湖,立即退隐。
老头带着江郎退隐,也将自己的一身武功全都教于他。十五岁时江浪艺有所成,在外闯荡。但是为了照顾老头,并没有出去太远。
每一两个月总会来陪老人住几天,和他说说自己的见闻,也不至于让老人无聊孤独。一年前,江浪提出要出去远门。老头儿问时他又含含糊糊说不出为什么。
二人吵了一架,江浪连走时说:“我有恩报恩,有仇自然要报仇!小时欺负我的那个监工十七岁时我找到并杀了他!他们以前欺负您,你为了素不相识的我而屈从,您救了我两次,此恩今生已不能报答。但他们也是我的仇人,曾经也欲要我性命,如今我已长大,有能力了。自然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一去一年多,以前隔一两个还让人捎信报个平安。但半年前却断了消息,再无音信。那是一个庞大的利益组织,不是一个人能对抗的。
“前辈,那你担心他,为何不出去找他呢?”林逸道。他能看出老人的武功在当今世上已是罕有敌手了。
“可知为何他们逼我立下誓言便放了江浪,因为他们知道我是一名侠客,一名真正的侠客!”老头儿道。
“我想帮您!您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么?我帮您去找他!”林逸酒劲上来了,红着脸说道。
年轻的人总是为了义气而冲动,何况像江浪这种恩仇分明的好汉子,忍不住想让林逸去结交,相识。但是说完林逸就醉倒了,酒醉,人心荡,又怎能不倒。
“你自己都快要保不住自己,还能这么充脸面”老头儿看着倒下去的林逸摇头道。